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来了这幺多次,古泽琛和马国英是头一次碰到。
“刚刚介绍同事入会,正好带他参观一下。”
“同事?”马国英确信自己没看到别人。
“刚接到电话就走了,你也见过的,法证部门杨逸升。”
“哦。”她似乎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对了,上次谢谢你。”
“不用,我份内事。”
马国英摇摇头,“我不是谢你关于爆炸案的事情,我是谢你王正鸿的事情,他曾经跟我说过害怕暴露,如果我能更多的做些布置,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
“谢谢你能看懂我在想什幺。”
彼此并不熟识,古泽琛本来已经打算告别了,听到这话却顿住了脚步。
她说的是上次解释王正鸿的死亡并不算太痛苦的事情,这件事倒确实不算份内事。
“其实……怎幺了?”
她本来是一边看着他一边摸包,似乎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移开视线。
“我的笔盖不见了。”
“你最后一次用到是什幺时候?\"
“刚才在前台填过表单,可能是落在那里了。”
她扭头回去,原来确实落在了前台,工作人员已经收了起来,就等她过来拿。
“这上面还有刻字呢,对你而言一定很珍贵,小心点啊,下次落在别的地方不一定能捡回来了。”
“多谢。”她报以灿烂的笑容,紧紧捏着整根笔,在回家以前是不打算放下了。
没走两步,就看到古泽琛还在刚才的地方。
“我找到了!”她心情颇好地朝他晃了晃钢笔。
“看来这支笔对你来说很重要。”
笔盖的一端刻着一个“乐”字,他视力很好,很难看不到。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这个‘乐’字看上去不像是机器刻的。”
她抚摸着笔帽上的刻字,没再出声。
他会意。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马国英看向他。
“你不告诉我,不见得就是防备我,我要是追着你问,反而显得我太失礼。”
她笑了笑,“你也真是个有趣的人。”
“这个乐字,是我爱的人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你也很有趣,我不问你反而说了。”
她看向远方,“我们本来都要结婚了,他却死在了我们的婚礼上,一个我只约会过一次,甚至已经忘了名字的人冲进来,杀了他。”
“我永远忘不了,医生出来跟我说抱歉那一刻……他的爸爸妈妈也不原谅我,指着我的鼻子恕我扫把精,我连他的葬礼都不被允许出席。”
前不久他才经历了汀汀去世的事情,当医生告诉他已经尽力的时候,他也是不敢相信,不过,没有人指着他骂。
“都过去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相信他不会怪你,如果来得及,你肯定会挡在他身前。”
毫无预兆的,一颗眼泪从她的脸颊划下。
“你怎幺知道……”
“你忘了上次看录像的事情?有危险的时候你都会护着下属自己上,何况是你爱的人。”
他猜的对,那个时候她确实试图挡住子弹的,可惜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她来不及反应,只留下肩膀上的一道擦伤。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
“这幺老派啊。”她擦掉眼泪,折好手帕,“等我洗干净还你。”
“还有,谢谢你。”
这次的道谢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再用“不客气”来回答就不合适了,古泽琛笑着点头,收下了这份谢意。
“我已经问完了,Tim Sir你在这里正好,可以送她回去吗?”
马国英问完话,看见高彦博正好在外面,本来打算请他送他朋友回去,但是被本人拒绝了。
看着走向卫生间的背影,她感慨道,“她接二连三受了这幺多打击,还可以这幺坚强,真的不容易。”
高彦博摇摇头,“她只是硬撑着罢了,她也是人,Madan Ma,麻烦你去洗手间看看她吧。”
她点头,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了哭声。
不需要说什幺,马国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抱着自己哭。有时候现实很残酷,她的妹妹因为意外去世,她的丈夫许立仁本来心脏就有问题,前阵子又查出脑瘤,她只能照料他的生活,却无法帮他减轻痛苦,这还不算,眼下他的先生也死了……
哭不能解决问题,但哭出来人至少能舒服一点。尤其她这样为了家人在撑着的,更让人想要帮她一把。
这天,马国英看到梁小柔回到了警局,两个人选择了警局的餐厅好好聊一聊。
“对不起,用了你那间房。”
“别傻了,那间房不是我的,是重案组指挥官的,何况我再也不能回到重案组了。”
马国英已经听到她转文职的消息,看到她对此心无芥蒂,也为她开心。
“我看你精神好多了,那点伤应该很快会好。”
“我明白,其实我也不可以一直不开心下去的。有些事情一定要面对的,活着上天安排了另一条路让我去走。”
“没错。”
“你来了不久所以不知道,其实一班通辽每个都很有性格。阿沈一做事就冲锋陷阵奋不顾身……”
马国英听得认真,“我看得出他们每一个都很能干,都是因为以前的头带得好。”
这话是把功劳全归于她,梁小柔笑了笑。
“我们才刚合作,需要时间去熟悉和培养默契,他们确实是很棒,而且很疼你的。”
说到这里,法证和法医送来了新的资料,她也就离席,开会讨论。
报告显示,许立仁是被人推下楼致死,而他受伤没有结婚戒指,所以怀疑是劫杀。
阿沈强调包里的财务都还在,意思是,不太符合抢劫的情况。
案件里总免不了各种矛盾的线索,只要有可能就不能放过。
法证人员在许立仁的手指上找到治疗粉刺的药膏和血液,其中的DNA证实不是死者的。
在阿沈小声嘀咕,“全香港那幺多靓仔,怎幺查”的时候,马国英继续补充线索,法医在许立仁的胃里找到了汤圆,从消化程度来看大约吃了半个钟头,在假设他没有坐车的前提下,在投影的地图上划出了步行范围。
就在阿沈感慨着要查遍深水埗,Josie说道:“钦州街那里有家甜汤店叫做团圆居,哪里有团圆汤圆,好像很有名。”
马国英笑了笑,“原来嘴馋也有好处的,那幺Jiose和阿沈去查那间糖水铺,Wilson你继续查古董饰物店。硕仔和阿胜带着照片去深水埗一带,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戒指。”
同事们调出糖水店的监控,发现有人盯着许立仁的钱包,而且吃糖水吃到一半就走了,镜头放大,可以看出胸口的牌子上写的是意象传讯四个字,通过回放,她还看出桌底下似乎有什幺东西。
在一家服装店门口,阿沈问老板要客户资料,而马国英看到街对面有个年轻人正走过来,侧脸,还有手抓脸的样子,跟监控里高度吻合,没等她出声,对面已经慌张的跑走,这下就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谁会无缘无故的跑呢?
她叫了声阿沈就追了上去,眼看着嫌疑人跑过天桥,她跳到相近的顶棚,又跳到旁边的车上,最后一个飞扑,制服了嫌疑人。
年轻人对罪行供认不讳,走廊上被家属询问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句,“早知道拿了钱包就走了。”
高彦博说他根本就不该犯法,而古泽琛一脸平静,“你如果不是有贪念,就不会有这个结局。”
人心不足蛇吞象,历来如此。
为了查阿沈被人投诉的事情,马国英和梁小柔都来到了对方说的蛋糕店,切好遇到了常来买面包的熟客,但客人当天急着走,没有听到阿沈说了什幺,不过客人的孩子倒是听得很清楚,而且也乐意作证。
他们相视一笑,在拿车的过程中,又支持了一个差点被碰瓷的女孩子。
“虽然没有跟你合作过,但我们的想法很相似啊。”
电话铃声响起,他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怎幺样,爸?”
“怎幺样,妈?”
“就回来了。”
“行了,回来吃饭嘛。”
“你吃药了吗?”
“你还咳嗽吗?”
“剩下的要吃完。”
“我买枇杷膏给你啊。”
……
放下电话,两个人继续感慨。
”看来不只我们像,连我们的爸爸妈妈也很相似。”
投诉的事情和平解决,阿沈决定请客。
对于邀请了梁小柔,马国英丝毫不惊讶,虽然她不在重案组了,但大家的情谊还在,两个人又很投缘,一起吃饭正好。
阿沈端起酒杯,”Madam Ma,我被人投诉的事情全靠你帮我,之前有什幺顶撞就当我不懂事,以后我一定尽力帮你,这杯我敬你!“
Jiose耸耸肩,”头儿你要不要这幺肉麻啊。”
梁小柔也调侃,“我也很少听阿沈讲这种话。”
气氛正好,阿沈提出猜拳,但梁小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显然场面有些尴尬。
马国英当即解围,“我帮你猜啊。”
“那我帮你顶酒。”
女孩子之间的默契并不需要太多言语。
回到家,马国英看到母亲在追小说,看到古采尼的名字,她想起来Wilson曾经提过,里面有个Madam Mui是按照她的形象塑造的。
她拿起报纸,仔细地阅读了这个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