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旬除了对称的巴掌印还喜获唇角淤青和黑眼圈套餐,就连喝得醉醺醺的陈志都挨了好几拳,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负了伤。也是在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事故的起因和主角之一的阮慧,人不见了!
向来自诩潮男、精英、富二代、高干子弟,以理智冷静和高智商标榜的众人此刻面面相觑,身上的伤更痛了几分,酒醒了大半——不是,他们都干啥了?!
再一看地上碎裂的洋酒瓶子、白酒瓶子、啤酒瓶子和四处飞溅的花花绿绿的液体,心更痛了。
李旬咬碎了牙还得装体面,毕竟他也算这场戏的男主角,演过瘾了当然得付出场费——付别人配合出演辣眼睛喜剧的出场费,只道:“唉!兄弟一场!大家看我的面子别打了!损失我来赔!”
好兄弟幺,脾性大抵一样,都爱装,对着李旬打着哈哈,“这难能劳烦李哥呀?”,那转身的动作可没慢个半拍,生怕落后一个就要多掏钱了。
李旬一想到要花出去的钱就气得心肝疼,但为了优雅体面只得打落牙齿往里吞,只是默默又给阮慧记了笔帐!
呵!女人!等他追到她……狠狠把她干个透让她迷恋上自己后再狠狠抛弃她!
服务员奇怪的看着这人模狗样的男人眼露邪光,面带邪笑,出声提醒:“先生,刷卡还是现金?一共二十五万零二百五。”
李旬:“……刷卡。”
李旬咬牙切齿的下电梯,这韭菜割得他脚步虚浮如踩在云端,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后还跟着个醉鬼陈志,往前头昏黄路灯照不亮的小巷一望,他好兄弟的身影半个都看不见。
这KTV有闹中取静的意思,虽在市中心但特意选了个七拐八绕的小弄子,以往一群人来还觉得颇有意趣,现在凌晨过五分,寒风一吹,只觉遍体生寒。
忽然,远处的灯光下闪过一道黑影。
李旬差点把魂吓飞,拉着陈志的衣袖干巴巴问,“你,你看到了吗?”
陈志并不清明,呵出来的热气带着酒味,“哪?哪儿?”
干哑的说话声散去后,周遭倏地静了,像是误入了另一重世界,这里只有他两人与那道鬼祟的影子,李旬的身子随着激烈的心跳一下下的抖着,眼睛死死盯着周遭的平房和路灯。
半晌,什幺也没发生。
李旬僵硬的扭扭脖子,暗自松了口气。幸好陈志还醉着,要不自己又要丢个大面子……
他正想着,身后忽然想起铁链拖拉在地上的剐蹭声,刺的他心脏揪起,下意识转身——
“碰——”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他额头一阵剧痛,痛感从皮肤缓缓扩散至后脑勺,再不断下降,整个身体都被窒息的痛苦统治着。
他努力睁大眼睛,却看得不很清楚,有什幺东西阻碍了他的视线。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幺,呼吸忽的粗重,然而整个人都痛的哑了声,只能发出干瘪的“嗬嗬”声,他动作迟缓的擡起手,这幺一个动作他都觉得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嗬嗬……”
李旬不甘心,不管每一次用力的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痛,努力擡手擦拭眼睛,他一定要看清凶手!
然而,又是一记重击!
这一次是……
李旬迟钝的想着,下一秒他的左眼就彻底陷入了黑暗,“啊啊啊——!!”
他喊不出来,但还是不受控制的撕心裂肺的喊。
他能感觉到有什幺细长的尖锐物体刺入眼球中,他忽然想起了陈志看的那则新闻——事实上,在这一个多月内,他无数次刷到过受害人的照片——他心中响起警报声,是了,受害人的眼球在他们死前都被挖出来过。
据警察的推测,是用铁钉之类的物品……
李旬从没这幺害怕过,他想哭,想咆哮,想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不,还有阮慧那个贱人,他还没有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不,不,不……”
他在心中祈祷着,但不知道该祈求谁。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该死!
怎幺可能——他妈妈说他这幺优秀,以后不是企业家就是高官,他还长得这幺好,追他的女孩子排队排到法国去了,他只会从中选一个最漂亮最单纯最有家世的女孩和她结婚,只有这种女孩子才配得上他,才配当他孩子的妈妈!
是的,孩子!他是李家的独苗,要是没了他,李家怎幺传宗接代,岂不是要绝种了?
还有阮慧,这种女人只配拿来玩玩……
他的思绪混乱的飘远,疼痛几乎让他麻木,让他想沉睡过去。
然而,那铁针一样的东西居然开始左右捣弄起来!
紧接着,往外一拔!
“哒、哒、哒”,球体滚动的声音击碎了李旬最后的意志。
“啊啊啊啊——”
李旬叫着,他只能用乱喊乱叫来宣泄那撕裂般的痛。
他的手乱动着,借着昏暗的灯光,用那颗还正常的右眼,终于看清了手上黏糊糊的液体。
……是血。
“啪嗒,啪嗒”,额头上的液体不断顺着眉骨向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