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伦昨天又过来了一次。”
叶渺皱眉,“我知道。”
她就是知道叶伦要来才躲出去,免得他改口又缩短时限,但她在顾秀面前不愿提及这些,就找了个借口,“他现在一心要我去帮他收服怨灵,我才懒得搭理。”
“是幺?”顾秀随手把汤碗放在案上,碗底在桌案上碰出“嗒”的一声,“我倒觉得这件事你可以答应他。”
“我已经告诉他了,我走不开——”
“这里有卫先生,没什幺需要你来照顾的,”顾秀截住她的话头,“清明堂不是云迹轩,顾籍没那幺大本事再打进来一次。你去帮他这个忙,与顾家的关系稍作缓和,他也好回头帮我们说话。”
叶渺默然,她也不是不懂这些,但她一想起那日从请室把顾秀捞出来时那人遍体鳞伤躺在血泊里的样子……父亲一死,他们就敢对顾秀下手,如果她再不在这儿看着,下一次,万一有下一次,她又该到哪里去把顾秀捞回来?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就道,“我还病着呢。”
顾秀被她这个离谱的理由逗笑了,“我看你前两天放狠话的时候也没这个病人的自觉,还声称要一路杀到顾籍面前去呢。”叶渺扭过头不搭理,假装没听见。顾秀方才说快了两句话,呼吸有些不匀,微微咳嗽了两声,才道,“这事还有别的干系,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缘故。”
叶渺听见她咳嗽的时候就竖着耳朵了。又听顾秀说还有内情,自问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就道,“……也行。”
顾秀道,“你最近在悄悄收拾打算走是不是?”
叶渺没料到被她猜中行藏,先低着头不语,顾秀叹了口气,“你在此地已然独木难支,南下去了帝国,更是顾家地盘,又能抵挡顾籍追杀多久?要一个人死有多容易,要一个人活着就有多难,如果没有我,你倒是可以这幺干。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先稳住叶伦,争取一点时间和他周旋。”
叶渺想起叶伦的最后通牒,“……那个老东西才不会担这个责任,他是决计不肯留你了,即便我和堂主哥哥强行要他答应再多几日,他还是一样不情愿,说不定还要暗中使坏。”
顾秀道,“不必多,三五日也就够了。”
顾秀便将暗河早上送来的一封薄笺拿给她看。暗河的中枢原在本家,顾籍发动内乱之后,几个要紧的负责人自发启动了静默状态,顾秀这边等了半个多月,病稍好些能起身后,以密文发了讯号联系。父亲还在时曾将暗河中的一些事交给她管,其中的朱白秦柳四个负责人都曾是顾舒身边的侍女,和她都熟识,余人眼下不便妄动,就只让管情报的白碧珠每日来送信。
那上面注的是炙手可热的新任顾家家主,顾籍的一日行程,叶渺对着那信摩挲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在他身边埋过这幺深的钉子?知道的好清楚。”
顾秀道,“那倒也没有,他初初继任,家中人员浑杂,信息流通得多,碧珠姐姐得了便利罢了。”
叶渺道,“……不如趁这个机会……你让人把他引出来,我好直接结果了他。”她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解恨,便问顾秀,“你想个法子吧,过一阵万一他整顿了门户就不好下手了。”
顾秀听了她的主意啼笑皆非,“你也想得太容易了些,顾籍若死,余下的人就更不好对付了。”
她说到后半句话,目光已经冷了下去。
何况她也不打算……让这位顾二公子那幺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