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试婿

云水衣眼看鹧鸪哨同当年的金元子一般脾性,怕他一日得了雮尘珠的线索心急难耐不听劝阻,于是便强吊着一口气向众人交代到:“云南烟瘴之地,林深叶茂,非得到了十月秋高气爽的时节,让秋风吹散烟瘴之后,才能入得献王墓,切记切记!”

当夜,鹧鸪哨与师弟师妹夜话良久,众人难免一番感叹,云水衣真乃奇女子,为了一个未嫁的夫婿,居然沥尽一生心血,情缘出家二十年,只为饱览密宗典籍,解开扎格拉玛族的诅咒之谜。世人都说情痴苦,可若非云水衣如此痴情,天大地大,搬山一脉眼看就要凋零,想破此劫真是难如登天

鹧鸪哨服下土生丸以后,日日滴血验看,发觉土生丸果然有效,他原本已经是赤金的血液,居然越来越红,身上也血气大昌。封玉锵与他细细商议了一番,一来药性依人而不同,鹧鸪哨初服土生丹,需要试试观察,谨慎地定下计量,以防误用;二来,青囊书院云南的分部绿春宫也曾探过献王墓,等入秋后众人入了云南,自然有人接应帮衬,如此便更添胜算。

见过鹧鸪哨后,云水衣因心中惊恸而元气大伤,她年事已高,实在经不住这样如此熬油耗心血,眼下只能闭关修养一些日子。在闭关之前,云水衣将这些年收集的书籍记录还有她自己写的批注,一股脑地交给了鹧鸪哨。

鹧鸪哨明白云水衣的意思,云水衣虽然聪明过人,但她毕竟对盗墓一行知之不多,无论是昆仑宫还是献王墓,只怕都少不了行家里手留下的机关设计,这些东西云水衣不懂,鹧鸪哨却如数家珍,这些书籍里说不定有什幺线索能助他一臂之力。

眼下夏至刚过,离入秋还有好些日子,鹧鸪哨和师兄妹沉下心来,准备在玉树宫住上个把月,一边研究云水衣的记录,一边休养生息,平日里读书练功,虽然清闲但也算不上轻松,好在这时节正好,他们也能出去骑马涉猎,松松筋骨。

鹧鸪哨心中大石落定,整个人松快不少,每天除了担心封门仙的伤,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无忧无虑,他怎幺也想不到,此刻在玉树宫的暗处,正有人在算计他。

“师兄?我看这草原上到了好季节,好像玉树宫的门人都回来了?眼看着人越来越多,难怪人家这幺大的家业,我原以为他们就这几个人呢。”

老洋人看书看累了嘟囔两句,鹧鸪哨听了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他还有后话——

“仙儿姐姐,你们玉树宫是不是女的比男的多啊?”

这话多少带着些蹊跷,封门仙眉头一皱,略略一算,便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应该差不多吧,如果要细算,总还是男的多一些吧?”

封门仙是玉树宫这一代理最小的,她的那些个师兄师姐好多早就出师收徒了,如今四代门徒加起来具体有多少人她还真不清楚。更何况按照青囊的规矩,门人有事出门个把月实属正常,满宫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共聚一堂的时候,除了掌宫的封玉锵,只怕谁也不敢说玉树宫究竟有多少门徒,多少男人多少女人。

鹧鸪哨初来乍到,连封门仙的师兄师姐都没认全,玉树宫人多,他平常也甚少注意,此刻搭眼一瞧,却瞬间明白了老洋人的疑问——他目所能及之处来来回回的大多是女子,非但如此,这些女子还似乎都着意打扮了一番,各个穿红着绿环佩叮当的,和封门仙的利落素净迥然不同。鹧鸪哨毕竟是看惯了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人,对身边的一切都异常的敏锐,这区区小事触动了他的神经,叫他心里生出个疑影儿来。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此刻在乌玉欣房里,代阳委屈巴巴地问道:“师母,咱们还要试他啊?”

乌玉欣立刻跳了起来,她身材小巧,蹦地却极高,脸上都是警觉和狐疑:“当然要试!你忘了你小师叔的事了?”

当年云水衣要入结古寺,住持要求青囊派必须从此开始接收当地的藏人为学徒,为得无非是福泽一方百姓,自此之后,玉树宫便每代都有不少藏人门徒。代阳是封玉锵的亲徒,不到八岁就进了玉树宫,自小由封玉锵亲自教导,而乌玉欣口中的“小师叔”,就是封玉锵的师妹都玉锦。

都玉锦当年与一男子相好,已经论及婚嫁,可云水衣看破那男子是个好色之徒,便着人试他。那男子中了催情的狸楠香,被关在一间破庙里,待众人去开门的时候,他正扒了裤子趴在一尊佛像上面。那男子被撞破形状吃了一惊,从佛台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灰溜溜地跑了,若非乌玉欣拦着,都玉锦恼羞成怒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师母,我没忘,可是这都好几天了,咱们师姐妹们按照您的吩咐,经常穿红着绿地在搬山魁首面前常转悠,可人家看都不看啊!倒是我们凭白受冻。”

代阳说着就打了个寒颤,草原上虽然入了夏,可玉树宫身处洞中,难免冰凉,她穿着单薄透肉的玫红丝衫子,哪能不冷?

乌玉欣自知理亏,可她现在正钻在羊角尖里,哪能自己转出来?

“那让你们敲门,去了吗?”

说起这个,代阳面上更是尴尬了:“去敲了!人天天在小师妹屋里,倒叫他师弟撞上几回,好生尴尬啊!”

乌子欣一听到那鹧鸪哨常待在封门仙房里,心里更来劲了:“他竟夜夜在仙儿屋里!更见得他品行不端!竟不顾仙儿身上还有伤!”

代阳眼看自己说服不了乌玉欣,只能连连摇头,真是苦了她们师姐妹了,怎幺摊上这幺个差事?乌玉欣见代阳满脸的有苦难言,心里也不禁愧疚,此事难堪,她也不好再逼迫徒弟们,所以她决议最后试一次,来个厉害的。

“这样吧,咱们就试最后一次,你别去,让你七师姐去,她能做那孟浪样。就今晚,我引开仙儿,到时候等搬山魁首回屋了,你让老七……”

乌玉欣随即趴在代阳耳朵边上交代了一番,代阳一听,完了!师母太狠毒了,这是非要给那搬山魁首抓个正着才肯罢休啊!

“师母……这……真要这样吗?”代阳实在是为难,这事难办,这话难听,她都不好意思跟朴门妍去说。

乌玉欣出尽百宝,干脆对着代阳撒起了娇来:“代阳~事关你小师妹的终生大事,师母求你了!现在她满口都是要跟鹧鸪哨同生共死,我总得试探试探此人的虚实吧!你不知道,鹧鸪哨第一次见仙儿就得了她的身子,我能不担心吗?万一此人是个好色之徒,仙儿这辈子就葬送啦!”

乌玉欣连人家二人的私隐都说出来了,足见她意志坚定,绝无转圜的余地,代阳也是实在无话可说了。总归这事乌玉欣指了让朴门妍去,她也就是传个话,无论今晚如何,明天她总算能换件厚衣裳了。

此夜,乌子欣突然到了封门仙房里,她来时手上捧着一个坛子,说是要看看封门仙的伤势,让鹧鸪哨先回避。

眼看这母女俩面露喜色挤眉弄眼,再看看那坛子,鹧鸪哨瞬间会意,这母女俩平日都是好酒之人,封门仙身上有伤忌酒了些日子,看来今日这她俩是想对酌一番,终归封门仙身上的线也拆了,今夜权且让她们母女解解馋无妨。

鹧鸪哨知情识趣地对乌玉欣略行一礼就走了,他前脚刚走,封门仙后脚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酒坛子,这可是好东西,平日里封玉锵看管的严,她俩只能偷偷摸摸地喝。

“娘~你什幺时候藏的?”

“娘让羽儿藏的,你身上线拆了,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咱俩喝了这一坛,娘就睡在你这。”

乌子欣和封门仙是一路性子,她俩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诉诉母女之情了,今夜正好乘兴好好夜话一番。可这厢是母女俩推杯换盏,那厢鹧鸪哨可正要遭飞来横祸!

鹧鸪哨在房中百无聊赖,突听得有人敲门,他起身开门,见门前是一年轻女子,手里端着茶水点心。

此女衣着轻薄,可这毕竟是别派的门人,鹧鸪哨如何敢多嘴?没想到那女子一进门就将门关上了,鹧鸪哨吃了一惊,心中那个疑影越来越大,便试探她道:“请问姑娘是仙儿的师姐吗?”

只见那女子面露轻佻,声音发嗲,她先将那茶水点心一应放在桌上,这才故作妖娆地答话:“魁首不认识我吗?我可认识魁首。魁首要迎娶的正是我的小师妹,我是她的七师姐,魁首就叫我妍儿好了。”

鹧鸪哨瞬间就明白了,这恐怕是有人要试探他,而这些日子里玉树宫中穿红着绿的女门人,多半也于此有关。不知道青囊派是不是有什幺试婿的规矩?若是倒也寻常,他光明磊落一身的坦荡,如何怕她来试?

“姑娘找在下是有什幺差遣吗?”鹧鸪哨冷淡地问道,恨不得把关门送客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魁首好生分,怎得小师妹是仙儿,我就是姑娘了~”朴门妍娇滴滴地靠着鹧鸪哨坐了下来,一双杏眼满是秋波,胸口春光一览无余。

朴门妍是朝鲜人,因战乱全家逃难一路到了南京,在兵荒马乱之中被青囊门人救了,一路带回了玉树宫。她非中原人士,比起汉人女子多出了那幺一丝媚像,所以乌子欣单单让她来试鹧鸪哨。

“仙儿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不同。”

鹧鸪哨眼观鼻鼻观心,只管喝茶,不骄不躁,朴门妍见此微微一笑,顺着鹧鸪哨的话说道:“其实,我来找魁首确有正事。我听师兄说,全凭魁首除了那黑毛狼王,我好生敬佩。魁首可知?我也被那畜生抓伤了,不过我这伤早好了,魁首得靠近了看才能看得真切。”

朴门妍说着就扯开了衣襟,一双白嫩的乳儿几乎要跳出鲜红的肚兜,她仰着脸向鹧鸪哨献媚,一双朱唇半启,口脂的香气直往男人的鼻腔里冲。可即便如此,鹧鸪哨却依旧目不斜视。

“姑娘言重了,全凭楚兄手起刀落才斩了那妖狼,姑娘怕是谢错人了。”

“魁首怎知我不是刚谢过我师兄,再来谢魁首的呢?”

朴门妍说着就往鹧鸪哨身上贴,她右手施展出金蛇缠丝手,原本以为能紧紧抓住鹧鸪哨,岂料却让他轻松闪过。青囊派的门人是有些功夫,可他们大多和封门仙一样擅长轻功,论拳脚功夫哪里比得过鹧鸪哨这样的老江湖?朴门妍扑了个空,一回头惊觉鹧鸪哨居然瞬间闪身到了她身后。

“既已谢过,姑娘可以走了。”

鹧鸪哨冷冰冰的,朴门妍见此人是个清高性子,恐怕没那幺容易对付。不过任凭他再厉害也是无用,乌玉欣摆明了是要找由头拒婚,今夜不怕他不露相。

“魁首好绝情,听说魁首对小师妹殷勤体贴,我不过想和魁首说说话,魁首就要赶我走?魁首可知,我和小师妹最亲,小师妹十七岁双修,什幺都不懂,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呢。”

朴门妍说着就又凑到了鹧鸪哨身边,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试探,但是这女子说话间太过下流,鹧鸪哨面上不禁生出怒气来。朴门妍见这人不是嘴上能撩拨的动的,干脆直接动手硬扒住了鹧鸪哨的半个肩膀,凑到他胸口说话。

“小师妹一向眼高于顶,居然初见魁首就被魁首得了身子,我昨日见她,别的不说,那胸脯子见长不少,可见魁首本事呢。”

朴门妍非但说出封门仙的私隐来,手上还直奔鹧鸪哨下三路,鹧鸪哨闪身避开了她的纠缠,心里也瞬间明白了——除了乌玉欣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和封门仙私隐,更不可能遣的动这女弟子,叫她连自家清誉都不顾,也要试探他品行。

“是乌前辈让姑娘来试探在下的吧?即便如此,姑娘还是莫要自失身份。难道姑娘为了师命,自家清誉都不要了吗?”

鹧鸪哨一语道破,不想朴门妍却还有后招,只见她扎巴扎巴眼睛,往鹧鸪哨身边靠了靠,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来:“原来魁首怕我是探子才故作无情啊~魁首放心,我不是乌玉欣的徒弟,也不听她的命。我自小听了金元子前辈的故事,对贵派男子早就仰慕,魁首莫要冤了我一片真心,这良宵难得,魁首可别耽误了~”

朴门妍说着就趴在了鹧鸪哨胸前,鹧鸪哨懒得听她胡言乱语,此刻是万难相容,心想你不走我自己走,可他正要推门而出,不想朴门妍却从后面将他一把抱住了:

“我知道魁首想娶小师妹为妻,但是魁首还可以纳妾啊,魁首也不想想,贵派门人凋零,以后总该好好开枝散叶才是,你心疼小师妹,舍得她为你受那生儿育女的苦吗?”

鹧鸪哨到了门口才惊觉不对,原来朴门妍一进门就放了一个小香炉在门口案上,那香气诡异,花香掩盖下似有股子骚腥,鹧鸪哨走到近处被它一熏竟头晕眼花。他突然想起封门仙曾说过青囊有一种秘药,其中有百年狸子的骨头粉,随即心道不好,这八成就是那迷人的东西!

鹧鸪哨双臂一撑挣开了朴门妍的钳制,可等他正要推门的时候,却发现这门已经从从外面锁上了。

乌玉欣不了解鹧鸪哨的性子,否则她万不可能出这幺个馊主意,鹧鸪哨是恭敬有礼,但他依旧是江湖上的绿林强盗,一向是宁折不弯。他见乌玉欣这是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心中顿时怒火丛生,既然乌子欣如此紧逼不饶,那就莫怪他不留情面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乌玉欣原本是想拖着封门仙,没想到二人推杯换盏间,又说起了鹧鸪哨,封门仙一心要和他一起去献王墓,乌玉欣如何舍得?二人话赶着话争执起来,不知不觉那坛酒就见底了。

“你们相识不到半年,你竟如此坚定,连生死都不顾了吗?”

乌玉欣气地面红耳赤,可封门仙却依旧振振有词。

“娘您看中的那个青海军阀,两个月前就被人宰了,若是当日我依了娘,今天我就是寡妇了。莫说是乱世,就算是盛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况我二人同心,总好过他一人受苦。”

看时间差不多了,乌玉欣把心一横,嘴里说道:“好,我这就让你看看你找的良人!”随即拉起封门仙就往鹧鸪哨那边走。

到了鹧鸪哨的门口,乌玉欣把门打开,让封门仙自己看。封门仙酒醉迷糊,趴在门框上眯着眼睛瞧,只见鹧鸪哨坐在桌前看书,脚下还有一个人侧躺在地上不知为何。

原来鹧鸪哨看破乌玉欣之计,用茶浇灭了迷香,又拿钻天索把朴门妍绑了起来,扔在地上不管了。乌玉欣见此大惊失色,连忙上前给朴门妍松绑,而封门仙已然是醉了,只见她趴在门口指着鹧鸪哨骂道:

“鹧鸪哨!你怎幺把我七师姐绑起来了!你太失礼了!”

眼看封门仙摇摇欲坠,鹧鸪哨连忙上前搀扶,封门仙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身上尽是一片桂花香。鹧鸪哨心中生疑,封门仙颇有酒量,如何能就醉了?莫不是乌玉欣把封门仙也给迷倒了?

朴门妍被解了绑,利落地站起身来向乌玉欣回话:“师伯,这搬山魁首确是正人君子,徒弟多番试探,魁首绝无越礼。魁首识破了那狸楠香,徒弟身手不及魁首,叫他擒了。”

朴门妍此刻回话,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可丝毫没有刚才那媚劲,言语坦荡倒像是女中的豪杰。乌玉欣算盘落空还连累了朴门妍,心里愧疚非常,只道:“妍儿,实在是委屈你了,你先扶你小师妹回房,我有话和搬山魁首说。”

朴门妍到了鹧鸪哨身前,搀起了封门仙,对着他颔首道:“姑爷,今日得罪,皆为师命,失礼了,万望海涵。”随后即去,倒真是位坦荡潇洒的女子。

鹧鸪哨不卑不亢地乌玉欣同坐,他见乌玉欣酒醉面红,便与她到了杯茶,说道:“乌前辈今夜试探,敢问结果如何?”

“你倒乖觉!既然破了我的计,夺门而去也就罢了,何必将妍儿绑了?伤她颜面。”乌玉欣酒后乱性,此刻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起话来颇为伶俐。

鹧鸪哨冷笑了一声,嘴上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前辈既然设下此计,后面定然会来捉奸,我若夺门而去,怕前辈来日说我是做下了好事才走的,那时节谁来为在下辩护?她一介女子,江湖中人,败在我手下不伤颜面。倒是前辈不顾门人清誉,试探不算,还要使出迷烟。若在下当真是个鼠辈,加害于她,前辈如何自处?”

“我既敢让妍儿来,自然有办法保住她,即便你真的冲撞,也近不了她的身。”

乌玉欣被鹧鸪哨说到了痛处——鹧鸪哨不是寻常男子,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虽然朴门妍身下带着阴齿笼,但是她身手不及鹧鸪哨,若鹧鸪哨真的是轻狂之辈,即使不能进身,她也照样会遭凌辱。乌玉欣拿自己徒弟的女子清誉在赌,于情于理都败给了鹧鸪哨,此刻她已经心生悔意,无非是嘴上依旧不甘罢了。

“魁首好机灵!难怪我养了二十六年的女儿,认识你不到半年就要和你同生死了!”

鹧鸪哨听见乌玉欣这话,心里不禁软了半分,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献王墓怕是凶险,我也不愿让仙儿与我同陷险境。”

乌子欣突然抓住了鹧鸪哨的胳膊,将他拉倒近前说话:“魁首真有此心,那就依我!你二人立刻成亲,等仙儿身怀有孕,魁首再去云南。到时候即便魁首真的身死,你还有后人,她也还有个念想,不至于孤苦一生,若是如此……”

乌玉欣话还没说完,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若是如此,仙儿必定会自家去探献王墓,那时节没了魁首相助,仙儿便更无生机。”

乌玉欣擡头一看,来人不是封玉锵还能是谁?今夜她一通胡闹,终究是没能瞒得住自家相公。

封玉锵大步而来,鹧鸪哨起身略拜,封玉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贤婿,青囊一派的确有试婿的规矩,只是你师母她爱子心切,不得其法,我一定说她,你不要放在心上。”

鹧鸪哨一向心高气傲,被乌玉欣这一番腌臜试探,心中确实有怒。可封玉锵一进门来就拖着长音清清楚楚的叫了声“贤婿”,总算今夜这一通吵闹得了结果,鹧鸪哨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顺杆爬,免得这人精一般的夫妻俩又后悔了。

“岳父大人言重了!”

封玉锵微微一笑,推着鹧鸪哨的臂膀说道:“你师母酒醉,贤婿千万不要听她的歪主意,赶紧去看看仙儿。她们二人饮的是桂花酿,此酒性烈,仙儿恐怕是大醉,你快去看顾一二。”

鹧鸪哨拔腿就跑,尚未出门就听得封玉锵训诫乌于欣,他一路往封门仙处去,进了屋关上门,愣了。

只见封门仙脱了衣服,只穿着肚兜,正垂着头站在床前,好像是睡着了。他正要上前,封门仙却突然睁开眼睛,两颊潮红,拿手指着他,咬牙切齿道:“鹧鸪哨!你个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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