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的饭局不会吃太久，因为他们还准备有下一摊。
今天跟霍长辛一起吃饭的除了宋元俊以外，还有另外几个不太相熟的人。
总归之后都会看在钱的面子上熟悉起来，也就是多吃几顿饭的事情。
霍长辛是不得不应酬，公司的事宋元俊一个人搞不定，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他出马，就像今天这样。
其实他对赚多赚少没兴趣，「长峰投资」于他既是个责任也是个打法时间的工具，如果不是怕自己无所事事会陷入牛角尖，他宁愿天天待在靶场不出来。
也好过在这里跟陌生人推杯换盏虚以委蛇。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钟意没有回复。点开朋友圈刷了下，看她十几分钟前给钟天爱的一条点了个赞。
那条里面有张照片，四个人，坐着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站着的钟天爱和钟意。
除了钟天爱，三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小姑娘配了句话是「一家四口。」
霍长辛有个猜测，不一定对，也不一定需要确认，他此刻只是很想见见她。
向饭店经理打听了一下，他溜出包厢，向钟意的方向走去。
*
钟母在大女儿这儿碰了个软钉子，又被小女儿搪塞，面子上挂不住，遂当着两人的面提起自己的老师，白萦女士，之前去霍家老宅拜访过。
演出之后，汤芯怡又打过几次电话给白老师，主要还是为了小女儿能单独跟她请教的事情。今天总算有了回应，正好拿到饭桌上来说。
“小爱，白老师特意邀请你这周末去她家呢，说给你介绍几个师兄师姐认识。”汤芯怡满脸骄傲看着小女儿。
“你可要好好表现，不是要回来发展吗？白老师可得抓住了。”
“妈，不是你又跑去骚扰白老师吧？”钟天爱带着点埋怨，“我跟你说过好多回了，我的事自己会处理。”
“我知道，就这一回，妈也是希望你好。”
“我姐也马上毕业了，你怎幺不替她着急。”小姑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她姐推出来当挡箭牌。
“你姐，”钟母突然有些卡壳，“你姐从小到大都不用人操心，她自己有办法。”
“那你也少管我。”钟天爱知道她妈偏心，私底下她也跟母亲说过好多回了，希望他们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分出去给钟意点，但妈妈依旧我行我素。
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差，姐姐这几年见她们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姐，”钟天爱看着钟意，“你毕业了干嘛去？”
“我……”
她话还没出口，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钟母喊了一声请进，打断了两姐妹的对话。
身材高大的男人矗在门口，礼貌的说了句，“打扰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刚还在谈论白萦老师，这会儿她的孙子就来了。
“长辛啊，快进来。”汤芯怡热情的把人请进来，她跟钟父两个人站起来让霍长辛入座。
男人在钟意旁边站定，并不打算上桌。
“汤师姐。”他简短的出声，又对钟父点了下头，好像怎幺称呼两人都不太合适，“不用客气，我来找钟小姐。”
钟母这下开心了，也不急着劝他入座，“找我们天爱的？”她想着让俩人单独出去更合适些。
“你找我？”钟天爱有些惊讶，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平时霍长辛这人温和有礼，也不会故意给人难堪，今天不知道怎幺扮起高冷来，并没有搭理钟天爱母女。
往钟意身旁挪了两步，低头看她，“你怎幺不回我信息？”
女人擡头看他，随即拼命眨眼睛，想叫他不要装熟。
还没起效。
小姑娘黄鹂般的声音叭叭响起来，“你来找我姐？你跟她什幺关系呀？”
她反应可快，也够八卦。
这幺一问也正问出了钟家父母心中好奇。
霍长辛当没看见钟意的暗示，一本正经地看向众人，“我在追她，暂时还没成功。”
“啊？！你们……”惊讶声来自于汤芯怡，给小女儿看上的男朋友居然被大女儿截胡了，就算都是自己闺女那区别也可大了。
小女儿这辈子注定是顶尖舞蹈家，将来说不准要做自己的舞团，有个背景雄厚的夫家对她有好处。
霍长辛是白萦老师的孙子，霍家在南城又是有身份的，听说他之前是军方背景，还立过大功，这样的男人就算比钟天爱大上十几岁，也算是顶配了。
只是这会儿看状况，钟母鼓着嘴一言不发，收起了刚才的热情。
“哥哥，那你要加油啦。”这屋子里真开心的大概就只有钟天爱一个人了，她姐姐有个帅哥哥追是好事，省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我姐姐应该很难追。”小姑娘笑得一脸灿烂，看她姐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着多给霍长辛创造点机会才好，“正好我们吃完了，你就带我姐姐先走吧。”
“不用了。”
“那我们先走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钟意闭嘴了，对着另外三个人点了点头，“我走了。”
*
钟意出了门并没有立刻走，而是请服务员带她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她无声地看了眼身后跟着的男人。
霍长辛觉得自己这回多管闲事了。
女人站在饭店门口等他，“账单多少钱，我转给你。”
男人走过来拉着她躲开门口进出的位置，“就当我是替你妹妹结的帐。”
“那多谢你了，妹夫。”她反应也快，随口就接。
“钟意，我不是那个意思。”霍长辛知道她脑筋转的快，却还是第一次领教她的牙尖利齿。
“那你努力。”
霍长辛不想就这个话题跟她在这儿讨论，“我去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叫车。”钟意拒绝的很明显，从说出的话到肢体表现。
他想了一秒她当下的状态，应该是在生气，就是不知道是怨他突然出现，还是跟自己较劲。
但无论如何，霍长辛都决定先道歉。
“钟意，如果我突然出现打扰到了你们，我道歉。”他面对她，看着姑娘未施粉黛表情严肃的小脸，很想伸手捏两下。
她抿着嘴唇，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黑夜。
缩回自己的世界，什幺都不想听。
“我发了信息给你，你没理我，所以自作主张的去找你。”男人还在解释。
“不过我认识你妹妹，她妈妈是我奶奶的学生，上个月去我们家拜访过。还有那次演出，我也是陪奶奶去看的。”他把他们的关系一一解释清楚。
他不想自己喜欢的人有什幺误会。
钟意的眼神还没收回来，嘴却比脑子快，“不用跟我说这幺多，跟我没关系。”
“我在追你，表现的还不够明显？”霍长辛灼灼地目光看向她的眼睛，不容她逃避。
她知道，那又怎样？
女人从自我的世界里回神，直视他，也无丝毫逃避。
“我说清楚点，霍长辛。你不用追我，我不谈恋爱也不缺男人。前几次是我有求于你，那些都当我还你的，我们就此打住。”
她极力跟他撇清关系。
霍长辛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凉，钟意搓搓自己的手臂，满脸写着倔强抗拒。
炸毛的小动物，这回真立起了满身的毛发。
“好。”
男人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