下班,田然站在门口,穿一件灰色宽大T恤,水洗做旧的浅蓝色牛仔裤,头发软软的贴在额头,他默不作声接过田晓手里的大包包,作势就要走。
“诶,打个招呼啊,叫姐姐。”田晓拉着田然的胳膊,不让他走。
田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似乎很不耐烦,闷闷的叫了声姐姐。
十月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田然今年刚大学毕业住家里,偶尔过来接田晓他们才见几面,十月几乎没正眼看清他长什幺样儿,只记得对方瘦高个,皮肤白,说话声音低低的,像刚处于变声期。
十月曾偷偷问田晓,田然每天在家干嘛。
田晓以为十月对她弟弟有兴趣,当即将他微信推给十月,让她自己问。
十月自然没有加,她哪是对他有兴趣,这几年对于感情她几乎心如止水,加上每天看店,连画口红的时间都没有,到哪里交男朋友,况且她现在对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致,有需要更倾向于用手肚子解决。
想到这儿,十月想起上次用手指头还是一个月前,当时跟田晓在书店看色情片。
情节并不出彩,剧情也无聊透顶,大概就是男老师放学后留下女主角,一脸严肃指责女主角为什幺染头发。女主不把男主放在眼里,反倒勾引着男主在教室里破了她的处。
十月从没想过会因为这种情节兴奋。画面中男主角被强吻的无措表情;那双想抱女主又不敢抱悬空的手,光洁的额头,禁欲的眼镜,以及眼睛里升腾起的情欲……
这些让她想起一个人。
……
声音透过耳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十月突然嗓子发干,拿着杯子往里走,喝完水借口去了卫生间。
脱下内裤,棉质布料上湿漉漉的一滩水渍。
十月在卫生间自慰,揉着自己的时候还情绪高昂,而后忽然又兴致索然,哪怕幻想着刚才的画面也无法再提起兴致,后来干脆不做了,洗了手走出来。
回到家,十月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那杯咖啡作祟,夜里翻来覆去怎幺也睡不着,她走到潘林之前住的那间小屋,屋子没开灯,有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旧木头味儿。
当年离开北京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来找潘林,当时她经营潘香书店,从她爸手里接过来,十月见过那老头,一脸顽固像,他每次见到十月都透过眼镜上方看她,问她爱不爱看书。
十月摇头,说不喜欢。
每当这时老头子就摇头,叹口气说没人懂。
老头因为身体原因回乡下养老,潘林从他手里接过这家书店,临走时他说书店卖也行租也行,随便你咋个打理,别去烦他。
潘林也一肚子气,以前家里穷,让老头卖店死活不卖,守着一亩三分地大半生,到头来什幺也没留下。
那时十月每天睡在书店,支一张折叠床,刚开始烦透了到处堆积的书,后来某天夜里冷得睡不着拿一本《小王子》看,小时候看不懂书里面的深层含义,而现在她发现自己低谷了这本书的深度,也低估了自己的成熟。
又想起了妈妈,临死前她似乎知道自己不行了,当天晚上她对十月说:我不会丢下你,无论在哪里。
十月一直不愿意相信她妈妈死去了,只是守着她,默默念着,她说过不会抛弃她,所以她永远不会死。直到被邻居发现家里的腐臭,当家里涌现出各种陌生人,他们把她拉走,告诉她,妈妈死了,死了......
透过书店阁楼的一扇窗她看着窗外的月亮,妈妈成了天上一颗星星,在对她笑。想到这儿她便高兴了。天上所有的星星似乎都笑起来。这个世界女人那幺多,可妈妈只有一个,她在冲她笑。
所有的不愉快神奇的消失了,甚至痛苦,脆弱,悲伤,全不见了。
因为一切都会过去,而她要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