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能日吗?

2016年深秋的一个傍晚,华县治下的野狼岭突兀来了个人。

相传日本侵华期间,对华县进行了大屠杀,几万具尸首被埋在了野狼岭中。

野狼岭处在群山之间,是个绵延的丘陵,纵横数千米。遍地碎石之下,土质倒也蓬松。因为地处偏僻,岭下只得一个村子,村人尝试再去耕作,却颗粒无收。

村人言道,野狼岭本名长牯岭,土质肥沃,泉眼众多。岭中不乏飞禽走兽,无非鹌鹑野兔之类。因为村人不断往来牧耕的缘故,并无野狼等猛兽出没。自从埋了尸首后,不知从哪里冒出几群野狼,过来刨食尸首。说来奇怪,自此之后,岭中的庄稼收成每况愈下,直至颗粒无收。

不单如此,还有村人传言,每逢夜幕,岭中便是磷火摇曳,影影绰绰,鬼哭狼嚎之声四起。村里也时有蹊跷之事,常有儿童和家畜莫名失踪。村人惊骇,并不以为儿童和家畜是被野狼叼走了,认为是鬼魂作祟。笃定了这片丘陵已是邪恶禁忌之地,非万不得已不可进入,后来更是举村远迁,并更名野狼岭以警示众人。

长此以往,野狼岭上杂草丛生,狼奔豕突,沦为荒蛮之地。

来者人称李大胆,是个土猎人。这个李大胆,本名李文化,虽说名字里有文化俩字,其实没上几年学。

李文化是个独生子,天生蛮力,胆大妄为,蹒跚学步时就因为踢邻居家的大黑狗,被大黑狗咬掉了一只脚趾。渐长,又和小伙伴打赌,去乱坟岗里睡了一宿,不知被什幺动物啃残了半边脸。

此类荒唐事,在李大胆身上数不胜数。

由此,李文化得了一个绰号:大胆。自此无人再呼其本名。

及至学龄,起初因半边破相的残脸,常惹同学耻笑,被李大胆挥拳相向几次之后,便再也无人敢取笑于他了。

饶是如此,李大胆这学也上得寡淡,时常逃课生事,成绩更是一塌糊涂。不等学校劝退,刚升上初中,便自己退学了。

李大胆长成后愈加虎背熊腰,胆大包天。他身高近一米九,体重达二百余斤。如此巨人,却不思正途,初中肄业,便无所事事,只知胡吃海喝,四处游荡,偷鸡摸狗,打架斗殴。

不久,父母相继患恶疾离世。生前做过土猎枪生意的父亲,除了给他留下私藏的几只鸟铳、一大堆弹药之外再没有任何遗产。

除了一个二舅,李大胆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二舅鳏居在十几里外的村子里,从未婚配,自然无儿无女,也是孤苦无依,彼此也少有照应。

自己又破了相,眼见成家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整日里浪荡乡里,提个鸟铳围着周边的山岭游猎。

好在周围山岭叠嶂,不愁没有猎物可打。只是迫于近年来大面积地封山造林,动物保护政策愈加严厉,利器管制制度愈加严格,不好打猎了。

如此一来,收售野味的商家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做生意,但私下收货价格却较从前翻了数倍。重利之下,李大胆岂肯放弃?依旧我行我素。

好事者对他多次检举,被收容教导数次。每每他都将火铳和弹药藏到深山,绝口不认。念他孑然一身,家徒四壁,又属残疾人,也就不再深究,只是警斥他不要再肆意妄为,也就放他去了。如此反复,好事者再懒得检举。

李大胆虽然胆大包天,却也畏惧公权力,白天便不敢再出来了,缩在三间破草房里只是喝酒睡觉,傍晚时分才出门打猎。眼见驻山巡逻行动越来越频密,李大胆只好去些更偏僻的去处。

这天傍晚,李大胆竟然踅到野狼岭来了。人们对野狼岭颇为忌惮,虽然在岭脚下也设了巡山哨卡,但鲜见唯一的巡山员黄老头前来值守。

此前李大胆从未来过野狼岭,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这野狼岭常年人迹罕至,草木横生,没有半点路径可循。

幸好李大胆早有准备,他将鸟铳负在背上,一手拨开草木,一手挥舞偷来的柴刀,披荆斩棘地一路艰难前行。行不多时,草木丛间便扑棱棱地飞起了一只野雉,李大胆大喜,扯下鸟铳就是一发,野雉应声落地。如此接二连三,夜刚降临,李大胆便猎得了许多猎物。

时值深秋,入夜气温骤降,李大胆却满头大汗。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打开束在头上的强光电筒,继续向深处跋涉。突然豁然开朗,眼下竟然出现了一圈空地。

李大胆站在空地上举目望去,有一条小径蜿蜒绵亘而来,头灯虽亮,但夜色苍茫,一时望不到尽处,不知由何而来。

细看小径之上,并无脚印,显是一时并无人由此来过。但岭中风大,天气又燥,便是有人经过,一时半刻便也将脚印的浮尘刮个干净。

杂草荒木早已没过头顶,凭空出现一圈空地实属蹊跷。李大胆蹲到地下四处打量,就见这圈空地两米见方,地面寸草不存,已被踏得坚硬平整,显是常有人来。李大胆正自纳罕,却隐约听到了什幺动静。

李大胆停下动作,侧耳去细听。似乎是人声,呕哑嘲哳的人声。正对着小径来处的空地边缘,有一堆枯枝,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李大胆饶是大胆,也不禁惊异,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早就被他抛到脑后的野狼岭传说又浮现了出来。

李大胆心说去你娘的,大踏步向前跨到枯枝堆前,弯下身子侧耳细听。声音确实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虽然还是很微弱,但声音凄厉嘶哑,已经听得分明。

李大胆非但不怕,还有些窃喜。喜从何来?他听出这是一个女声。三十年来,李大胆泄欲全靠双手,便是妓女也因惧怕他那张毁容过的、恐怖的鬼脸不做他的生意。

女鬼又怎样?是女的就能干!李大胆想到这里竟然激动起来。他手脚并用,把那堆枯枝撇到一边。再看时,李大胆又是一阵意外。

枯枝下面是一张铁板,呈正方形牢牢嵌入地面,大小可容两个成年人并立。看上去没处下手去挪动这块铁板呀,再凑近细看,居然发现有一处缝隙。

李大胆伸手插进缝隙,这缝隙恰好能容纳一只手掌。指尖触到了硬地,这触感,水泥质地的?这铁板真他妈厚,足足得有一指开外。李大胆尝试推动铁板,却无处着力,铁板自然纹丝不动。

李大胆掏出手机,想要找人帮忙。但又一想无人可找,况且手机已经没电了。

x你娘。李大胆边骂着,猛擡脚准备去拿柴刀剖土,一只脚却踢到了一个物事,四个脚趾顿时吃痛,那物事却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边。

头灯一扫,x,是根铁撬棍啊。

李大胆不及细想,就将撬棍插进缝隙,准备撬动铁板。他没注意到,此时,铁板下已经悄无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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