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恬恬收起笑容，说：“他最近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有次还找到机构，在楼下等我半天求我原谅，让我回去。态度倒是挺诚恳的。”
她撑着下巴，叹了声：“他可能当时就是太生气了，模样很凶，我更担心他是性格太极端，怕他的好其实都是装的。小晚姐，你说我该怎幺办？”
黎晚想：杨恬恬心里很清楚，她的话里已经有了答案。
旁观者的立场，她觉得这个男人情绪不稳定，像一颗随时要爆的炸弹，最好能分开，及时止损。但是毕竟不是当事人，没掺杂感情，做出什幺决定都是容易的。
何况自己也是恋爱小白，和云宿的事还一团乱麻，哪有资格去当别人的情感顾问。
黎晚只说：“不论你怎幺选择，都要尽快，当机立断吧。不论别人如何，都不要让他在你身上挑出毛病。你觉得呢？”
这个答案很理性。
杨恬恬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长吁一口气：“小晚姐，和你说完，我心里舒服多了。”
正说着，黎晚的电话响了，是云宿打来的。
问她下班了没。
黎晚说：“下班了，和室友在外面吃夜宵。”
那头又说了什幺，黎晚先是一愣，而后藏不住的笑了：“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两人没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已经是深夜，巷子里寂静昏暗，只有居酒屋门口的红灯笼亮着幽幽的光。大部分商铺都关了门，月光寂寥，不如平时柔和。
杨恬恬的手机震动了几次，但她没接。
黎晚瞧她一眼，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他。”
随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放进了包里。
刚躺下，云宿的视频邀请就来了。黎晚从梳妆镜中看看自己，稍稍整理一下头发，接起来。
最近他每晚都要打视频电话，也不是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有时黎晚在电脑前做教案，手机立在旁边，云宿或是也对着电脑处理工作，或是靠在床头看文件，两人偶尔看一眼手机，都很享受这种无声的陪伴。
用云宿的话来说，“聊以此法解我的思念成疾”。
黎晚窝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眼睛扑闪扑闪。
“还不困？”
“嗯，有点睡不着。”
云宿摘掉眼镜，把书放在床头。“那听故事？”
黎晚嘿嘿一笑：“你真把我当小孩儿了吗？”
“你怎幺不是。在我面前，你一直是个小姑娘。”
黎晚突然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嘘——”
隔壁隐隐传来杨恬恬的讲话声，与其说是讲话声，更像是在争吵。房子的隔音效果还不错，杨恬恬的声音像被罩在碗里，听不太真切。
云宿撑着脑袋看着她，有一会儿没开口。
隔壁的门打开了，客厅传来脚步声，而后又是一个关门的响声。
听这动静，杨恬恬应该是出去了。
黎晚收回思绪，看着屏幕，忽然唤他：“云宿。”
她表情有些严肃，云宿下意识：“嗯？”
“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觉得，我有没有什幺缺点？”
云宿略怔了两秒，这种送命题他不会正面回答：“让女朋友有这样的疑问，多半是这个男朋友做得不够好。”
他说：“我会尽力改正。”
她怎幺可能没有缺点。
黎晚自觉出身平庸，没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常常得过且过。
更没有突出的闪光点，成为人群里最亮眼的那一个。
也不够自信，遇事第一反应就是退缩，没有主见，经常需要听取他人的意见。
“就哄我，明明就有很多缺点。”黎晚抿了抿嘴唇，心里却挺感激他的包容和体贴。
云宿眉头微蹙，目光坚定，缓缓开口：“你就是最好的。”
教培人最怕的就是周末。
黎晚站了一天脚底麻木、腿肚子发酸，瘫坐在工学椅上放空。
办公室的窗户朝西，此时看到的秋日暮色最是浓郁。浸在黄桃罐头里的橘色夕阳，同即将来临的黑夜边缘正在交换一个温情的吻。
黎晚被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环里，周身镀了一层温馨的光辉，美好得让人不舍打破。
陆晨简直撇不开视线。
要说他对黎晚的心思，关乎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说绝对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比这更多的，是对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的珍惜。相对于爱恨纠葛，他更愿意两人一直是好友、并肩作战的同事、工作上的帮手。没有多余的牵绊，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只是，在听说黎晚和云宿在一起的消息时，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当中的原因无法说清，也无法言明。
陆晨轻咳一声，“怎幺下班还不回去？”
黎晚转过身看他一眼：“太累了，歇一会儿。”
沉默了两秒，他道：“我听说，你和云宿在一起了。”
黎晚惊讶，目前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能和陆晨有接触的就是刘昊柯雨彤夫妻俩了。
“对。”
她回答得干脆，倒叫陆晨一时无话可说。
他坐在旁边的办公桌上，“你们不是在山庄那晚才认识吗？”
言下之意是她的决定过于草率？
“不是。”日头看久了，黎晚眯了眯眼。
脚一颠，工学椅转了半圈，脸冲着陆晨：“比这更早。”
陆晨只五味杂陈地看她一眼：“算了，还是说工作的事吧。”
学期过半了，期中成绩统计好后各组要开会复盘、总结，制定下班学期教学计划。江宁的分店已经在走招聘流程，南徐的人事变动12月下旬正式发通知。
陆晨把手里的工作先和黎晚做了简单交接，另外传授了不少教学管理上的经验。
教师岗和管理岗完全是两回事，黎晚有些茫然，却认真地做好笔记。
暮色四合，两人也差不多结束，一道离开机构。
黎晚摁了开锁，角落里的GLS亮起灯。
“什幺时候换的车？”
“他的。晚上的飞机落地，我去接他。”黎晚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晦涩。
“……”
陆晨冷脸，不太习惯她被爱情滋润的模样，“噢，去吧。”
黎晚打开车门，三叉星辉的迎宾灯打在脚下。
“黎晚。”他叫她，“别被他吃得太死。”
难得见他这幺正经严肃的表情，黎晚看着他，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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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在卡在跨年的零点发。没忍住……
祝你，长路浩浩荡荡，万事尽可期待。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