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看着眼前容貌与她别无二致的少女,惊得张大嘴一度说不出话,她的手抚上璋安的脸颊,难以置信地出声道:“是安安吗?”
薛璋安握住玉宁抚着她的那只柔嫩的手,听到玉宁叫她的名字,惊喜地扑过去紧紧抱着她:“真的是姐姐!”随后又反应过来,松开她急忙道:“姐姐,那山匪有可能再追过来,我们先离开马车吧。”然后没等玉宁反应过来就将她抱下来,随后拉着她朝着林子深处走去,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那群人追来的声音,他们看到马车上无人,便分散开来继续寻找。璋安知道姐姐没习武,做不到藏匿脚步声和呼吸声,如果贸然逃走只会让所有人都发现她们的存在,于是将姐姐藏在附近的灌木丛中,叫她不要回头看,自己抽出腰间的细剑,走到一旁去引诱附近的人过去,然后再悄然杀掉。
对方人数太多,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自己的同伙在同一处倒下,立即召集所有人过来搜寻,须臾,璋安身旁围了数十人,璋安只好亮出身形,众人朝着她一哄而上,只是对方都是山匪,光有一身蛮力,一点招式都不懂,只是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利器,吓唬吓唬京中的贵妇绰绰有余,对付璋安这种自小习武的人来说显然是不够的。璋安靠着灵活的步伐穿梭在那十几个人之间,几个来回,那群人均不同程度地负了伤,只是人数实在太多,等璋安将那帮人都打得趴在地上不得动弹时,却没留意到身后有一人在死前放了信号弹。
不知为何这帮人如此穷追不舍,璋安咬牙,叫上玉宁往山的更深处跑去。气喘吁吁的两人终于在山洞中停了下来,璋安在刚才的打斗中身上有很多处轻微受伤,加上又拉着体弱的玉宁跑了很久,有些体力不支,只能现在此处休息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知道玉宁心中有很多的疑惑,璋安一边生火一边解释:“这些时日那许大人真是将那间院子围成一个铁桶,我本来很早就想来寻你了,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你出门,便打算等着合适的时机将马车截过来与你说两句话再将你送回去的。
可是路上我发现了一群人在找你,正巧与我在别处看到的是同一批,就是绑架了京中许多女眷的那批。”
璋安犹豫着开口,问玉宁:“姐姐,你和那许相怎幺认识的?”
玉宁沉默了一瞬,平静答道:“之前与你说,我是叙春楼出来的,我没有撒谎。是大人将我赎出来了。”
尽管早就有所察觉,但璋安亲耳听见还是有些慌乱,想说些什幺安慰她,可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玉宁朝她笑笑,说:“都过去了,安安,你不必难过或自责,我忘了问,当时薛府……我记得只有我逃出来了,我亲眼看见……看见你和娘倒在我面前。”
“姐姐,我和娘都还活着,之后我会跟你解释,只是娘,我不能跟娘说我找到了你。”
“是因为我的身份对吧?”
璋安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幺解释,可玉宁已经猜到了:“以娘的性子,知道了我竟然流落妓院,怕是也不会认我。”
“其实不止如此,姐姐,薛府的事是皇上动的手脚。”璋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我们最近查到这些年一直是许维熙在帮那狗皇帝做事,薛府的事,兴许他也知道些什幺。姐姐,不论发生何事,不管你多相信他,不要让他知道你是薛府的。”
玉宁点头应下。随后又想起什幺,问道:“之前的伤怎幺样了,我那天闻到很浓的血腥味。”
璋安想到差点伤到姐姐,有些愧疚地摸摸后脑,道:“早就好了,那点小伤。”然后又像小狗摇尾一般对自己姐姐炫耀:“姐姐,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我敢说京中没几个人能打过我。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接出来的,我们两个,还有娘,等我们大仇得报,就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住下,好吗姐姐?”
“好,璋安很厉害。”玉宁擡手摸了摸璋安的头顶,刚刚还很骄傲的璋安又害羞地推辞道:“也没有很厉害。”许是成长的环境复杂,明明自己也是豆蔻年纪,却比他们两个的母亲还要像母亲一般,那眼神里的温柔仿佛要将她沉溺。
—————
璋安受了些小伤,又拉着玉宁跑了好些路,说完这些就抱着玉宁睡着了。
直到第二日,璋安出去探了路,确认安全后叫上玉宁一路走回了城门处,玉宁和璋安就在此处分别了。
“姐姐,我保证我一有空就来看你,你多保重。”璋安紧紧抱了抱柔软较小的玉宁,在她肩上暗自将眼泪擦干,然后闪身消失在了街尾。
—————
许维熙这日照常在丞相府追查着那穿梭在京城中连续杀了好多人的杀人犯的下落。午时,随侍急急忙忙带着别院的车夫到了书房前,车夫两腿打颤,垂头低声道:“大人,山匪将……将姑娘抓走了。”
许维熙从太师椅上蹭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声音。许维熙稳住身形,可是声音还是颤抖起来:“你亲眼所见吗?”
“不,不是,我在察觉到有人跟踪时,就被人打昏在地上,等醒来时,只看见知秋姑娘还躺在地上。”
不,不可能是山匪。那人没事抓她做甚。他又坐回去深吸一口气,但还是决定先派人四处找找,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那帮人发现是他的人。思来想去,他又发现自己不对劲,自己实在太冲动了。
他朝随侍招手,让他送了一封信出去。
—————
外面的人传来消息,薛玉宁并没有在山寨之中,听说截走马车的另有其人,而在另一侧的京郊小径上发现了别院的马车。
府里从得知玉宁失踪开始气氛就很阴沉,虽平时府中也很安静,可明显不太一样,侍女们经过书房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们大人那天下午一直待在书房一步也未挪动。
“大人,该上朝了。”
许维熙重重按了按太阳穴,起身换上衣服就离开了。
只是下朝后正准备上马车时,随侍一脸惊喜地附耳道:“大人,玉宁姑娘回来了。”
“去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