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叹了口气,心说今日还真是多灾多难,她摸了一下脖子上细小的伤口,拉高领口勉强将它遮住。累极的玉宁草草喝了一碗粥便睡下,却不知是否是因为惊吓,近来一向身体康健的玉宁晚间竟泛起了高热。玉宁不喜晚间有人守夜,侍女们也乐得清闲,故此时屋外并没有人候着,想到这里,玉宁强撑起身子,准备去叫下人找府医,谁知刚一侧坐起来,便看见屋里坐了一个人,玉宁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但隐约在那人点的烛光下辨认出了那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许维熙。
许是玉宁苍白的脸色实在显眼,许维熙不由开口道:“这是怎的了?”
“回大人,我好似起了高热。”玉宁虚弱开口道。
“嗯。”
安静了数息,玉宁见男人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便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又开口:“大人,我可能需要找一下府医。”随后病中楚楚可怜的双眸哀怨地盯着他。
许维熙反应过来,转身叫自己的随侍去叫府医。岂料今日府医家中有急事,傍晚将药给了玉宁后便匆匆归家了。听完那侍卫回禀后,玉宁小脸彻底垮下去,身旁的男人面色也沉了,显然是因为嫌玉宁麻烦。玉宁忙道:“那便等府医回来再看,我并无不适。”
随后玉宁又转开话题:“不知大人为何漏夜来此找我事?”
许维熙斜睨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说呢?”
玉宁问完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尴尬地移开视线。
“大人,其实我可以用手帮大人……”玉宁咬了咬唇,似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她想要留下许维熙。
“我倒也不是那等禽兽之人。”许维熙不悦地打断她,那皱起的眉毛像是在无声谴责玉宁,玉宁立马愧疚地垂下眼开始反省自己。
许维熙打量着抱着被子自我反省的小姑娘有些想笑,心说这小孩儿也太容易被带偏了。一时间屋内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玉宁开口:“那大人今晚还走吗?”眼睛眨巴眨巴,眼神里充满期冀地望着他,似一头毫无防备之心的幼鹿。
“不走。”男人说罢起身开始更衣。玉宁开心地下床,跑到许维熙跟前帮他更衣,而后玉宁突然想到什幺,更衣的手指突然停下,擡头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犹豫开口道:“大人我今晚……”
“你病成这样还想着要和我睡?传染给我你待如何?”
“哦……”玉宁委屈巴巴地闭嘴。
玉宁给许维熙更完衣后,还不忘提醒将她睡过的床褥给换了,关心他的样子傻得可怜。
在玉宁即将去侧屋时,许维熙突然出声:“我留给你的侍女呢?”
玉宁欲言又止,答不上话,稍加细想便知是这里的下人看人下菜,轻慢了她。看她那副人人可欺的模样,许维熙有些烦躁,语气不善道:“我将人留给你,你若不会用也没人能帮得了你,自己立不起来,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反抗,真没出息。”
玉宁被骂得脸色发白,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头因为发热而昏昏沉沉的,膝盖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就连脖子上的细小伤口也一突一突地疼着,又在病中,玉宁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她哽咽着答道:“大人教训得是。”随后匆匆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玉宁抱着腿在有些凉的被褥中坐着,想着许维熙说的话。她原想着自己终归是要离开的,这些人也并没有苛待她,她便满足了,平日里侍女小厮躲懒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就是今日她房间里轻而易举就闯入了刺客,而夜里生病了也无人问津。她想许维熙教训得对,她该改改了。于是她便去侍女们休息的卧房叫了闻皎,命她守在她床前,替她更换额头上降温的巾帨,闻皎闻言默不作声跟着她去了侧屋,伺候她睡下。
第二日清早,还未等府医赶来玉宁便大好了,想来也是因为这次发热并非风寒入侵。她差闻皎再叫一名侍女来,伺候她洗漱更衣,闻皎一愣,但并未多言,下去交了人来。一早上,玉宁一改前些日子什幺事都亲力亲为的习惯,能叫侍女做的,绝不自己动手,侍女们纷纷察觉到了玉宁的变化,都猜想着是因为大人来了,见她身旁没人才叫她来使唤她们。一想到和大人有关,侍女们更是认真起来,再不敢躲懒或轻慢玉宁。
玉宁梳洗完,外头许维熙的随侍来禀,说是大人要玉宁伺候用早膳,玉宁闻言高兴起来,跟着随侍去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