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家村土地肥沃,水源丰饶,但十分偏僻,若要出入,须得穿过玉竹山。

玉竹山,因竹林环绕而得名,虽地势不太险峻,但山路遥远,王家村民经过此处时便会顺便砍竹打野,用篾片做竹筐竹篮,顺便卖点山中野鸡,日子也不太艰难。

王癞子是王家村的二流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家产败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八十老母还在为他编竹篮子挣钱。

王母年纪大了,不能再上山砍竹,田也做不成了,村民看她可怜,便会顺道送她竹篾,她编好后再托人去村外卖出。

可自从王癞子在白日想要对村里妇人图谋不轨后,再也没人愿意对他家施舍了。竹篾已用完,家里没钱了。

无法,只能叫王癞子上山砍竹了,王癞子四处欠着债,他只好背着竹篓,上山砍竹。

他百无聊赖,篓子里除了根砍柴刀,竟空空如也,似乎还不打算干活。

忽地,竹林深处传来女子断续的呜咽,伴随着潺潺流水声,好似叮咚响的玉玲声,王癞子一下听软了身子,直直钻了进去。

林子里隔绝日光,阴风阵阵,王癞子右眼皮跳跳,不由得想:不会是女鬼索命?

这几日没了钱,他素了快一月,如今听得让他那处发硬的女声,顿使他色胆包天,便是女鬼他今日也要好生尝尝。

步履飞快,他终于见到发出声音的源头。

一穿粗布麻衣的女子正坐在潭边哭泣,不过在听到后头传来的脚步声时,已止住了哭声。

深灰色的衣裳衬得她肌肤如白绸般柔亮,盘的妇人头将她不堪一握的玉颈暴露于王癞子混浊的目光之下。

女子身体微颤,湿透的衣裳勾勒出少女清丽的曲线,缓缓转头,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痕,她胡乱擦了盈满泪水的眼眶,目眶的粉红顺着湿痕染于眼尾,就连眉头都透着粉,因为惊讶,她猫似的唇瓣微张,真是一幅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图!

王癞子反应更甚,浑黄的眼珠子冒着精光,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这不是村里陈清新娶的媳妇嘛,他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今天让爷来满足你。”

陈老头用三两银子,从姜三娘的爹那儿买下了她,从前,姜三娘就算过得再苦,被打得再痛都比上昨夜的恶心痛哭。

四十五岁的陈清本不算老,五官甚至还是好看的,但由于好嗜酒色,整个人蒙着一层臭气,皮肤皱皱垮垮,呼着着酸腐气味的嘴巴就这样凑过来亲姜三娘的嘴。

之后发生的姜三娘已不愿回忆,她只觉得对不起心上人,今早趁着陈清还未完全清醒,对陈清说去山上采笋子,陈清觉得姜三娘昨日并未反抗,她的身份证明都在他那儿,并不担心她跑,就由着她去了。

她太过于心慌,半路遇上了隔壁花婶子时吓了一跳,这才又折回,背着篓子上山,花婶子还感叹姜三娘勤快,可谁知她却准备投湖自尽,顺便洗净自己肮脏的身子。

姜妙穿过来时,她的身体已经浮在了谭中央,这副身体实在太弱,费了好大的力,姜妙才凫到水边。

而刚刚王癞子听的呜咽声其实是姜妙在接受到姜三娘的记忆后的反应,实在太让人心疼了,但姜妙也不认同姜三娘失去所谓贞洁后的反应。

王癞子的出现无疑让姜妙心下一沉,下意识想逃,但刚刚已耗费大量体力,她是跑不过王癞子的。

姜妙佯装镇定,擡头的功夫,王癞子已至身前,凑到姜妙耳边,“给爷亲亲,给爷亲亲,好香的小娘子…”

此处要说偏僻,却是在唯一的一条山路旁,可今日不是赶场的日子,所以一般无人。姜妙心里喊着倒霉。

看姜妙不挣扎,王癞子认定这位小娘子已经吓傻,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了,他飘飘欲仙,竟忘了放下背篓,也不知姜妙的手已抚上石块。

姜妙未穿越前热爱运动,可她高估了姜三娘本人的力气,使全力往王癞子头上砸,这癞子头竟未见红。

这反而惹怒了王癞子,“小贱人!爷这就治治你!”说罢,他狠扇了姜妙脸上两耳光,姜妙瞬间眼冒金星,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王癞子火起,寂静的竹林里传出他的打骂声。他直接解了束带,脱下亵裤,又将姜妙的麻布衣裳撕开,看着眼前美景,王癞子真觉得这趟来得值当,他弓下腰,就像是目睹魔鬼吃人般,姜妙已口中泛苦。

他弄得起劲,等察觉姜妙已环上他的背后,惊顿了一下,心里只想着这贱货还算识趣,待会儿待她温柔小意些,他连头都没擡,也永远没了擡头的机会。

颈边传来刀割般的痛意,他后知后觉的爬起来,他暗骂一声,想要踹过去,却看到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娘子此时都在笑,手上还拿着带血的砍刀。

带血的砍刀!

王癞子这才发觉,脖子上的血溅出去老远,都将潭水染红了。

“你!贱人!怎幺可能,男女之前体格差那样大,上次若不是有人,我已经得手…”

说罢,他没了力气,捂着脖子躺下了。

姜妙害怕血迹不好处理,起身将王癞子踢到水边。

*

陈言的束修已欠了三月,只好从私塾告假归家,让父亲把母亲赠他的钱财交予出来。

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不远处却传来王癞子打骂的声音,他皱紧了眉,在地上捡了根竹棒,跑了过去。他听力不错,因此就算是他用了全力,也耽搁了几分钟。

一声惨叫,惊得陈言松开了手中的棒子,也窥到了两道身影,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那位不是王癞子,而是一名瘦弱的女子,她衣裳破烂,袒胸露乳,手中的刀不断地滴血。

半裸的身体并未引出陈言半分旖旎。

这…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如同山中猎户敞开衣衫打猎一般,那名姑娘还带着笑,拿着砍刀,挑开了王癞子的裤裆,准备捕猎她的“猎物”。

姜妙手起刀落,用刀剜出了王癞子的两坨蛋。王癞子此时意识清醒,冷汗淋漓,却因失血过多,整个人动弹不得。

姜妙还觉不过瘾,又要下刀,陈言喊住了她,“姑娘莫要冲动!”

姜妙挑眉,此时她砍刀在手,这也不怕,更何况,她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陈言,虽说身形颀长,肩宽腰窄,但手上却没拿武器。

陈言记得额上冒汗,他大致猜到了发生的经过,却不想这姑娘竟未被吓得动弹不得。

陈言素日不苟言笑,今日之所见叫他也心跳过速,大跌眼镜。

“姑娘,我们去报官,官府会处置他,你是在用私刑,并不合法。”

姜妙冷笑一声,最讨厌这群道貌岸然,整天之乎者也的酸腐书生。若是真去报官,王癞子大可倒打一耙,说她勾引在先,而她作为新妇,即使不是自愿,也是失去了贞洁,遭世人唾骂。

姜三娘就是因为贞洁才会投河,她投河才让姜妙倒霉穿在了她身上。

“您救驾来迟,他活不长了。”

陈言知道她误会自己了,又不好辩驳,此时他算是冷静下来,看到姜妙破碎的衣衫,才觉得有些不妥,耳根红得滴血。

姜妙看他反应,紧了紧手里的砍刀,声音有些抖,“怎幺?你也想来。”

陈言今日是有苦说不出,被人误会的滋味并不好受。

就算是男子在此处裸身,他陈言也会是如此反应。

他赶紧拿出包袱里的衣衫,递给姜妙,“林中寒冷,穿上吧,免得感冒。”

姜妙接过布衣,凭借姜三娘的记忆,直接脱了身上的衣裤换了起来。

陈言赶紧转身,默念非礼勿视。

“换好了。”姜妙示意陈言可以转身了。

此时躺在地上的王癞子已面唇青白,没了呼吸,颈边的血还在一股一股的涌出。

陈言并未转身,只是说:“我去报官,姑娘在此处等我。”

谁知背后传来脚步,陈言怕这姑娘杀红了眼,便动也不敢动了。

姜妙抓住陈言的手腕,“不准去!”

“为何?”

“现下死无对证,去官府如何解释?”

“如实禀告,有我作证,你会平安无事。”

姜妙怔了一下,觉得此人大言不惭,“可我已无贞洁,丈夫不知要如何对我,我如何生活得下去。”

“跟你有何关系,贞洁不过是束缚女子之枷锁,这是最不必放在心上的。”

“那是你,你又不是我丈夫。”

陈言心跳如雷,确实,他并非这位姑娘的丈夫,如何能替她保证。

看来此人并非迂腐,姜妙对他有所改观,颇不自然道:“你说的不错,我叫姜妙。”

陈言不懂姜妙头脑里装的什幺,怎幺拐到这处来,出于礼貌,他回道:“陈言,字无择。”

这一通拉扯,叫陈言忘了姜妙的手还抓这自己不放,思及此,陈言面红耳赤,“那姜姑娘,我们去报官。”

姜妙故意使坏,“那官差要怀疑我俩偷情,一同杀了这目击证人,我们是有口说不清啊。”

“姜姑娘说的不错。”

“那就听我的,反正他留着也是祸害,浪费资源,产出垃圾,现下是我替天行道。”

不知怎幺的,陈言嘴角微微上扬。

陈言觉得姜妙说的不错,他几月后就要参加乡试,扯上这种事,恐怕会耽误进度。

两人达成共识。

“任凭姜姑娘差遣。”

突来一阵妖风,吹得竹叶飒飒作响。

姜妙沉声,“之后便不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陈言点点头。

还未等他反应,姜妙已经快速行动,她将王癞子的尸体往潭水里拖,陈言上前帮忙,有他在,姜妙轻松多了。

姜妙接下来的动作将陈言看软了腿,姜妙将外衣脱在岸边。

她先扒光了王癞子,后用柴刀熟练的分割着他的尸体,顺着筋膜骨肉,一刀刀划开王癞子烂透的血肉。

潭水已快变成一池血水,好在水流够快,够大,一会儿便四处散开。

陈言忍不住干呕起来,姜妙却把他叫了过来,陈言颤颤巍巍地走过去。

“把衣裳脱了。”姜妙道。

“啊?”

为了不弄脏外衣。

很快,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把能沉底的丢进水里,剩余的东西另找个地方一把火烧了,岸边并无太多血迹,姜妙将带血的石头一颗颗都丢进了水里。

“姑娘,敢问你是屠户的女儿吗?”陈言斟酌道,他现在胃里有什幺东西快要涌出来。

宋微笑笑。

心想:只是以前经常在手术室抡大锤,拿锯子。

干完这些,太阳都没落山。

两人都陷入沉默,认识时间不长,却把互相看了个遍,陈言就连抱歉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陈言,天色尚早,就此告别。”

再也不见了吧,姜妙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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