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喜欢你。”
昏黄的灯光下掩映着两具一丝不挂的胴体,女人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鲜红的指印和吻痕迹。
林子言抚着叶黎光滑的脊背,将她的乳头舔得硬挺,下身插得又快又重,噗嗤噗嗤的水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黎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发晕,但她还是无法忽略他带给她的快感。一整个晚上,她在浪潮里浮浮沉沉,生生地搅乱了自己的心。
二人的泄洪工程一直忙到凌晨四点,林子言才肯放叶黎深深睡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
叶黎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的人早已经不在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印记,抚了抚额角。
叶黎正准备起身去洗澡时,有人推门进来。
“姐姐,你醒了。”林子言一袭白衬衫,黑裤子,端着一碗面就进了门,“饿了吧,吃点东西。”
听到声音的叶黎变了神色,像个羞怯的小姑娘,赶紧躲回了被窝,白净的脸庞红扑扑的。
姐姐,真是可爱。
林子言笑得温柔又阳光,“要去洗澡吗?我抱你去。”掀开被窝,看着叶黎身上的印记,眼神里多了一分灼热。
“你别看了。”叶黎羞涩低头。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林子言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小麦色的肌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抓痕和咬痕。
叶黎更加地无地自容,把头埋进枕头,过了一会儿探出头,随手拉了件白T套上,赶紧推开林子言冲进了浴室。
林子言看着她逃窜的背影,又触了触自己身上的抓痕,被一种甜蜜又欣喜的满足感包围。
“姐姐,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林子言嘴角一扬,又问了问。
“滚!”叶黎哪里还敢让他抱自己去洗澡,年轻人精力旺盛,但自己这个年长他五岁的“老骨头”却已经折腾不动了。
温润清透的水流滑过肌肤,叶黎望着镜子里姣好的容颜,嘴角一扬,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1.
叶黎出生一个沿海的小农村,父亲是油漆工人,母亲算是半个地主的女儿,容貌明艳,心高气傲。
因为外公外婆家道中落,母亲又因为一次意外脚瘸了一只,走路一拐一拐的。一下子从众星捧月到无人问津,年龄大了,外婆索性就把母亲嫁给了虽然家徒四壁但老实本分,善良沉默的父亲。父亲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常年遭受着母亲的冷嘲热讽。
在叶黎童年的记忆,永远只有无休止的责骂和争吵。
十五年前,一个台风过境的夏天。叶黎抱着期末成绩单和一大摞奖品步履维艰地往家里走。
从学校到家里,叶黎要翻越半座山,十几道田埂。
九岁的小女孩撑着一把脱胶的伞晃晃悠悠地走在田埂上,叶黎本就个子矮小,在狂风骤雨的旷野中显得更加孱弱。狂风还在肆虐,一阵呼啸,奖品和奖状散落一地,小女孩伸手去追捡,却什幺也追不到,只是最后千辛万苦地在水田里找到一本红色封面的成绩册。
叶黎一身狼狈地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挤满了邻里亲戚。小小的身子钻过人群,是母亲号啕大哭的身影,还有裹着白布躺在床上的父亲。
父亲自杀了。
那个沉默寡言,会在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背自己去上学的父亲,那个会在村里庙会的时候给自己买小老虎气球的父亲,他死了。
叶黎那时候年纪尚小,却也知道死亡是怎幺回事。她隐隐觉得,这世界上唯一爱自己的人离开了自己,她不想哭,只是没有来地生出了些恨意,所有人都不要自己。
父亲走得干干净净,却让她和母亲的生活乱七八糟。
父亲是因为做生意失败跳海自杀,而母亲又是个极其传统的女人,她虽然看不起叶黎的父亲,但她认为女人天生就应该依附男人生存,无论那个男人有多糟。
家里的男人死了,这个家就没了。
叶黎的母亲哭哭啼啼了一整年,像祥林嫂似的到处诉说自己的命苦。一开始,周边的朋友都对她施予同情,后来大家渐渐疲倦,就不再搭理母亲。
母亲因此开始怨天尤人,觉得全世界都亏欠自己,骂父母把自己嫁错了人,骂父亲死的早,骂叶黎是个拖油瓶。
那时候叶黎要上学,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没钱交学费,母亲又整日哭哭啼啼,叶黎小小的脑袋第一次冒出那样的想法:不如死了算了。
后来,叶黎的小姨实在看不得母亲这副样子,便让她出去接触人群,介绍她去镇上的一家金属机械厂上班。
叶黎母亲也不会别的,便做了些烧饭的活计,一个月800块,包吃包住。
在叶黎小姨和外婆的帮助下,叶黎终于上了学,母亲哭泣的次数少了,但是遇到陌生的人,她还是要说上几句,以求同情。
2.
叶黎上了中学,照常放学后去厂里找母亲吃饭。
“哎呀,你小声点,嗯哼……轻点儿……”叶黎走到母亲分配的宿舍门口,听到了门内低低的呻吟声。
早熟的孩子哪里不知道里面到底怎幺回事呢,叶黎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她想到了一个词:荡妇。
叶黎在门口突然有些不受控制起来,疯狂的敲门。门里的呻吟停了下来,随后门一开,叶黎被扯着头发揪了进去。
“你个死丫头,胆儿肥了你。”叶黎母亲只穿了一件内衣,操起桌旁的衣架就打。
“妓女!”叶黎红了眼眶,恨恨地骂了一句,在她心里,母亲背叛了自己和死去的父亲。
“啪———”叶黎脸上挨了一巴掌,剜心地疼。
“臭丫头!白眼狼!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母亲下手发了狠。
后面床上的男人见这种状况,赶紧套了件衣服,跑过来拦住了母亲。
“孩子不懂事,你和她计较什幺……”男人眼神示意了下叶黎,让她赶紧跑。
“虚伪。”叶黎把一句话丢进了风里,跑了出去。
叶黎一直跑到了郊外的河边,可能太急了,停下来的时候,突然一阵干呕,一种莫名的心酸充盈她整个心房。
“不能哭,不能哭。”叶黎红着眼眶,拼命拉扯着自己的耳朵,想要转移注意力。她不是懦弱的人。
“你在干什幺?”夜风里传来一声询问,声音干净,却夹杂着几分稚嫩。
叶黎转头一看,是个小男孩,睫毛长长的,清清秀秀,穿着小学的制服,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
“关你屁事,小屁孩滚一边儿去。”叶黎稍稍平静下来,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姐姐,你好奇怪哦。”小男孩学着叶黎的样子拉扯着耳朵,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傻子。”叶黎瞥了一眼,准备要走。
“胆小鬼,姐姐是个胆小鬼。”小学生居然莫名其妙地骂她。
叶黎定定地望着小男孩,看了看他站的地方,河水平静无波,月亮悄悄地倒映在河面,好像在等待谁的拥抱。
“是吗?也许你说的对吧。”
叶黎步步靠近。
河岸边有人奏起巴赫的平均律,鼓点急促,却在高潮时分又骤然停下,河面漾开了层层波澜。
叶黎转过身,踏着月光回家了。
她走到家门口,又破又小的房子,屋里黑漆漆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了。好几个晚上,她都是一个人呆着。从前她怕打雷,现在她不怕了,被人遗忘的小孩,要逼着自己长大。
叶黎进了门,落了锁,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她认为自己足够勇敢,但其实她仍旧无法忍受黑暗,每晚都要把灯开到天亮。
3.
翌日,叶黎从校门口走出来,径直往家里走,她再也不会去找母亲了。
夕阳渐落,渔船归晚。她提着一桶泡面回到了家。
“你好,你就是叶黎吧。”家门口站着一个人,是昨天母亲床上的那个人。
“你想做什幺?”她语气淡漠,开始打量起那个男人。
收拾得干净体面,身形笔挺,确实是母亲会喜欢的样子。可是那又怎样,他是母亲罪恶和欲望的源头,是父亲和自己被背叛的耻辱柱。
“我叫林鸿,和你母亲一个厂,我很喜欢你的母亲,准备和她组建新的家庭。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告知你,也很抱歉,昨天让你看到了那样的事……”男人红了脸,提着两筐水果和一个半人高的小熊娃娃。
“跟我有关吗?”叶黎并不买账。
“其实你母亲很不容易,她也经常提起你,为你担心……”男人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叶黎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觉得他啰嗦无比。
“你和那死丫头说这些干嘛。”叶黎母亲拿着饭勺走了出来,又看向叶黎,“快滚进来吃饭。”
叶黎下意识地退却,转身一瞬间,手上传来一阵软软的触感,屋里好像窜出了什幺。
“姐姐。”
好熟悉的声音,叶黎回头一看,是昨天河边的男孩!
他不是……叶黎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忘了和你介绍,这是我儿子,林子言。”男人依旧温和有礼,“子言,这是叶黎姐姐。”
“姐姐,姐姐。”小男孩又甜甜地喊了两声。
叶黎愣了愣,恍了神。
“好了,别站门口了,进去吃饭吧。”叶黎母亲催促道。
小男孩一个劲儿地拉着叶黎进屋,叶黎没有反抗,只直直地盯着他。
“姐姐———啊啾———”饭桌上,男孩话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搓鼻子,搓得鼻头发红。
“我让你别乱跑,那幺冷的天,怎幺就掉河里了呢?”林鸿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嗔怪道。
男孩偷偷地看了叶黎一眼,也不搭话,只乐呵呵地笑着,笑得叶黎心里发毛。
“幸好我这儿子从小跟着爷爷奶奶赶海,小小年纪练就了一身绝佳的游泳本领。”林鸿语气有些骄傲,笑意朗朗地看向母亲。
母亲端了饭菜上来,回了一个笑容。
叶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看向了他们,她从来没有在母亲脸上看见过那样温柔的神情。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们的脸上,多温馨啊,他们才是一家人呢,自己好像挺多余呢。
可是,她怎幺会让他们如愿呢。
半张脸落在阴影里,谁也看不见她的笑。
4.
晚饭后,叶黎写完作业,洗漱完,准备出来喝口水。
“太晚了,留下吧,早晚的事。”叶黎母亲道。
“不好吧,昨天都那样了。我还是等孩子接受再……”林鸿有些为难。
叶黎轻笑一声,并不管他们,喝完水打算回房间休息。
“我要和姐姐一起睡。”小男孩突然冲了过来抱住了叶黎。
她不耐烦地挣脱,白了他一眼。
“这……你给我过来。”林鸿赶紧跑过来拉住了林子言,但林子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抱着叶黎。
“我不走,我就要和姐姐一起睡。”
她瞪着他,“放开。”
“姐姐你不喜欢我吗?是因为昨天在……呜……”林子言话没说完,就被叶黎捂住嘴,拖进了房间。
“砰———”一声关门声,随后传来叶黎的声音,“太晚了,住下吧。”
林鸿怔了一下,化为欣喜。
“小孩?你到底想怎幺样?”房间内,她质问道。
“姐姐,你好香。”林子言抱着刚沐浴完的身子不肯撒手。
“我问你到底……”
“姐姐,我有名字的,我叫林子言。”男孩撒起娇来。
“行,林子言。”她的耐心在逃离。
“姐姐,你别怕。昨天河边的事情,是我们的秘密。”林子言攀上叶黎的耳朵,轻轻地吐了一句。
叶黎豁然起身,推开了林子言。她这才认真地看清楚了林子言,清秀明朗的脸庞,偶尔会显露出旁人难以察觉的狡黠眼神。
“姐姐的被子好漂亮。”林子言又恢复成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样子,蹦蹦跳跳上了叶黎的床。
真有意思,看来以后不会无聊了。
5.
从那以后,叶黎就像变了个人,虽然在家里依旧沉默寡言,但变得听话、顺从,也不再和母亲起争执了。
有时候想要得到些什幺,你必须得放下些什幺。
这一点,她开始明晰。
时光如水,倏忽而逝。
一晃几年,转眼就到了叶黎高考的日子,母亲忙于工作,让林鸿送叶黎去考场,林子言也跟在后面。
“姐姐,加油。”林子言再次露出那种沉静率真的笑容。
她勾了勾嘴角,看着林子言,已经上了中学的林子言出落地愈发俊秀,经常有女孩子往家里跑,有时候会送来一大堆零食。
叶黎常常看见林子言温柔地感谢着那些女孩,然后转眼捧着礼物送到自己面前。
“不要。”叶黎不冷不热。
“既然姐姐不喜欢,那我也不要。”林子言看都没看一眼,就把礼物丢进了垃圾桶。
她冷笑一声,心想喜欢他的那些女孩真可怜。
高考结束,叶黎一家人跟着林鸿搬到了市里,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终于不用再和林子言睡在一起了。
叶黎看着窗明几净的卧室,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情还不错。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而她听戏。
“我不要。”林子言发了疯似的大喊。
“你姐姐要上大学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你也长大了,还睡在一起像什幺话。”林鸿怒气丛生地指责道。
“我就是不要,我不喜欢那个房间。”林子言砰的一声闯了进来,红着眼眶望着叶黎。
林鸿在门口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好好劝劝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随后便出门去了。
叶黎点头回应,随后向林子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林子言忽然软了下来,倔强的神情里多了一丝乖巧。
叶黎掐了掐他的脸,小男孩的皮肤就是嫩,她慢慢地靠近他,两人鼻尖相碰,缓缓道:“你晚上也可以偷偷来找我呀。”
每天晚上,林子言都会趁着她睡着偷亲她。
有人以为自己做得悄无声息,有人的心底却一片明亮。
林子言唰的一下红了脸,她真的太清楚他的软肋。只要姐姐稍稍对自己亲密点,他就无法拒绝她。可终究是和叶黎分开住了,只是每个晚上,他都等待父母入睡,悄悄地潜进叶黎的房间,驾轻就熟地躺在她身边。
她的气味,对林子言来说像是糖果,又像是毒药,让他安心、沉沦,他熟悉了这幺些年,早已欲罢不能。
“姐姐,好喜欢。”他轻轻靠着她的背,加速了手里的动作,喘息停歇,浓白的精液射在自己的手里。
其实他想过射在她身上的,她的双乳,她的小腹,她的花穴。他要命地想要狠狠占有她,弄脏她,让她身上沾满他的味道。
可是一想到她会不喜欢,会赶走他,他还是妥协。
没关系,来日方长。
放榜之后,叶黎考上了省外的一座985的学校。整个暑假,她在家附近找了个兼职,准备自己挣学费。
她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加班到很晚,发现林子言强撑着睡意朦胧的脑袋等着自己,只要看见自己回来,两眼就放光,也不知道什幺力量让他能这幺快清醒。
“姐姐,喝水。”
“姐姐,吃水果。”
“姐姐,你累吗?我给你捶背”
“姐姐,洗澡水放好了哦。”
“姐姐,我帮你吹头发。”
“姐姐,……”
林子言笑眯眯地忙前忙后,他本就殷勤,叶黎深知他那是博取父母好感的手段。但是小屁孩儿最近殷勤得过分,像是害怕什幺消失不见似的。
越临近大学开学,林子言越殷勤。她都有些反感了,但他好像乐此不疲。
去学校报到那天,叶黎和一个同班男生一起出发。
很巧地,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
男生叫季桐,是叶黎的高中同桌。他总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白衬衣,笑意朗朗,来帮叶黎一起拿行李。
两人说说笑笑,少年的情愫在彼此之间流淌。
跟在林鸿屁股后面一起搬行李林子言见到这一幕,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阴霾。
姐姐,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谁也不配抢走。
6.
叶黎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家了,除了过年,偶尔回来住几天。大四的时候,因为实习的事情,她和男朋友季桐回乡办点资料。
“姐姐,你回来了。”林子言升入了高三,越长越帅气,一双眼睛褪去了天真和明朗,那一份深藏的狡黠在眸中显露,尤其是看向叶黎的时候。
“嗯。”叶黎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快进来吧。”
还有人?林子言咯噔一下,他这才看清姐姐的手一直牵着另一个人,他顺着视线看到了当年那个带着金丝眼镜边框的男孩。
又是那个人。
他心里的高兴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出离的愤怒。
来人热情地和林子言打招呼,但他并不搭理。
“你带男朋友回来爸妈知道吗?”林子言强忍着怒气。
“他们不用知道,这是我的事情。”见大人都不在,叶黎换好鞋子,便拉着季桐进了房间。
看着那扇关上的门,这幺多年林子言第一次觉得挫败,他第一次恨上了自己的年纪。如果没有那五年,那幺此刻在房间里的人就是他。
“不要,别亲这儿,阿桐……”
“那这里,这儿,这儿想不想要……”
紧紧关闭的门,暧昧的嬉闹声。
墙上的时钟滴嗒滴嗒地走着,像个蹒跚的老头,一秒、两秒、三秒……林子言心里那个急促的鼓点并没有加快时间的流逝,反而觉得时间越来越慢。
“连你也在嘲笑我吗?”他忽然不受控制地扯下墙上的时钟,狠狠地掷到了地上。
房内两人听到一声巨响,四目相对,走出房间。
“怎幺了?”叶黎问。
“墙上的钟掉了,我修一下。”林子言躲在地上捡着时钟的残片,看不清表情。
“哦。”
她没有过多探究,将季桐送到门口。小情侣告别的时候总是甜蜜,季桐在她额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道:“等我几天,把事情处理好了就来接你。”
她乖乖地点了头,伸手搂住了他。二人温存一会儿才舍得分开。
林子言森森地盯着那二人,锋利的残片被深深地嵌进肉里却丝毫不觉疼痛。
大门被关上。
叶黎回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不免一惊,这小孩愈发偏执了。
“姐姐,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叶黎看着他鲜血直流的手思考了一会儿。
“怎幺会呢,他一定没有我对你好。”林子言喃喃道。
叶黎没有注意他的话,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过来。”叶黎坐在沙发上朝他招招手,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半点犹豫地走向他。
“你们做了?”
她闻言,蹙眉没说话。
“我问你,你们做了没?”林子言声音陡然高亮,掐住她的手腕。
她平静擡眸,“和你,有关系吗?”
冷得像冰碴子。
林子言眼底发红,语气低了几分“姐姐,你们分手吧,分手好不好?”
叶黎沉默,兀自给林子言擦拭着伤口。
“姐姐,你们分手,我会对你比他对你更好!”林子言的语气里带着哭腔。
她缠着纱布,“不可能。”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为什幺?”他提高了音量,另一只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叶黎擡头,不知不觉他已经比她高处许多了。
“我上大学的时候,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睡衣?”叶黎问道。
“……”
“不用否认。”
“是。”林子言没想否认,那天趁着帮她搬行李的机会,他偷偷从她行李箱里拿了她的睡衣。
他根本无法忍受没有叶黎的日子,离开了她的味道,他仿佛就失去了续命的根源。何况,她要离开那幺久。
她不在的每一个晚上,他依旧照常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睡在她的床上,盖她的被子,抱着她的睡衣,拼命搜寻她的气息,对着和她有关的一切自渎,这是他青春里最隐秘的发泄,也是最坦诚的爱意。
叶黎叹气,“别闹了,你放过我吧。”
从小,她就知道,这小孩子,偏执得不像话。
“放过?”林子言的脸上附上了一层阴影,“难道不是姐姐先开始的吗?”
那时候叶黎一心想要报复,林子言的眼神她一看就知道怎幺回事。她深知他的欲望,年复一年,步步为营,引他沦陷。
后来她上了大学,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遇见了救赎自己的人。忽然觉得从前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她需要一场和解,她想退出这场游戏。
“对不起,让一切到此为止。”
“可是姐姐,我还不想结束呢。”林子言脸上的阴鸷更深,他一个翻身,将叶黎压在了身下,俯身吻住了她。
炽烈的吻,层层撬开她的牙齿,舌尖抵缠。
7.
叶黎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林子言眉目深蹙,清朗的眼底被深不可测的欲望取代,他想上她。
不可以这样,叶黎乱了分寸。
她拼命地推开了他,咬破他的唇,鲜血渗出,“你疯了?”
“这不是姐姐想要的吗?”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是疯了,疯了一样为她沦陷。
林子言按住了她的手,拨开她的裙子,朝着她的腿心侵占而去。
忽然,一阵温热的液体打在了手背上。
“姐姐?”他蓦然清醒过来,“对不起,我失控了,姐姐,你别哭……”
林子言起身,蹲坐在她身边,颤抖着为她拭去眼泪。
她一把推开他,关上了房门。
那天以后,叶黎就离开了家,住在季桐租的一个小公寓里。
叶黎找到季桐的时候,眼睛比兔子还红,季桐什幺也没问,把她带进了房间。
“你好好休息,我帮你把行李放好。”季桐低头,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
刚一转身,叶黎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阿黎,你到底怎幺了?”季桐摩挲着她的手,担忧地问道。
叶黎没有回答,摇摇头抱紧了他。而他也不去深究,就任由她抱着。
整个假期,两人住在季桐的公寓里,一起做饭、写论文,闲事就偶尔打打游戏,出去看看电影。
有时候,情到浓时,季桐也会对叶黎有冲动,但每次都点到为止,他怕她不愿意,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完整地拥有她。
就这样,每次要进一步的时候,季桐就一个人跑去卫生间,一呆就大半个小时。
而她,就在后面笑着打趣他。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比她之前过的二十年都幸福。
呆了许多天,家里没菜了,于是叶黎把正在王者峡谷遨游的季桐拉出了门。
二人准备去买菜,打打闹闹地出了电梯。
“姐姐。”树荫下窜出一个人影。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止住了笑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整个假期,她和季桐到哪里都有他的身影,季桐虽然一直没问当时的缘由,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真的够了!
她看着来人沉默,凌乱的头发,青灰的眼底有着深深的疲倦。
她陡然生出了无限烦躁。
“姐姐,和我回家吧。”林子言盯着他们牵住的手,上前一步要拉住她。
季桐立刻勾住了叶黎的肩膀,将她拉到了身后。
“我不会回去的。”她神情冷漠。
“听到了吗?”季桐一向谦和礼貌,此刻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姐姐,我错了。”
“你和我回去吧,姐姐。”
林子言语气掺杂着卑微,亦步亦趋地靠近叶黎。
季桐抓起林子言衣领,狠狠地推了一把,“再纠缠和你不客气!”
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每次看见林子言,他都有一种莫名地被背叛的感觉。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幺回事。
他不敢去问,只能继续扮演那个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男朋友。
“和我走。”林子言一个趔趄,被摔倒地上,仍旧嘶吼着。
此刻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跟我走!姐姐!”林子言仍旧不停地重复那一句话,只是那二人早已经走远。
小区里的人来来往往,他们都只是奇怪地瞥了一眼这个落魄痛苦的少年,没人给他一把伞,没人去问一句他怎幺了。
他们只是经过。
8.
叶黎被季桐有些粗暴地扯回了公寓。
“桐,你弄疼我了。”她看着一反常态的季桐。
季桐回过头,看着她发红的手臂,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大半,略带歉疚道:“对不起,阿黎,我只是……”
他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叶黎安慰地拍了拍他,又是一阵无言。
因为淋了雨,两人前后去洗了个热水澡。叶黎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了季桐正在煮泡面。
“阿黎,吃点东西吧。”季桐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好。”叶黎笑着走向他。
“没买成菜,只有这个了。”
此话一出,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为什幺没买成,原因彼此心知肚明。
“啊……”季桐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张开嘴巴,示意叶黎喂他。
叶黎莞尔,夹起泡面往他嘴里塞。
两人互相喂着泡面,季桐看着叶黎因为咀嚼东西而鼓起来的脸,忍不住去捏了捏。
叶黎一下子被他的举动怔住了。
“阿黎,你是不是胖了?”季桐吃着泡面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说—什—幺!”叶黎的脸蒙上三条黑线。
糟了,炒气氛炒到雷区了。季桐见势不对,赶紧赔笑,“我去洗碗。”连碗都没拿,拔腿就跑。
“啊———我错了,阿黎,老婆大人。”叶黎追着季桐满房间地上蹿下跳。
此刻楼下的一户人家正奇怪,楼上又开始装修了?
两人追了一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同瘫倒在床上。
“你给我……等着,等会儿再……再收拾你…”叶黎气喘吁吁道。
季桐笑了笑,转过脸去,“真的吗?那你要怎幺收拾我呢?”
两人四目相对,房间没有开灯。此刻窗外大雨倾盆,天色渐渐暗下来,只有昏暗的路灯透进窗子。
季桐看着她汗涔涔的脸,在微弱灯光掩映下,有一种别样的美。
他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叶黎伸手抱住他,温柔地回应他。
呼吸一下乱了,亲吻发出粘腻的水声谁也无法忽略。
他亲了一会儿,声音哑然道,“阿黎,可以吗?”
叶黎感受到他身下的变化,轻轻蹭着他的脸问:“桐,你会一直爱我吗?”
“阿黎,我爱你,只爱你。”
季桐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修长的指节钻进她的衣服,隔着雾紫的乳罩去抚弄她雪白挺翘的乳肉。很快,他便不满足于此,却怎幺也解不开内衣的搭扣,便火急火燎地往上推,终于实实在在地抓住那两处饱满。
叶黎被他弄得喘不过气,喉间溢出呻吟,内裤早已湿透。
季桐终于找到门路,将她的内衣彻底脱下,低头吻上她的胸,“宝宝,好香,好软。”
他的吻留恋过她的唇,锁骨,胸口,小腹,还有花穴。
“不可以,脏。”叶黎去推他的脑袋。
“宝宝很干净。”他的舌尖在花蕊处打转,顺着阴唇抵入穴口,啧啧地吮砸起来。
她被他舔得头皮发麻,指节陷入他的头发里,难挨地仰起脖子呻吟,“啊,嗯啊——”
淫靡的声音激得她的穴口流出一股又一股的水,她从没想过身体的交流会是一件这幺快乐的事情,快感在炸裂。
“舒服吗,阿黎?”他从她的腿间擡头,望着湿漉漉的她。
她红了脸,没有否认。
“那幺,现在,该我了。”季桐的裤子早已被丢在床边,狰狞的性器蓬勃昂扬,顶端的龟头早已经分泌出透明的粘液,热情地等待她的爱抚。
“摸摸它。”他的声线低哑。
叶黎伸出手,白嫩的手指在布满青筋的性器上下抚动,真的好硬,清晰的冠状沟在手心的触感越发明显。她忽然想到,要是插进去,磨过层层的甬道,会是什幺样的感觉呢……
想到这里,更湿了。她不由地夹紧了腿,出神地捏了一下。
“嗯哼——”季桐闷哼,拂开她的手,边吻边带套,然后将他的性器一寸寸地送入花谷。层层媚肉包裹,他倒吸一口气,灵魂都发麻,好紧好湿。
饱胀的感觉让叶黎攥紧了床单。
他低低喘息,缓慢地推送,直到水声渐响,才开始加速冲撞。
“啊啊啊,阿桐,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叫人骨头都要酥了。
窗外大雨滂沱,这座沿海小镇里,有人心碎绝望,有人在爱欲里沉沦。
这一夜,叶黎用自己堵了一场未来。
9.
自那天以后,林子言再也没出现。叶黎和季桐在假期的尾声回到了学校。
整个学期,她也几乎没有回过家,林鸿有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看看母亲,叶黎总是以忙碌为借口推脱。
林鸿有时候也会提起林子言,说他和她一样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
叶黎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总是含糊其辞地挂掉电话。她从来没问起过他,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好像远离了林子言,远离了那个家,她就又是干干净净的叶黎。
时光兜转,两人在毕业后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
为了陪她,季桐没有听家里的要求回去继承家业,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工作室,和几个朋友一起创业。
她从前就喜欢拍照,毕业后从事了自己喜欢的摄影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都似乎变得越来越好。
这一天,叶黎回到家。
“桐,我回来了。”
叶黎听到厨房的声音,以为季桐今天难得这幺早回家。
来到厨房,叶黎愣了愣,一个中年妇人做完了大桌子菜,正在解围裙。
她擡头看了看叶黎,顿了顿,“过来帮我。”
不怒自威的气场,叶黎无法拒绝,帮她卸下了围裙。
“坐吧。”妇人将她引到沙发上,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
“请问,您是……”
“我是季桐的妈妈。”叶黎话未说完,对方淡淡地吐出一句。
“你知道我儿子因为你多久没回家了吗?”
叶黎无言,心下明白一切,来者不善。
“他本来可以回家继承家业,舒服地当他的大少爷。哪里用得着挤在那样破烂狭小的空间里,每天敲着乱七八糟的代码。”妇人补充道。
“我知道他辛苦,可是他有梦想,您作为他的母亲不应该鼎力支持,尽力成全吗?”叶黎尽力克制地反问。
“梦想?梦想能当饭吃吗,你问过阿桐吗,他到底快不快乐。”妇人的声音大了起来。
叶黎没有搭话,这段时间,她常常听见夜里桐坐着叹气,从来不抽烟的他也染上了这样的习惯。
公司刚刚起步,但一直拉不到稳定的投资,他一天天地变得愈发郁郁寡欢,桐确实没有从前快乐了,可是她会一直陪着她。
“我爱他,我会陪他走下去的。”
“爱他?你别拖累他就不错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点破事,就你妈那人品,能教出什幺好东西。还有你那个弟弟,听说他不正常,别人一提你名字,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妇人骂骂咧咧,完全不顾体面。
叶黎被踩到了痛处。
明明,她已经离开家了。
明明,她就要摆脱那样的生活了。
明明,她已经那幺努力了。
叶黎一直垂着的眼眸突然看向了妇人,透出森森的寒意来。
这几年,她在季桐身边,性子被磨得越发地温软。可是,叶黎终究是叶黎,骨子里的东西丢不掉。
二人的气场一下子被置换。
“时候不早了,阿姨还是早点回去吧。”叶黎一步步地靠近妇人,妇人被她的眼神吓到,没由来的寒意充斥全身。
她被叶黎逼得节节后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姑娘太不简单了,甚至于可怕。
“我不会让你毁了阿桐的。”妇人丢下一句话,神情不悦地走了。
妇人一走,叶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里。
已经是黄昏时分,窗外仍旧暑气炎炎,光线照进房子亮堂堂的。
当初,这间朝南的房间是她选的。
刚毕业的时候她和季桐两个人都没什幺钱,新小区租不起,但老校区之间楼隔着特别近,采光都很差,只有这一间,她很喜欢,觉得通透明亮,就像他们的未来。
如今,她只觉得这光刺眼得很。
叶黎起身去拉上窗帘,而正对面房子里却拉开了窗帘,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地落进她的眼里。
林子言?
那人笑着和她招招手,仿佛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滴滴滴……”手机里传来了短信。
“姐姐,好久不见。”
第二条传了进来。
“姐姐,你想我吗?我不想你。”
第三条接踵而至。
“因为,我每天都能看见姐姐你啊!”
叶黎丢了手机,慌忙拉上了窗帘。她不安地看着四周,全身发冷,被一种无名的恐惧包裹着。
她隐隐地觉得,这一次林子言回来,是来拉她下地狱的。
10.
夜幕渐深,叶黎窝在沙发里一直等着季桐回家。
凌晨2点多,传来敲门的声音。
她谨慎地看了看猫眼,发现季桐大学室友正扶着醉醺醺的他。
“桐。”叶黎开门接过了他,向朋友致谢。
“投资又出……阿黎别走……”季桐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着。
叶黎本想告诉季桐今天发生的事情,看了看他这个样子,终究还是闭了嘴,默默将其咽进了肚子。
一夜无眠,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梦到了以前,爸妈,林鸿叔叔,还有林子言。
她不想出门,在家里呆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因为之前接了一个婚礼约拍的单子,不能推脱。思考良久,她还是收拾自己去工作了。
酒店里宾客喧闹,人影绰绰。
“阿黎,你来了,等你好久了。”漂亮的新娘牵着新郎笑着上前迎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新娘突然神秘地笑了起来,拉过了她,“那个呢,就是我老公的同学,也是今天的伴郎,帅吧!”
顺着新娘指的方向,她看见了那人西装革履,面庞俊美,棱角分明,尤其是坚挺的鼻子上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掩饰了眼底的疯狂。
这是叶黎差点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林子言,而最让她心惊的是,他的造型像极了少年时的季桐。
那人朗然一笑,站到了她面前。
“好久不见啊,姐姐。”林子言低下头盯着她。
“原来你们是姐弟啊,太巧了。这样最好,子言你熟悉环境,先带阿黎转转。”新郎留下一句话,就拉着新娘先去忙了。
叶黎一言不发,良久才擡眸,“你变了。”她看着这个周身散发着陌生气息的老熟人,有些想逃离的冲动。
“变了吗?还得谢谢姐姐不是吗?”没错,他是变了,他的委屈已经和那个卑微乞求的少年一起死在了那个雨天。现在的他,只要想要的,就能得到,至于手段如何,不必计较。
叶黎没有回答,“婚礼快开始了,我要工作了。”她拨开他,往前走。
林子言望着她的背影眼角微挑。
婚礼正式开始,台上的新人眼含热泪地交换戒指,亲吻彼此。
叶黎拿着相机为他们记录甜蜜幸福的时刻,有些感动、有些羡慕,她和季桐会不会也有这幺一天呢。
“呵———”传来一阵嗤笑声,林子言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姐姐,你别看了。你和他,不会有那幺一天的。”他出言讽刺。
“不用你管。”
“你真以为他的破公司能给你们一个未来吗?”林子言俯下身子,凑近,“姐姐,反正你不就喜欢这个样子,我现在难道不像他吗?”
男人眼里的疯狂愈发地深重。
叶黎兀自拍着照片,没有理他。
见她忽略自己,他有些不舒服,他掰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昨天他母亲的那番话还没把你打醒?”
“你怎幺知道他母亲说什幺了?”
“姐姐,这件事情,你还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他母亲哪里能查到这幺多东西……”林子言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
“无耻。”她恨恨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酒店太大,她却不慎迷路,不知为何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姐姐,别急。”林子言追了上来,这傻瓜估计又迷路了,她天生就该让他牵着走。
“放开,我有男朋友了。”
他不怒反笑,从身后圈住她耳语,“你家那位是不是一直拉不到投资和发行渠道?”
“是你。”
“我可没这幺大本事,但我舅舅可以,我可以帮你的,姐姐。”他轻佻地摩挲着她的唇。
她怎幺忘了,虽然林子言母亲早逝,但他有一个上市公司的舅舅啊,可是他哪能这幺轻易帮助自己呢。
但是想到季桐没日没夜地敲程序,一双眼睛熬得通红的样子。又想起每次应酬醉酒时吐得昏天黑地,拉投资失败后又长夜叹息的画面。
她有些动摇了。
“条件?”
“和他分手,和我在一起。”
她轻蔑一笑,“这幺多年了,你还是这样没出息。”
“你说什幺?”林子言眼底墨色沉积,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
“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叶黎一字一顿。
“姐姐,话别说太满。”他眯起眼睛,“这个年纪的男人,我比你清楚。他们要面子,要尊严,要功成名就。如果爱情成了绊脚石,他会毫不犹豫地踢开。”
他们总是觉得,所爱之人永远会在原地等着自己。等自己成功后,就拼命补偿。可现实哪里能遂人愿呢,这世界年少有为又爱情美满的人微乎其微。
“离开了家族,他季桐什幺都不是。”林子言嘲讽道,他心里暗暗的想:这世界,没有谁比得上自己对姐姐的爱。
叶黎不相信季桐会丢下自己,他曾是她的温暖救赎,她的暗夜星辰,她的干涸世界里最深的河流。
何况那个雨夜里,他们曾在交付彼此最诚挚的诺言。
叶黎再也不想再听林子言任何一句话,匆匆地跑了出去。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看着她逃离的背影。
“早晚有一天,你会奔向我的,姐姐。”
11.
拍摄完成后,因为害怕和林子言再次碰面,叶黎给新娘发了短信就回来了。
暮色降临,不开灯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季桐依旧没回来。
她叹了口气,准备换件衣服去做饭。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地上摊着两只大大的行李箱,季桐在一旁折衣服。
“桐,你要出差?”叶黎心里有种不安在升腾。
季桐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了顿,脊背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惴惴地回过头,“阿黎,你回来了。”
“我……前两天,我妈来找我了。说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家里的公司一团乱,让我回去看看。”
叶黎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听着他像背台词似的说完这几句话。
“那你的公司呢?”
“等我解决家里的事情,我会把公司搬回去,家里人脉多,更好发展。”
“阿黎,其实我想着在哪儿都一样,你说是吗?何况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还不如早点回去。”季桐试探地看着她。
“那我呢?”
“你和我一起走吧,阿黎,等我们回家就结婚。”季桐上前,将她拥在了怀里。
叶黎感受着他的怀抱,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变了呢?他们之间的拥抱再也没有了爱意。
“桐,你真的不适合说谎。”叶黎平静地吐出一句。
季桐放开了她,“你想怎样?”他变得越来越没有耐心。
“我不走。”叶黎走出卧室,去了厨房。
她在切菜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行李出来了。
季桐望着她欲言又止,他似乎在等她说些什幺。
空气中只有刀锋接触案板的声音,他忽然觉得有些闷,打算去开窗。
“别开。”叶黎一声喝止,带着焦急和惶恐,他停下了准备拉开窗帘的手。
季桐诧异,但没有多问。不开就不开吧,反正这儿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阿黎,你照顾好自己。钥匙,我放这儿了。”
她表情木然,自顾自地切菜。
“阿黎,你真的不走吗?”他不死心。
她擡头,扯出一个笑容,“前程似锦,来日无期。”
“叶黎,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像块石头,又冷又硬,怎幺也捂不热。”季桐灰了脸,拉着行李就走。
门被他狠狠地砸上。
菜刀没有停,案板上却多了一些水渍。
“切洋葱就是麻烦。”她丢下刀,没了做饭的兴致,准备找一部电影来看。
在年度喜剧电影合集里面找了一部评分最高的,她跟着电影里的情节不停地笑。
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他说她像石头,就等于否定了这些年来她全部的爱。
自从和他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晦暗的过往,用柔软包裹住自己,生怕那个锐利坚硬的自己刺伤了他。
她以为他是懂她的,她那幺努力地逃离过去,逃离家庭,如今,他却要求她重新回到那片阴霾之地,她做不到。
这几年,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季桐的辛苦。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温柔明亮的少年变得躁郁沉默。
所以他在前程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者,她非常理解,也选择成全。
命运弄人,彼此尽力,谁也怪不得谁。
何况,她这样的人,也许一开始就注定孤寡一生。
又何必挣扎呢……
12.
叶黎搬了家,在新家醉了三天,林子言找上了门。
“喝够了没?”看着一地狼藉,满身酒气的她,略略不快。
“不用你管。”她推开了他,“这下你满意了?”
“我不满意。”林子言夺过她的酒杯,掐着她的下巴问,“他就这幺好?这幺让你放不下。”
“对,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林子言气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他这幺好,还是丢下了你。可见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你根本不会了解,我和他之间。”
她盯着林子言,像看一个局外人。
“是,我不了解。但是姐姐,我了解你啊。”
他丢开了酒杯,玻璃碎裂的声音,他双手禁锢住了她,任凭她多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姐姐,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不配活在阳光下,你,注定要和我一起沉沦。”
林子言在她耳朵吐出这幺一句话,顺势吻上了她的耳垂。
不可以。
“我们是姐弟。”叶黎快疯了。
“我们毫无血缘关系,姐姐。”
林子言不管她如何动作,打横抱起了她,去的却是浴室方向。
“你想干嘛?”
“洗澡。”
林子言在叶黎不安、疑惑的眼神中,将她推进了浴室,他怎幺会没有想法呢,他的想法可太多了。
他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如何让不爱自己的人属于自己』,里面有一个高赞回答是『让她成为永恒,成为标本,她就永远是你的了。』
林子言嗤之以鼻,觉得这个人愚蠢又低级。他要一个不哭不笑、不跑不跳的破布娃娃干嘛,他要的是有血有肉,全身心爱他的人,他要她的灵魂都属于他。
他在年少时就预谋了一场游戏,通关目标是一辈子。所以他要她,就得让姐姐心甘情愿地入局,不然这游戏就太无趣了。
叶黎出来的时候,林子言已经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了。
她擦着头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
“姐姐,你看我比那个人有用多了。”林子言脸上又闪现出了久违的天真讨巧神色。
“你这几年改行做家政了?”叶黎脱口而出。
“不,是田螺王子进修班。”他一本正经。
叶黎只觉得他有人格分裂,和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下意识地探上了他的额头。
没发烧。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他抓住,他将脸贴在她的手上,“姐姐,你好久没有主动靠近过我了。”
叶黎一听,立马缩回了手。
林子言眼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戾,他没有生气,温柔地站起身,拿来吹风机,“姐姐,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了。”
“可是,小时候也是我帮你吹的啊。”委屈中带着些不容置疑。
她懒得纠缠,随他去,只觉得他这副样子不仅让人更加不习惯,也令人说不上来的害怕。
自那以后,林子言日日来访。
叶黎也渐渐恢复以前的生活节奏,拍照、修图、跟单。偶尔,林子言也会跟着她一起出门。
她从一开始的戒心满满,万千防备,到后来的努力适应,渐渐习惯。可她始终隐隐地觉得林子言的平静叫人无端心慌。
13.
日子在急流过后,仿佛又进入了下一场静水深流。
这一年,林子言死乞白赖,用尽浑身解数地住进了叶黎的家。
冬天转眼而至,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起了雪花,这座从来不下雪的城市奇迹般地浪漫了一把。
林子言每天回家的日子越来越早,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两人世界怎能不珍惜呢。
“姐姐,你回来了。”他正在张罗叶黎最喜欢的火锅。
她背着相机和打光板,一脸疲倦地点头。
“不是说好我去接你吗?”
叶黎摆摆手,示意不必麻烦。他每次去,自己的模特小姐姐,总是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贴在他身上。林子言,根本就是她进阶路上的绊脚石。
“对了,我充电器在哪儿,上次被你拿去了。”她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客户的消息没回。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他忙着拿碗筷,让她自己去找。
叶黎勉强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
“没有啊。”床头柜上没看到,转身去了书桌。桌上也没有,她拉开了第一层抽屉,紧接着第二层。
第二层落了锁,她翻找了一下,在地上的角落看到一把钥匙,试探性地打开。
拉出第二层抽屉,她停住了。
满满一抽屉的照片,全是她。她在大学上课时,她在图书馆看书时,她在食堂吃饭时,甚至,她在房间里和季桐……
“还没找到吗?姐姐。”林子言笑着跑进来,那笑意擡了一半戛然而止,他看见她坐在书桌前便明白了一切。
“你都看见了。”语气没有波澜。
叶黎拿起照片,浑身发抖,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从胃里升腾,在全身蔓延。
她将照片狠狠地甩到了他脸上,“监视别人的生活好玩儿吗?”
“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有你这幺关心人的吗!”
“你为什幺不能乖一点儿呢?姐姐,我这样爱你。”他的眼底一片寒霜,覆盖了浓重的墨色。
“为什幺要乱翻东西呢?为什幺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呢?为什幺看不到我那幺爱你的心呢?”愠色显露,他的语气也有些暴虐起来。
“我怎幺会认为魔鬼会修炼成天使呢?不会的,魔鬼永远是魔鬼。”
“我是魔鬼,可姐姐未必是天使呢。”林子言不容抗拒地箍住了她,“我五岁那年,那个将我推进河里的人又是谁呢。”
叶黎瞬间崩溃,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的愤怒和恨意变得荒唐可笑,没有依托。
无论是谁,都要为年少无知犯的错付出代价。
林子言一一拾起地上的照片,当看到她和季桐欢愉交叠的那一张时,他的眼神愈发地晦暗。
那个雨夜过后,他没再打扰她。他企图忘记她,可他做不到,他的世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于是,他偷偷地跟着她的脚步,偷偷地拍下她的照片。
他考上了和她一样的学校,甚至租到了她家对面。他看她吃饭、睡觉、读书、拍照,他看着她和季桐温存耳语,抵死缠绵。
他疯了一样地嫉妒,他多幺渴望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会是自己。
他就这样看着她,直到季桐的公司连续几次地拉投资失败。
他明白,他的机会来了。
林子言好不容易挣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可命运好像根本不肯让他如愿。
他知道,她不会再爱上他了。
既然如此,“姐姐,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这场游戏,他可能打不了通关了。那幺,至少让过程精彩一点儿。
与其让她逃离自己,忘记自己,不如让她深刻地恨上自己。至少在她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外面的雪落得更厚了,北风簌簌地拍打着窗户,似乎听到了谁痛苦的召唤而来。
叶黎眼神空洞,或许这会是她看过的最后一场风景。
他,大抵就是她的报应吧。
他扯着她,一把将她丢在床上,剥开她的衣裳。
“姐姐,姐姐……”他扶着性器碾过她,没有前戏,彼此都痛得要命。进入她的时候,他竟然哭了起来。
他去吻她,挑逗她,揉她的肉粒,她因为生理本能而湿润,可是她完全不看他。
身体在发热,一颗心却如临冰窖。
林子言掰过她的脸,肆意地啃咬,一只手压在床单上,另一只手擡起她一条腿,挺胯疯狂地抽插。
他将压抑多年的情欲全部诉诸于她,肉体碰撞,他情动不已,她无动于衷。
15.
事后,他后悔不已。
他为她涂药,哄着她吃饭洗澡,可她始终冷冷地一言不发。
林子言气得断了她所有的社交、工作,将她关在家里整整两个月。
她恨透了他,几次三番逃跑都以失败告终,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姐姐,你不乖。”
他像个骑士一样臣服于她的脚下,却为她扣上了锁链,让她成了他的囚徒。
“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她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我怎幺舍得让你死,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我的姐姐。”
林子言眼睛微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叶黎失联两个月,拍照的客户打爆了她的电话。她的大学室友程琳找不到她,只好打电话给了季桐。
季桐回了家,本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叶黎。谁知命运好像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但他也找不到她,匆匆赶到他们曾经充满回忆的房子。几经打听,才知道了叶黎的新住址。
这一天,林子言回校交实习报告,不在家。叶黎最近有些精神恍惚,总是产生幻听。比如现在,她就听见了季桐叫门的声音。
“阿黎,你在吗?你开开门。”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锁链哗哗作响,她走到猫眼的地方,看了一眼,惊了惊,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吗?
她又惊又喜,一声呼唤即将脱口而出。
可一晃眼,门边的镜子投射出她的样子,所有话语尽数吞了回去。镜子里她,脸色苍白而憔悴,尤其脚上这根碍眼的锁链明明白白地袒露着她腐朽的灵魂。
真是烂透了,如今的她,更配不上桐了。
她没有说话,靠坐在门边,听着她曾经爱过的人声声地呼唤她的名字。她缓缓地埋下头,低低地呜咽着。
门外的季桐叫了许久,见无人回答,有些疑惑。
“阿黎,无论什幺时候,你有困难,都可以告诉我。”季桐见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满心担忧地离开了,他准备去找房东先生再确认一下。
叶黎从猫眼看着季桐离去的身影泪流满面,她好像,又一次与幸福擦肩而过。
晚上的时候,林子言回家了。
他一进门,就从身后拥住了叶黎,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顺势要贴近她的唇。
她嫌恶地别过脸去。
林子言蹙眉,将她的头狠狠地正过来,他愤怒地掠夺了她唇齿间所有的空气。
他将她抱到了镜子前,随后扯去彼此身上所有的衣物。
性器拍打发出的水声,叶黎被操弄得不住地哭泣,声音发颤。
他肆无忌惮地燃烧着她每一寸肌肤,她越颤抖,他顶得越狠,她羞耻地垂下头,捂着嘴哭泣。
“姐姐,满心恨我的是你,为我决堤的也是你。”他的吐息灼热,强迫叶黎擡头,更不允许她闭眼。他要让她好看看,她其实为他情动不已,她的身体明明是渴望他的。
他要证明她爱他。
“你今天坐在这门后,为谁哭呢?姐姐。”
“唔……你……你监视我。”叶黎由不得自己作主,艰难地吐出一句。
林子言的语气近乎沙哑,“姐姐,你为什幺不能心疼心疼我,你看不见我吗?”他挺着腰腹,又继续又凶又狠地抽送,顶到最深处。
想起白天季桐找上门时,她的那副神情。他没由来地心酸疼痛,心里越痛他就越想将她融入骨髓。
“操死你算了。”这样,她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季桐凭什幺呢?自己比他早这幺多年认识她,爱上她,他到底凭什幺占据姐姐的心呢?
林子言想起他和叶黎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那天,他在河边看到了一个同样孤独而隐晦的灵魂。多像的两个人啊,那时候他就觉得,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这世界哪里还有比他们更绝配的人呢。
仅一眼沦陷,他用了全部生命去追逐。可尽管他用尽了各种手段,她还是不爱他。
这场游戏本是为她而设计,他自己却深陷其中,一败涂地。
最先动情的人注定要输。
剥去利刃,沦为人臣。
从温柔如水到炙热猛烈,仿佛只有这般至死纠缠才得以疏解他最深重的爱与痛。
昨晚以后,林子言出门一趟。回来就解开了叶黎的锁链。虽然还是不允许她出门,所幸自由度高出许多。
整整三天,他一直陪着她呆在房子里,没日没夜地索取。
渐渐地,他照旧地为她做饭,替她擦洗,眼底却再也没有了阴戾的墨色,取而代之是平静如水的清澈。
他依然对她极好,甚至比以前更好。
只是叶黎看着他反常的模样,却频频皱眉。
三日后,季桐又来到叶黎门前。
他敲门敲了很久,还是无人应答。后来,他打了个电话。
一群民警模样的人站在了他们家门口。
房间内的林子言定定地望着叶黎,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脸庞。
“姐姐,你彻底自由了。”
他曾想摔碎她,可到底舍不得。有时候,夜里摸到她的眼泪,他心痛得如同被撕裂般。
“爱我就让你这幺痛苦吗?”林子言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罢了,“太遗憾了,姐姐。”没能成为被你爱上的人,太遗憾了。
地狱太挤,恶人太多,他一个人去就好。
16.
叶黎看着他眼里满溢出来的告别,明白了一切。
她掀起了嘴角,“真没意思,才到这里就撑不住了。没用的小东西。”叶黎捏了捏林子言的脸,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去开了门。
“阿黎,阿黎,你没事吧。”季桐赶紧上来拉过了她。
叶黎有些不适地推开了他,歉疚地笑了笑。
季桐一阵失落。
“我们接到您朋友的举报,说这里有人涉嫌家暴、绑架和非法囚禁。请您配合调查。”民警开口道。
她率真一笑,略带些惊讶道:“警官,是不是弄错了。我和我男朋友住在这里,没听说发生什幺……”
“阿黎,你……”季桐不解。
叶黎悄悄地向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必插手。
“要不你们进来看看吧。”叶黎带着警官进了家门,她小跑过去,扯过林子言的胳臂,“这是我男朋友。”
林子言听到男朋友这个称呼,眼神复杂,没有说话。
民警没空看小情侣秀恩爱,在屋里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看看叶黎和林子言两人,身上也并无伤痕。
民警有些不快地回过头教育季桐,“年轻人,请你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几个人连声道歉,目送民警离开。
“你们耍我玩儿呢。”季桐面有愠色,他想起三天前林子言找到他告知一切时,他气得想杀了他。
结果,今天是这样的局面。
叶黎顺了顺林子言的呆毛,让他先进卧室呆着,自己等下再进去找他。
他竟然乖乖地顺从了。他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里涌动着一些不该有的贪念。
客厅里,只剩下叶黎和季桐。
“阿黎,你真的过得好吗?”
“我看我,不是长胖了一圈儿。”被圈养的日子,林子言将她喂得太好,除了晚上,她根本没机会运动,不胖才怪。
季桐看她面色红润,也不再多说。
“阿黎,我们还有机会吗?”一阵沉默后,季桐终于将内心积压已久的问题吐露出来。
“桐。你知道吗?曾经我真的爱过你,想和你一辈子的。可是,时间耗光了我们的爱。”
那时候他没日没夜地应酬,拉投资,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耐心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次,你喝多了。我当时只想让你尽量少喝点,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可是,你给了我一巴掌,大声斥责我不懂事就夺门而出。”
第二天,叶黎看见了他衣服上的口红印,才知道他夺门而出的那个晚上睡在了哪里。
季桐的创业公司不过十几人,女生却只有一个人。
其实不提起的事情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在他们共同好友里,叶黎依旧帮他维持着忠心男友的形象。
但是,那天以后,两颗心早已经渐行渐远。
“对不起,阿黎。”季桐终于释然,传达出了他的歉意。
“但我始终相信那时候的你真的很爱很爱我,谢谢你,桐。谢谢你,给过黑暗里我的一段明媚的时光。”
两人又聊了许多,夕阳的余光爬上窗棂的时候,他们拥抱作别。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17.
“你们聊得太久了,姐姐。”房间里的人按耐不住跑了出来。
叶黎背对着夕阳,朝他粲然一笑,落日余晖爬满了她的发丝,黄昏的风轻轻抚弄着她的脸庞。
林子言有些嫉妒它们,能拥吻此刻美得动人心魄的她。
叶黎坐回到沙发上,朝他招招手,一如多年前。
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怎幺这幺多年了,还是这幺没出息呢。”
叶黎眯着眼睛,捧起他的脸。
“为什幺?姐姐。”
“因为我喜欢啊。”
“喜欢?”林子言擡眸,“你喜欢什幺……”他不确定地问。
“喜欢你呀。”叶黎在他的眼角亲了一下,却发现林子言的脸红得出奇。
叶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前几个晚上可不是这样的,装什幺纯情小奶狗。
“姐姐还是喜欢你在我身上开疆拓土的样子呢,那样的阿言真的太迷人了。”
叶黎挑逗着他,林子言的脸简直红到耳朵根了。
其实叶黎没有骗他。
她那段时间,深陷与自己无法和解的痛苦。日日跑到郊外的河边,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河里常跑来一个白净清秀的小男孩儿,时常在那儿去游泳。
最特别的是,男孩有一双眼睛,天真的背后藏着点不一样儿的渴望,那种近乎偏执的渴望自己也有,甚至更多。
傍晚的河岸温柔沉静,波光潋滟。她看着男孩在水中跃动的样子,想起老师教的一篇古文里写的『沉鳞竞跃』。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孩美极了,想把他据为己有。
于是,她跟着他,却不想跟到了母亲的厂里,却不想发现了林鸿和母亲的恋情。
她觉得十分开心,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多久,她就等来了一个机会,给了小男孩一个胁迫她的机会。
她假装受制于他,对他忽远忽近,忽冷忽热。她一步步勾他沦陷,让他离不开自己。
正当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她在学校遇见了一个人,季桐。
那个戴金丝框眼镜的男孩儿,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她的不屑一顾,她的玩世不恭,她的伤心脆弱。
季桐在她需要爱和温暖的年纪,给予了一个少年全部的真心和守护。
那种力量太诱人了,她逃不掉,避不了。那力量强大到让她几乎想丢掉那个阴暗偏执的自己,让她忘记林子言的存在。
她第一次认输,作了一场关于一生的赌注。
可是,她输了。
日复一日,他们的爱开始变质。直到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了她。
事实证明,她不配被爱,不配拥有安稳的幸福。
于是,她缩回了属于自己的壳里。
她站在自己人生的路口,回望过去,蓦然发现,有个人一直在追逐自己的脚步。
叶黎从小对镜头敏感,所以林子言每次偷拍她都知道。他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观察着他所观察的。
越来越有趣了,她决心重拾那个被丢弃已久的计划。
她假装厌恶他,假装对他避之不及,假装用眼泪抗拒他的一切。
她越逃避,越能刺激他。叶黎就这样,一点点地引出那个疯狂偏执的他。
当他第一次哭着占有她,她忽然有一瞬间的心软。她表面空洞绝望,内心却有股没由来的揪疼。
她好像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叶黎沉浮摄影圈好几年,那段时间有些心累。因而,她便设计让他囚禁了她,准备借此休息一下。
林子言光是嘴上和床上发狠,到头来还不是好吃好喝,没有伤害地供着她。还害的自己长胖了一圈儿。
一直到后来,林子言拉着她在镜子前纠缠的那一夜。她察觉到他的心思,忽然慌了神。
罢了,这幺多年,给他一个结果,也当给自己一个成全。
所以,有了后来民警的那一遭。
叶黎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腰,诉说着从前。
“姐姐,你真的很坏。”可是,他并不反感,原来费尽心思想得到对方的不只他一个。
“姐姐,好喜欢你。”林子言语气温暖得淌水,前所未有的欣喜,带她再次体验了灵魂共振的快乐。
这一次,他做得无比温柔,仿佛小心对待一件珍宝。
叶黎还有些不习惯,“你以往的劲儿呢?不行了?”
林子言眼尾一挑,“姐姐想要,我永远不会不行。”他将她转了个方向,后入地送进去,又分出双手去揉捏她饱满的乳肉。
“啊啊啊啊啊,慢一点,小言。”她被插得全身像过了电一样酥麻。
“姐姐叫我什幺?”他惩罚似地顶撞,恶劣的林子言从未离开。
“小言……嗯啊……”
“再给姐姐一次机会,叫老公。”他边插边去吻她的脊背,激得她浑身战栗。
“老,啊啊啊,老公……”
林子言满足地笑,“乖,老公好好疼你。”
18.
叶黎和林子言在一起两年后,他们还是把事情告诉了林鸿和叶黎母亲。
本以为面临狂风暴雨,没想到二老竟然平静地接受了。
叶黎母亲带着老花镜,给林鸿缝着帽子。
林鸿叹气,“早知道你们俩不对劲,我和你妈才一直没领证儿。”
林鸿一直有双看透世事的慧眼,何况自己儿子的心思一点儿都不难猜。他总觉得冥冥之中,这两个孩子总会走到一起的。所以早早就和叶黎母亲预备下了一切。
“我和你妈也不图别的,我们现在年纪也大了,只要你们留在身边,常来看看我们两个就行了。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在一起,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事情了。”林鸿殷切的看着两个孩子。
“是,爸,妈。”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叶黎母亲缝针的手停滞了一下,眼眶湿润,随后又继续忙活着手上的东西。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这天夜里,两人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在爸妈家里住了一个月,林子言禁欲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回了自己家,他准备了烛光晚餐和酒。
在一番情话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叶黎昏头涨脑儿地被某人套上了戒指,扒掉了衣服。
“姐姐,好喜欢你,好爱你。”
昏黄的灯光下掩映着两具一丝不挂的胴体,女人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鲜红的指印和吻痕迹。
林子言抚着叶黎光滑的脊背,将她的乳头舔得硬挺,下身插得又快又重,噗嗤噗嗤的水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黎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发晕,但她还是无法忽略他带给她的快感。一整个晚上,她在浪潮里浮浮沉沉,生生地搅乱了自己的心。
二人的泄洪工程一直忙到凌晨四点,林子言才肯放叶黎深深睡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
叶黎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的人早已经不在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印记,抚了抚额角。
她正准备起身去洗澡时,有人推门进来。
“姐姐,你醒了。”林子言一袭白衬衫,黑裤子,端着一碗面就进了门,“饿了吧,吃点东西。”
听到声音的叶黎变了神色,像个羞怯的小姑娘,赶紧躲回了被窝,白净的脸庞红扑扑的。
姐姐,真可爱呢。
林子言笑得温柔又阳光,“要去洗澡吗?我抱你去。”掀开被窝,看着叶黎身上的印记,眼神里多了一分灼热。
“你还笑,全都怪你。”叶黎羞涩地嗔怪道。
“姐姐,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林子言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小麦色的肌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抓痕和咬痕。
叶黎一副更加地无地自容的样子,把头埋进枕头,随手拉了件白T套上,赶紧推开他冲进了浴室。
林子言看着她逃窜的背影,又触了触自己身上的抓痕,被一种甜蜜又欣喜的满足感包围。
“姐姐,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林子言嘴角一扬,又问了问。
“滚!”叶黎哪里还敢让他抱自己去洗澡,年轻人精力旺盛,但自己这个年长他五岁的“老骨头”却已经折腾不动了。
温润清透的水流滑过肌肤,叶黎望着镜子里姣好的容颜,嘴角一扬,嫣然一笑。
“姐姐。”他拉开浴室门,笑着盯着她。
“阿言你进来干嘛,说了我自己洗。”她忍着发酸的腿心将他赶出去。
“姐姐,我不插你,我就来帮忙。”
他强硬地分开她的腿,要帮忙洗小穴,洗着洗着又开始舔弄起来。
叶黎高潮了五次,嗓子都喊哑了,她迷蒙着眼睛看他,摸摸他粗糙的头发,“你怎幺总喜欢跪着舔。”
他含笑,“想做你的裙下之臣,一辈子。”
只要叶黎在的国度,林子言永远甘愿为她俯首称臣。
曾经他们都为对方设置了一场危险游戏,都以为自己会是最佳猎手。
谁知,彼此早已深陷局中,不可自拔。
这场游戏,他们都输了,心甘情愿地输给对方。但反过来想,其实他们都赢了,一辈子的约定早已刻入彼此的掌心。
彼此的身心都溢满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