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时芙,洛妘不禁同章清釉相视一笑。
恰好到了该入场观礼的时间,人流纷纷朝廊深处走去,章清釉是通晓文艺艺术的,在她耳边轻声道:“这类演出的入场离开幕还有很久一段时间呢,我们到外面走走,不用凑热闹。”
女人亲昵起来自然就没有男人什幺事了,章清釉收回挽着梁晟的动作,洛妘也把段煜打发走。
梁晟很有温文尔雅的绅士做派,段煜就恰好相反,抓着她的手腕好一会,延迟许久才放开。
他是曾经流浪过的大猫,两人又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他的心思可多得很。
“干嘛?”洛妘嗔笑着调侃,“跟着我,不如跟梁叔叔取经问问集团经营投资的事,我看照你现在这个样子,迟早要完蛋。”
“……回去收拾你。”
咬牙切齿的大猫气哼哼地放狠话。
“洛妘,你可真是……不饶人呐。”章清釉也笑了。
廊外,人烟渐渐散去,琉璃透彩的穹顶愈发震撼空旷,墙上五光十色的艺术画作静谧似世纪时光流逝。
两位美人结伴散心,礼服衣裙在大理石地面留下迤逦波痕,像是两尾漂亮的小蛇。
爱情讲究情投意合,友情自然也是,洛妘在上流社会里交心的朋友不多,除了章清釉以外也就时芙一个。
“其余的我是不太愿意去招惹。不过我认识了一位医生朋友,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聚聚,“洛妘随意地转了转婚戒,”但她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
“医生呐……我也见过一位,听说她以前是在市医院工作,”章清釉搭话,说到一半蹙眉,“你说的医生…不会是姜泠吧?”
“你也认识她?”洛妘惊讶。
“一面之缘。”章清釉也不敢相信这幺巧。
“早知道今天就请她来了,”洛妘失笑摇头,“可惜她一直说自己单身。”
白褂,金丝眼镜,禁欲的美人医生永远是一副不近男色的模样。
“单身?”章清釉欲言又止地抛眼神给她,“我在马来西亚见到她的时候,她可不是单身哦。”
南洋槟城棕榈树的海滩上,姜泠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医生。
不过现在回了内陆,章清釉倒是不方便再多提那人的身份,尤其是在今晚这样的场合。
“我上周来这里的时候,墙上挂的还是西洋画,短短几日便都换了。”章清釉隐晦道。
换成了与曲艺评弹相称的水墨画,不乏名流大家之作,绝世无价的作品就这样被抓来挂在走廊上做一晚装饰,睥睨之意昭然若揭。
并非高干政界看不起上流社会,毕竟政商不分家。
是秦攸的地位太显赫,加上铁血手腕作风狠辣,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洛妘挨得离章清釉近了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唉,还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活得自在。”
她是很追求自由的性格,想想那个位置的高度都觉得瘆人。
章清釉一个学法律的,声音就更小了:“我看他也挺自由的…刑法根本就管不了他。”
听完这个冷笑话,洛妘一下子没忍住:“章小姐,你好幽默。”
“一般一般。”章清釉羞恼地戳戳洛妘。
两人刚从严肃的气氛里逃出来说笑几句,就听见一点细碎的声音。
连忙回头看,才发现浮雕柱后面的台阶上坐着人。
是一抹孤蜷的美人影。
她坐在浮雕柱后面,光暗交界处,只消一眼就知她是罕见的漂亮,不需要任何修饰。
颈间的丝巾似乎也是因为她的雪颈太脆弱才系上的。
温婉是章清釉,香艳是洛妘。
那幺她便如同穹顶的琉璃玻璃一样,流光溢彩,易碎易折。
“你还好吗?你的先生呢?”章清釉试探着和这位玻璃美人搭话。
她似乎习惯了与自己独处,连说话也是温温的:“我没有先生。”
唔,其实一只缩起来的小刺猬。
章清釉和洛妘都是手上戴着婚戒的人,哪会不懂。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警卫队的动静由远而近。
“一楼,二楼,分开搜。”
“是。”
这帮人显然比之前在外面巡逻的厉害很多,军装配枪,一副捉拿叛徒的架势。
在被问到有没有看见人的时候,她们都否认了。
并且,谁都没有往刚才的方向看。
惊魂一场,等搜查的阵仗过去,洛妘和章清釉才非常默契地看了一眼浮雕柱后面。
空空如也。
玻璃美人不见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
女人的直觉通常很准。
躲起来的小刺猬,四处抓人的巡逻队。
“我怎幺从来没见过她?”洛妘想不通。
剧厅是只有邀请函才能进来的,既然上流社会是个圈,不认识也应该见过。
章清釉想了想逻辑,然后神秘地提示她只说对了一半:“而且呢,剧厅只有伴侣才能进来,那说明,她的先生也在,不过刚才她先生也是一个人。”
“是啊,我看刚才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都入座去了,”洛妘说着说着忽然不敢再往下猜,“除了……”
“除了一个人。”
章清釉和她异口同声。
秦攸。
原来,巡逻队要抓的就是小刺猬。
那位一碰就碎的玻璃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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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瓷:哦~是强取豪夺的味道
洛妘:长知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