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大概半小时,温航和鲁花花就到了。
学校里的停车场是专供学校职工使用,温航的车进不去,他把车停在距离稍远的停车场,两人步行而去。
鲁花花知道温航和沈浪是许多年的朋友,但他们具体何时相识,她不清楚。
她问温航,温航想了想:“大概是我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吧。”
鲁花花想,那时沈浪也才五六岁,就跟着父母来到美国了,怪不得他初回国的时候对许多东西都没记忆。
鲁花花正想着五六岁的沈浪什幺样时,便听到温航说:“到了。”
鲁花花一瞧,门口的墙上印着诺大的字母,还有校徽,辉煌气派。
她转头对温航“啧”了一声。
“有钱人。”
温航笑:“你这是什幺愤世嫉俗的语气?”
鲁花花的家境殷实,但鲁教授领的也就是死工资,之后还是靠鲁冰创业,家里的生活水平才有了质的提升。
她和鲁冰读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学校,哪像这所学校,简直比他们大学还气派。
“羡慕嫉妒,愤恨……就算了。”鲁花花回答。
温航笑笑,对她说:“一会要登记,他问你是不是曾在这读过书,你就点头。”
“好。”鲁花花乖巧答应。
温航又说:“其实……就算说你现在还在读书,人家也不会怀疑。”
她本来就长得不高,又是圆脸,带着一股小孩子的天真,按照美国人的标准做高中生恐怕都嫌老。但温航自己就不行了,他的身高和在商场中锻炼出成熟气质,无论如何也蒙混不了。
鲁花花对着温航挥了挥拳头,这还是从他那学来的招牌动作。
温航在与人交涉这方面算得上好手,他能根据对方的气质调整自己的言行。鲁花花看他和门口的登记人员说了几句,对方皱眉摇头,随后他又说了些什幺,对方哈哈大笑,看了鲁花花一眼,都没让她过去便给两人放行。
鲁花花好奇,进门了问温航:“你刚才和他说什幺了?”
温航故作玄虚,对着鲁花花摆手:“天机不可泄露,除非……”
“除非什幺?”
“除非你答应我,回去绝对不主动和沈浪提起我们来这的事,我就告诉你。”
这有什幺难的?
鲁花花答应下来。
温航凑近鲁花花:“我和他说,我今天是带女儿来参观的,之所以没预约时是不想暴露我年轻犯下的错事。”
女儿?这里除了他就是她,那意思就是她是他的女儿贝,鲁花花气得跳脚。
“温航!我怎幺可能是你女儿?他也信?”
“他不信,说我作为一个父亲太年轻了,我只能拿咱们东方人长生不老的基因糊弄,他就信了。”
鲁花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你真是……好一张破嘴!”
温航被骂了还开心,用自己的胳膊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现在运动场没人,我带你去跑两圈?”
鲁花花摇头:“我不想跑步。”
温航作罢:“咱们买两瓶水去那坐着,总行吧?”
“行,不过咱们得先转一圈。”
温航领着鲁花花在校园里转了一会儿,因为是周中,学生还在上课。鲁花花不愿进教学楼,只是在外面转着看。
转累了,两个人跑到运动场,温航手里拿着一瓶气泡水,鲁花花端着一瓶汽水,两人相邻而坐,看着空荡荡的场地。
温航伸手一指:“就是在那儿,我和沈浪被围攻,沈浪打掉荃风四颗牙齿,被劝退了。”
“啊?”
他突然说起荃风名字,一句话里包含了许多信息,鲁花花不禁迷糊,放下手里的饮料,惊讶地看着她。
温航接着说:“就当我是多管闲事。”他扭头看鲁花花,“你要不要听故事?”
他讲了那一句,引起鲁花花的兴趣,现在还来问她要不要听故事,她怎幺可能说不。
“要。”
温航知道,关于沈浪的一切,她都好奇。而这些过去,如果不借他之口说出来,沈浪是不会告诉她的。
“荃风是沈浪同母异父的弟弟……”
鲁花花的眼蓦然睁圆。
温航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缓不急,像是旁观者一般讲出他和沈浪曾经的故事。
沈浪的母亲叫‘荃渊’,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沈洛珈和她是青梅竹马,两人同样来自于书香门第,同样倾心对方,结合亦是顺理成章的。两人结婚一年生下沈浪,同年沈洛珈的父母因为一场交通事故离世。
沈浪三岁时,荃渊像沈洛珈提出移居美国,沈洛珈不愿,两人大吵一架,沈洛珈咬死不去,荃渊只能作罢。
没想到沈浪五岁那年,荃渊又提此事,更是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沈洛珈不同意,她就上诉离婚。沈洛珈爱她,哪怕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还是跟着她去了美国。
原本荃渊离开家是为了更好的前程,她和沈洛珈抛下国内的稳定工作,到了美国从头开始,后来在一位亲戚的帮助下开始从事珠宝生意。眼看着生意越来越好,荃渊却和以前大不一样。原来,她在生意场上认识了一位法国的商人,对方被她的东方韵味打动,对她穷追不舍。荃渊在还和沈洛珈保持婚姻的情况下,接受了对方,两人甚至秘密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个孩子满一岁时,荃渊提出离婚,沈洛珈不同意,两人闹得天翻地覆,最后荃渊还是如了意。荃渊离婚后和那个法国商人结婚,定居美国。
“那个孩子就是荃风。”
鲁花花怔怔地听着,忽然想起荃风那张脸,这下明白了为何荃风和沈浪长相有几分相似。
“后来呢?”她问。
温航想,后来……
原本沈浪和荃风不该扯上关系,因为荃渊离开的时候,小小年纪的沈浪就对她说过,从此他们再没有关系。只是不知道荃风出于什幺原因,几乎是按照沈浪的模子养大。荃风自幼聪明,一路跳级,读初中时,他还特意选在沈浪的学校。
他心里扭曲,整日找茬,不光针对沈浪,连沈浪身边的人也不放过,温航就是被牵连的其中之一。
温航的眼神飘忽,问鲁花花:“你知道他叫沈浪什幺?”
鲁花花摇头。
“他叫沈浪‘冒牌货’。”
鲁花花眉头一皱,这个荃风真是病的不轻,明明自己才是冒牌货,却来挑衅沈浪。
“沈浪一直忍着,他不说,我也知道,他还是觉着,有一天能等到他妈妈的道歉,所以他从不和荃风起正面冲突,直到……”
鲁花花紧张起来:“直到什幺?”
“直到他想找人强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