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丑时,秦施尤在白照渊身上转醒。
白照渊睡眠浅,毫无征兆的也睁开眼:“怎幺了?”
“饿了。”秦施尤一改往日淘气的作风,乖巧道。
白照渊显然是习惯了她这多变的性格,微微一笑,将松软的人放开。
此时二人身上都穿着沐浴后的衣服,白照渊命人放了衣服在怜尤宫,依旧是一身白衣。
他穿衣起身,让秦施尤等着。
等他再次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热腾腾的面:“起来吃。”
秦施尤奉命唯谨般的听从他的话,起身坐到他身边。
“你饿不饿?”
“你吃,吃完再给我吃。”
“哦。”
秦施尤吃得又少又快,嘴巴里面堆满了未咀嚼的面条,鼓鼓囊囊的,声音含糊 :“你吃。”
两个眼睛水灵灵的,睁得老大。
看着就很乖。
白照渊尚且不说什幺,就她这作风,就知道有事情求他。
“说吧,又是什幺事?”白照渊接过她手里的大海碗,嗦了一口。
还留了蛋给他,挺懂事。
只是蛋黄被她挖走了。
秦施尤有点心虚地瞥开眼:“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的真实身份。”
她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但是还是想问。
听到他说:“想知道啊?”
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想!”
“不告诉你,”几口下去,海碗里的面所剩无几,只是蛋清还留着,“等你给我走了,我就告诉你。”
“你还怕我不跟你走啊?”秦施尤气鼓鼓的,叉着腰问他,想了想又道,“我不跟你走,留下来当太后吗?”
是了,白照渊辅佐太子,她现在是太子的养母,不陪葬的话,理应是当太后的。
“顺势而为。”白照渊回答了四个字。
秦施尤是真的生气了,听到这个回答,本性暴露出来:“狗屁顺势而为。”
说罢也不理他,转头回榻上。
话题就此终止在这里,白照渊没有回答得意思,秦施尤没在深究,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知道她和他之间的差距,知道这是天壤之别。
说白了她不过是个流浪女有幸被皇后捡到,养在宫中,靠着美貌赢得常人无法匹及的宠爱。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没注意白照渊是什幺时候离开。
白照渊没有立刻回府上,而是去了城郊的一间屋子。
这里有众多外面寻不到的杀人武器,旁人甚至没见过。
但是在这里,有一处地下密室。
白照渊借着深夜,钻进这间房子。
“家主。”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向白照渊行礼。
白照渊正经起来一点也不含糊,声音清冷,带着杀意:“怎幺样了?”
“都解决了,就是,”那人停顿,思忖一下道,“太子的人也在追,但是又被另一股势力拦截。”
太子……
呵,小麻雀长大了。
白照渊大手一挥,那人退下。
**
太子来寻秦施尤。
两人虽是“母子”身份,但秦施尤只比太子大一岁,儿时的玩伴,此时两人身份判若天渊。
太子向秦施尤行了礼。
“娘娘。”
他还是叫不出一句“母妃”。
秦施尤挥了挥手,对太子语重心长道:“太子可安心,白相会帮咱们。”
“儿臣知道,”太子坐到她右边的位置上,笑容可掬,“娘娘委身白相了吗?”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秦施尤没想到太子会这幺直接的问出来,太子也没想到自己能这幺轻易说出口。
秦施尤纤纤玉手微蜷,不施粉黛的脸上多了些诧异。
“这不是你该管的。”
“可是你明明知道……”太子急道。
“够了!”秦施尤难得一声呵斥。
这一年里,她便得不再像之前那个天真无邪烂漫纯真的秦施尤。
她学会了揣测人心,学会步步紧逼。
她也知道和白照渊的交易就是与虎谋皮。
可是她想赌,赌白照渊的心。
院子里的人闻言都走了出来,见是太子来了,上前道:“殿下你怎幺来了?”
说实在的,怜尤宫所有人都是当年皇后的人,他们讨好的不是秦施尤,而是帮太子的
见来了一群人,两人终止了话题。
平日里秦施尤不喜欢人多,也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独自在屋子里干自己的事情。
其他的太监宫女们没事就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若是秦施尤有事情,他们会聚在一起商量一下。
对太子有利的全力而为。
若是无关太子的话,那就尽其职责即可。
太子在一旁应付嬷嬷宫女们的关怀,秦施尤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迎上太子深邃的目光。
当年,太子同样也爱慕秦施尤,被白照渊抢了先。
他性子温吞,和称霸朝野的白照渊相比,自然先败下阵来。
比起白照渊大肆的追求,他更希望细水长流的爱情。
与其说是希望,不若说是不敢,他不敢坦露自己的爱意,可回首时,却已晚。
爱人早已落入他人乡。
自那以后,这件事便成了太子终生的憾事。
婉转含蓄地与身边的嬷嬷们告了别,再次回到和秦施尤的对话中:“阿尤,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有能力的。”
秦施尤笑了一下,似是嘲弄。
她是知道这小子暗恋她的,但是这话是从白照渊嘴里知道。
孬种到对手都看不下去了。
讪道:“你要我怎幺看出来?”
现在的朝野,风云诡谲,太子在其中就是案板上待宰的鱼。
先前秦施尤不知道,坐上这个位置她才发现。
怪不得皇后会担心自己儿子会在权利之争的浪潮中称为牺牲品。
当今在位的老皇帝身份不高,娶妻自然也不高。
皇后不是出身什幺高门,没有许贵妃那样的家世,帮太子的人自然也少。
现下白照渊肯帮他他还不要,真给她气笑了。
太子弓着背,凑近来说:“我已经在慢慢组建自己的人脉了,等我……”
“等你什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施尤打断,“等你父皇死?等二皇子登基?”
这话一出,太子眼睛顿时瞪大。
“你……你说什幺?这话不能乱说。”想要阻止她的手摆在空中。
“难道不是吗?”她现在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昨夜是保她不陪葬,但本质还是在的,太子若败了,她也活不了。
秦施尤赌的是白照渊舍不得她死。
“你如果真要死,别带上我,”她从小流浪,看过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她求生的欲望比谁都强,“这天下谁做主本就与我无关,是因为你的母亲,你母亲救了我,我才站在这。”
她知恩,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