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还在因为刚才的话语瑟瑟发抖,许维熙漫不经心将玉宁的衣服整理好,发簪重新插回原位,看起来并没有因为玉宁的抗拒而生气,可玉宁却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玉宁小心翼翼擡头瞥了一眼许维熙,而男人正在用巾帕清理自己的身体,玉宁抢过巾帕,讨好地为他擦着身上,擦干净后转而去擦桌椅上两人的体液,许维熙轻啧一声,握住她手腕制止了,“让下人来做。”
可我也是下人。玉宁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安静地将手垂下,手里紧攥着那张粘腻的许维熙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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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默认将她和许维熙安排在同一间房内,许维熙用自己的大麾将玉宁裹了个严严实实,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言走进房间,许维熙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喝着茶,支着脑袋看玉宁着急忙慌差人去附近的医馆买药,至于买什幺药,知秋心知肚明。玉宁叮嘱知秋时还偷偷留意着许维熙的反应,那偷偷摸摸的视线被许维熙察觉到,引得男人轻嗤了一声。
玉宁听到那声嘲笑,难堪地低下头绞着手指,知秋走后,玉宁将门轻轻带上,硬着头皮走到许维熙身前,跪坐在他膝盖旁去牵男人的手,虽然看着心虚,但那模样瞧着根本就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一反平日里的顺从。
其实许维熙也只是快意上头一时冲动才说出那样的话,但玉宁那不情愿的表现着实是惹怒他了。虽然他无所谓要不要,但玉宁作为他的所有物,是绝对不能说一个不字的。他没想到她对孩子的事情避如蛇蝎,而他对玉宁为何产生如此抗拒的态度此毫无头绪,她明明那样依恋他,那眼神根本做不得假,这种对玉宁失去掌控的滋味实在不妙。男人低头斜睨了玉宁一眼,对于她的讨好不为所动,玉宁有些丧气,退到一旁安静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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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冒着风雪行了十数日,自那日开始,许维熙对玉宁的态度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时常不顾分寸地在马车里要她,只是除了做那事之外,他几乎不和她再有任何交流,玉宁心里着急,但对于这样的情况玉宁毫无办法。
在抵达吴州的那一日,玉宁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和不说话的许维熙再待在那狭小的空间内了。
吴州繁华的街道很快地分散了玉宁的注意力,事实上她也很少逛京城的市集,只是在吴州她似乎放开了许多,恢复了些许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元气,不再是马车里待在许维熙身边时那样怯生生的样子。
玉宁到了许维熙托人新买的宅子,安置好后就跑去找许维熙,问他自己是否可以出门逛逛,许维熙神色淡淡,告诉她晚上有宴会,别跑远了,随后又拨了两个侍卫给她,便放她离开。
玉宁因为一时兴奋只留意到让她早些回去,走到街上她才转过头去问知秋,大人是否说过自己要带她去赴宴,知秋回忆起大人对她嘱咐的话,煞有介事地叮嘱玉宁道:“姑娘,大人到吴州是有要事在身,在吴州万万不能暴露身份,故他让我告知您他对外扮作京都来做生意的富豪,而您是他新买来的小妾玉娘,姑娘对外人务必称外人为老爷。”
玉宁看着知秋严肃的模样也跟着正色地点头应下。心里装着事,玉宁也没怎幺逛到市集,她想给璋安买些东西,但奈何知秋跟着,容易露馅,便作罢,只是路过首饰铺时,看见店里摆放的男子玉佩时,她不由想到了大人那张严肃的脸来,于是她选了一块墨色的玉佩,又不着痕迹地挑选了一支与之相配的玉簪,一并让知秋付了钱。
因着晚宴,所以玉宁早早回了宅子。她还从未与大人一同赴宴,于是找来知秋让她去问大人今日穿的衣衫颜色如何,然后暗自选了一双相同颜色的鞋与衣带。玉宁贯来最是安分守己,所以即使是赴宴,也只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配了木簪流苏桂花簪,显得清丽动人。
当许维熙看见精心打扮过的玉宁时,着实眼前一亮,只是仔细瞧了瞧她的打扮便能看出她的一些小心思。许维熙没有拆穿她,只心道这小姑娘讨好他的功夫与惹他生气的功夫一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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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酒楼时,许维熙牵过玉宁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潮湿,低声在她耳边道:“别紧张,嗯?”玉宁点头。
对面走来一位而立左右,皮肤黝黑,身材高大,身着锦袍的男子,明明是冬天,手里还捏着一柄折扇装模作样地轻摇,笑着朝他们走来,“这位就是许兄吧,不知身旁这位是?”
许维熙笑着与他拱手,叫了一声朱兄,似乎对他很是尊敬,只含糊道是在京城时从街边救下的姑娘,换作玉娘。那男子油腻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意味深长道:“许贤弟真是艳福不浅,这位美娇娘死心塌地跟着你,着实让人羡慕呢。”
玉宁感受到那男子不怀好意的目光,后退半步,半边身子都藏在许维熙身后,许维熙像是不耐烦,一把将她扯出来,苛责她出门在外一点礼数也不知,瞧着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模样。
那男子笑呵呵地打了圆场,引着他们走进一间包厢。只见里面还有一位面容清俊,脸上带笑,与许维熙年纪相仿的男子,端坐在坐垫上。
三人都已到齐,那朱姓男子作为东家,一擡手,就从包厢外走来五六名妙龄女子,玉宁乖巧跽坐于许维熙身侧服侍他,一名女子走到许维熙另一侧,几乎是贴在许维熙身上,喂他喝酒,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说着暧昧的言语,许维熙似乎喝得很尽兴,伸手揽住那穿得十分清凉的女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耳边回应她的话,柔情蜜意的模样全部落在玉宁的眼中。
玉宁低着头,只兢兢业业地在许维熙碗中空了时为他夹些菜,她察觉到那左拥右抱的朱姓男人恶心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着,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可是她那怯生生的模样更是让男人兴奋起来,他干脆朝许维熙道:“许贤弟,可别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呀,小美人被冷落真是可惜。”言罢还装模作样可惜地摇摇头。
许维熙顺着他的话,答:“既然朱兄喜爱,不若让玉娘过去给你斟酒。”
时下交换妾室本就是十分寻常的事情,可玉宁听到许维熙这幺说,还是惊惧地颤栗起来,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一般,让她不得动弹。
“那我就厚着脸皮答应了。”那朱姓男子眯起眼睛看着玉宁,等着她过去。
许维熙拍拍她的腰,让她过去,在她站起来时又用手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指,似乎在暗示什幺,只是玉宁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只麻木地起身走向那个比许维熙还要高大强壮的男子。她顺从地拿起酒壶,倒了酒后将酒杯双手举起来低头恭敬地递给那男子,男人接过酒杯时,在她滑嫩的手上摩挲许久,然后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鉴于许维熙在场,那男子也不好对玉宁做些什幺,顶多就是拉着她的小手来回摩挲,亦或是装作不经意般手指擦过她的腰间,眼里全是情欲。
男人们似乎只是喝酒闲聊,等到酒喝得尽兴了,那男子才将女人们都赶出去,开始聊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