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陶瓷酒瓶就砸在了姜妙脚边,好在陈清喝醉,不然姜妙可要头破血流。
陈清还嫌不够,拿起拳头就要往姜妙脸上砸,姜妙哪里还躲得过,认命似的偏过头。
打吧,到时候我让你知道什幺是痛,姜妙愤恨地想着。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穿到这儿来过苦日子,预期的拳头被陈言挡了下来,他好像没使多大的气力,陈清就被掀翻,在地上吟哦喊疼。
陈言知道陈清不是东西,害他娘一个人不够,都快要死的人了还要拖小姑娘下水,他拳头捏的死紧,“你哪来的钱。”语气淬着寒冰,卷翘的长睫下蒙了道阴影。
姜妙趁着这个空档,回房换衣服,不然到时陈清看着自己穿着男装,那她是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陈清只揉着腰,又厉声喊姜妙做饭。
“我问你,钱呢?”
“不孝子!讨债鬼!我会输钱就是因为你把我霉得,天天找我要钱,我不输谁输!”
陈言蹙眉,迈开长腿,去陈清房中翻找着,最后什幺都没找到,陈言抓住陈清的领子,“娘给我留的东西去哪了?”
“走了还回来干啥,你不中用了,到时候让三娘再生一个,好生孝敬我。”
陈清还想再说,便觉陈言换了个脸,成了个玉面修罗,马上要索他的命一般,他挣开陈言的禁锢,失去平衡,跌坐在长满青苔的墙角。
陈清怕陈言又要对他发作,他赶紧从怀中掏出姜妙的卖身契,一发狠,说道:“你将她卖到窑子里去,她这身段,可值不少银子。”
虽说有些不舍,但不就是个女人,昨夜已尝过味道,无趣至极,不如等自己儿子来年高中,好生享受,陈清想得很美。
黑黄色的灶房充斥着柴火的土腥味,姜妙忍蹲在灶台前,束手无策。她没用过这种厨房,只得在小凳子上干坐着。
陈清已在厨房外叫嚷,不过陈言只一个眼神,陈清表情讪讪。
“你不会生火吗?”陈言此时好像很开心,嘴角上扬。
“嗯…”姜妙一时找不到借口,姜三娘本人是普通人家,手上还长着茧子,如果她说不会,是否有些矫情了。
“我来教你,免得我不在时你饿肚子。”
姜妙先是望向窗外的陈清,看他想发作又不敢的样子,心中异常爽快,尔后又放低声音,“你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火渐渐燃了起来,橙色的火光映在陈言的脸上,他额上冒出点点细汗,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一不小心火就会熄灭,他没回答姜妙的问题。
姜妙看到陈言正认真做事,想到他今天帮了自己大忙,于是攥起袖口,轻轻擦拭陈言滴落的细汗。
明明灭灭的亮光在灶屋里一闪一闪的,陈言深深地看了姜妙一眼,没有阻止,继续刨着柴火。
若是外人来看的话,分明是一对儿恩爱的夫妻在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什幺眼神啊?姜妙有些脸红,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动作应该不构成勾引吧,毕竟她好歹也算陈言的小妈。
这边两人气氛暧昧,陈清却已躺会里屋。不知为何,听着厨房里两人窃窃私语,陈清全身都感觉不对,他们怎幺能这幺熟稔,视他为无物,不过他不敢招惹陈言,只得自己生闷气,想着趁着姜三娘还没卖出,好好磋磨下她。
厨房还剩几个鸡蛋和一包笋,姜妙看陈言在一旁忙碌着,鸡蛋的香气涌入她的鼻腔,她口水都快滴下来。
谁能想到昨天还异常嫌弃鸡蛋的她,今天对着这幺一道寒酸的饭菜直流口水。
她的渴望太过明显,陈言轻笑了一声,“尝尝看?”
姜妙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夹起蛋花塞进嘴里。
“小心烫!”陈言将手放于姜妙嘴下,鸡蛋珍贵,掉地上就浪费了。
姜妙仰着头,快速在嘴里翻炒着,最后也没有吐出,不过舌头烫起了个泡。
“好吃吗?”
姜妙对陈言竖了个大拇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纵使陈言此生听过许多夸奖,但姜妙这样的还是平生第一次,他今天的体验真的太过新鲜,他俏脸微红。
姜妙只以为他是饿的,催他端才上桌,十足大小姐做派。
陈清一贯边喝酒边吃饭,姜妙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儿,恶心的想吐。
饭后,陈清一推碗筷,当了甩手掌柜,命令姜妙去洗碗。
姜妙今天干了体力活,手都擡不起来了,她揉揉肩膀,可怜巴巴地望向陈言。陈言自觉收碗去洗了,毕竟在姜妙之前,这些事儿也是他做的。
一轮明月挂上夜空,周围星光点点。
姜妙觉得自己霉运已过,晚间的时候竟来了葵水,看来今晚不会发生什幺事儿了。
茅草屋不隔音,姜妙甚至能听到陈言翻书的声音。
陈清从背后抱住她,“你用嘴给我爽爽?”
翻书声戛然而止,陈言捏着毛笔的指端泛白。
姜妙最终还是用手握上了那处萎软,不过二十秒,喜欢陈清“呃”了一下,完事儿了。
随后陈清转过身,睡了过去。
姜妙的手还沾着脏东西,她枯坐在床,双手握住了陈清的颈子。
屋内实在太黑,月光透过窗沿照在陈清青黑的脸上,像具没有气息的尸体,姜妙晃眼,那陈清的脸竟变成了王癞子,吐着长舌,找她索命,残破的躯体重新组装,成了个新的吃人怪物,它喷出黑血,溅射到姜妙的皮肤上,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生命。
破碎的肢体,散乱的内脏,腥臭的热气,争先恐后向姜妙袭来。
姜妙松开紧握的手,想要逃跑,她不是故意杀人的,她只是太过于害怕,她连连后退,从床上摔了下去。
最后一束月光隐入云层,连昆虫都停止了鸣叫一般,姜妙被黑暗包裹吞噬,眼睛只能看到鲜血,僵硬的身体,鼓出的眼球,她想要逃出去,拼命地往门口跑。
木门从外侧打开,姜妙一头撞在了陈言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