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苏纤只知道他姓谭,别的一无所知。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很成熟,像是见过许多世面,处变不惊,极度自律。
不像她,落难遭罪,流离失所。
连今晚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电梯到了顶层,金属门缓缓打开。
她戴上了他递过来的丝巾,勉强挡住胸前春色,只不过气质里的清冷早已压不过妩媚忧愁,美色动人。
外面的走廊装饰是暗调纹理,地毯吸音,但她的高跟鞋没有踏上去。
“谢谢谭先生,我该回家了。”她道谢。
他朝外迈一步,但并没有完全走出去。
他用一只手挡住了电梯门。
”你的另一半,应该来接你回家。”
“他啊?”苏纤沮丧失语,“……他应该死了吧。”
电梯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困境囚笼,她被折腾得方向全失,落寞无助。
“那,去我房间坐坐。”他冲她开口。
面对他的邀请,苏纤疑惑擡头。
她以为他会劝一劝她的。
关于如何不要态度偏激地诅咒前任。
她也以为,像他这样绅士的男人,非常清楚在晚上邀请女人去自己的房间意味着什幺。
苏纤没有表明态度,云里雾里地把眼神放在了他身上。
他在等她做决定,见她犹疑,薄唇一抿,伸手递来名片:”我不是坏人。”
她接过,扫了眼。
原来他叫谭朔。
而他的职业……
“啊?你是……算命先生?”她不可置信地确认。
“嗯。”他点头。
接着,她笑了。
非常自然的笑,发自内心,完全是因为听见了一件愉悦的事情,没有多余的掩饰,多余的纷纷扰扰。
八块腹肌的算命先生。
真是好稀有的物种。
走廊上。
高跟鞋的声音被地毯吞噬,但美人缱绻的音色回荡着。
她跟他去他的房间,其中有一段路,她对他的职业很好奇,甚至盖过了自己落难的悲伤情绪。
对他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让人摸不透之前是哪点招惹她了。
”其实,我以为算命先生都是那种……嗯,穿着灰袍子,手里拿着算盘……”
“星盘。“谭朔绅士地纠正。
“对,星盘,”她絮絮叨叨地接着往下说,“然后呢,另一只手再拿着扫把掸子……”
她的描述很轻快,甚至带着一点诙谐色彩,苦中作乐。
谭朔掏出房卡,不动声色道:“拂尘。”
不是扫把掸子,是拂尘。
回头看一眼她,她的反应似乎很迟钝,美眸微眯,露出迷离怔松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他说的是哪两个字。
其实,叫扫把掸子也不是不可以。
他刷房卡,继而推开房门。
眼前的背影空了一段距离,苏纤才反应过来,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地往里走:“对,是拂尘,唉,我今天过得实在是糟糕透了……”
公事私事掺杂在一起,始作俑者都是因为她那个男朋友。
她在大学里认识何皓杰,两人一起租房,一起应聘到同家公司,试用转正。
前几天,她才知道何皓杰已经被内定了。
因为他勾搭上了组里的一个正式员工,那个女孩似乎是股东家的千金。
转正名额只有一个。
她不仅要重新找工作,分手也意味着流离失所。
跟前男友呆在同个屋檐下,她是做不到。
一想起出租房内乱糟糟的环境,苏纤的心情更是不好,一晃神,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顶层套房面积宽敞,同色系的家具低调奢华,落地窗外是华灯初上,海景无边。
最重要的是,房间里面很干净。
玄关,衣橱,办公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东西摆放得整齐。
这大概是苏纤最近几天看到的最赏心悦目的场景。
连带着看他都顺眼多了。
谭朔刚迎她进门,换鞋加上开灯的功夫,一眨眼她就不见踪影。
往里走几步,才发现她躺在了靠窗的那张大床上。
也是他的床。
无形的界限忽然被打破。
她如释重负地陷进柔软的床垫内,长叹一口气,舒服地享受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睁眼望向他。
完全不把他当陌生人。
或许她是单纯的乏累想要休息,没有什幺能比一张大床更能慰藉灵魂了。
可是她的美丽,让人很难保持思无邪。
她卧在他的床上,曲线妖娆像一条美人蛇,纤薄身子展露出格外性感的弧度。
由于支肘的动作,绕在她颈间的丝巾松开些许,飘然滑落至床单上。
领口松泛到了极致,娇乳挺翘的半球形呼之欲出,乳沟诱惑,仿佛明晃晃的勾引。
男人的脚步停在床沿,与这只活色生香的妖精保持距离。
但这一回,她似乎真的很想招惹他。
为了感恩报答他的收留。
“大师,”她妩媚开口,尾音缱绻,勾得七情六欲还俗,“你不如帮我算算我前男友什幺时候去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