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告诉我,你把沈导演的酒给喝了?”
“什幺他的酒,又没写他名字。”小宋总蔫蔫地杠了一句,揽在我腰上的手不知不觉又收紧了几分,喷吐在我耳畔的呼吸带着一股灼热,“奇怪,我好热啊露露……”
“你小子……啊啊啊,我服了,怎幺什幺奇怪的东西都往嘴里送啊……喂,宋歧,还清醒吗,我现在打你一拳你能把内玩意给我吐出来吗?”我抓着他的西服领口,有些崩溃地摇晃着小宋总的身体,动作之粗暴,把一旁坐着的几名投资人看得目瞪口呆。
“宋夫人……是宋夫人吗?不过是偷喝了些酒而已,今天是个好日子,咱就放过宋总吧。”一个来自外地的投资人有些看不过去,上前劝说。
“姚小姐,情况未明,还是先离开这里,找医生看看。”沈斯年压低声音劝阻。他到底遇事要更冷静一些,担心周围其他人察觉异样,上前半步借搀扶的动作,用身体挡住了别人对小宋总的窥探,转头朝几位投资人道:“宋总喝成这样,我和姚小姐带他去找个地方休息,几位先失陪。”
“哎,去吧去吧。”
“小宋总这酒量不行啊。”
几人并没发现不对,在一旁调侃。
沈斯年于是扶着小宋总,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拎着手包跟上去,才走出两步,突然想起那只还放在桌上的酒杯,忙又匆匆跑回去,手一擡将证物杯子抄进怀里。
刚走出投资人的视野,我立刻取出手机,拨通了小宋总助理的电话。每一名霸总都会有一个胃不太好但随叫随到且医术高超的工具人医生朋友,小宋总那位,就是之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陆医生。虽然我没有陆医生联系方式,但小宋总的助理有啊!
通过助理要来了医生的电话,我立刻拨过去,将那位本来都已经躺上床准备睡美容觉的医生一闷棍从床上敲下来。
“什幺,宋歧他被人下了药?!知道是什幺药吗,检测样本有吗?催吐做了吗?”这位小说里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医生朋友非常靠谱,听我描述完小宋总的情况,立刻发起疑问三连。
“不知道是什幺药,不过样本有。还没催吐,催吐要怎幺做?”
“这个的话我会。姚小姐你在这里稍等,我带宋总去洗手间催吐。”一旁的沈斯年插话。
“那拜托你了。”
电话里的医生继续:“如果不知道药物成分,处理起来会比较困难。你是姚小姐对吗,等宋歧吐完,请带他去我在XX路的私人诊所。我最近从医院辞职单飞了,新诊所刚好买了几台检测仪器,到时候会派得上用场。”
“好的好的,谢谢你医生。”
连声道谢后,我挂断电话,独自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感觉心都像空了一部分一样,嗖嗖漏风,止不住地担心害怕。
如果小宋总和那本抹布文里的沈导一样,长出了鲍鲍和奶奶,那我、那我——等等、虽然鲍鲍不可以,但奶奶好像还行……不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吗!那可是还未完成的新药,作用在每个人身上都可能产生不同的反应,小宋总这样身娇体软(?),万一药物没有让他娘化,而是产生点别的伤害,让他英年早衰甚至早逝……不行,我可不想当寡妇!
一想到当时是我没有把事情讲清楚,才害他不知情情况下喝下掺了料的酒,浓浓的自责浮上心头。
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我甚至没发现对面有一个身着礼服的俊秀少年正朝自己走近。一直到少年停在了我的面前,出声喊了我的名字,我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肤色白皙,相貌精致,宽肩长腿,明明已经成年,周身却萦绕着独特的青涩少年感,不是裴江是谁?!
看到我,裴江显得很高兴。他噙着笑,湿漉漉的棕眼睛小狗一样,专注而憧憬地望着我,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薄红:“姐姐,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我最近在A市拍戏,因为不是什幺了不起的角色,就没好意思告诉姐姐,但是沅姐跟我说,姐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会来探班……”
因为宋沅之前告诉我,裴江丢了角色后一直在勉强自己,我便留心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发现在厚厚的一层妆粉下,少年的眼底确实透着淡淡的青黑。
“你……”
“露露!”
劝解的话还未说出口,突然被身后一声呼唤打断。我转过身,发现沈导演和小宋总不知何时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吐过一场后,小宋总看起来清醒了一些,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红,人也有些蔫,但至少眼神不再那幺茫然。
沈斯年的催吐让他的眼角有些发红,灯光下看去,还能捕捉到眼下未擦干的星点泪痕,衬着他身上闪闪的亮片西装,灯光下看去,简直像一尊易碎的彩色琉璃像。顶着这憔悴又迷人的面容,小宋总蹙着眉心,飘给我旁边的裴江一个眼神,忽然挣开沈导演的搀扶,无助又委屈地朝我张开双臂:“露露,头晕,难受……”
看到他这模样,我的心都要碎了,哪里还顾得上什幺裴江!
“你别乱走,原地等着啊!”朝小宋总喊了一声,我头也不回,拎起裙摆“咔嗒嗒”一阵小跑,走近之后,先把带着残液的酒杯往沈导演怀里一塞,然后便忙不迭将抱抱熊一样缺乏安全感的男人整个儿搂进怀里,一边拍背一边柔声安抚:“好了好了,不难受啊。既然吐完了,我这就带你去找陆医生,他医术那幺高超,很快就会好的。”
“嗯……”小宋总顺势将脸整个埋进我的颈窝,拉长鼻音,很轻很轻地哼了声。
哎哟,小可怜,心疼。
“沈导演,今天谢谢你了。我们的车就在外面,接下来我会带宋歧去找医生,您去忙吧。”
“这件事说来还和我有关,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您、他……”扶着小宋总走过裴江身边时,我饱含歉意地看了眼被留在原地的少年。他站在那里,安静地望着我和小宋总,脸上依旧带着笑,只那双眼里曾如火焰般炽烈燃烧的爱慕,不知何时被霜风所摧,摇摇欲坠。
少年弃犬一样沉默而忧郁的身影,烙印在我眼底,让人久久难忘。
我求助地朝沈斯年比了个眼色。
“好的,那我就送你们到停车场吧。那后续有什幺需要,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沈斯年领会到我的意思,立刻改口。他走得比我和小宋总略慢,经过裴江时,青年特意停下脚步,面朝少年:“裴江是吗,我是沈斯年。你的试演片段宋沅给我看过,我觉得很不错。你在这里等一下,稍候我们来谈一下合作事宜怎幺样?”
出乎意料,面对知名大导的邀约,裴江并没表现得太激动。他先看了我一眼,没得到丝毫回应,这才满脸灰暗,轻声应了句“是”。
而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分给他。小宋总之前的表现或许有演的成分,但从压在我身上越发沉重的身体可以看出,他现在是真的很难受。
在沈导演的帮助下,将小宋总扶上车后,我脱掉高跟鞋,一脚油门,就朝陆医生的诊所开去。那里离酒店不远,一路超速开到的时候,陆医生居然还没到。诊所还没开始营业,里面没人,用陆医生给的密码开了门锁,我扶着小宋总走进屋,找了间病房扶他在床边坐下。
在车上休息了一阵,小宋总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几分。下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发烫,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声又急又粗。因为身体太热,他把身上的西装外套都脱了,上半身只一件衬衫领口大开,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顺着脖颈往下看,连露出在领口外的皮肤都是红的。
“露露,好难受……”刚一接触到病床,小宋总立马病歪歪靠坐在了床头,他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喘气声粗重,胸膛上下起伏剧烈,看起来活像条搁浅的鱼。我从没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模样,心里着急得不行,可偏偏又拿那媚/药没办法,只能去隔壁找了酒精和毛巾,急匆匆跑回来给他降温。
小宋总这时候已经整个人蜷缩在了病床上。他面朝我侧躺着,一条胳膊横在额前,另一只手一下下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嘴里不时呢喃出呓语。
“痛,好痛……”
“你哪里痛,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好不好?”我冲上前,伸手扳开小宋总挡在面前的胳膊。下方的小宋总眼神迷离又空洞,他呆呆注视着我,被汗水打湿的睫毛浓密卷翘,衬着灯光下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珠,让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我很……难受……”
他有些机械地重复着,额头绷起忍耐的青筋。我凑近他,想细问到底是哪里难受,谁知就在这时,被我握在手里的胳膊突然挣脱束缚,反手一拽——一阵天旋地转后,沉重炙热的身躯猛地压下。刚才还病恹恹好像快死掉一样的男人,突然像诈尸了一样,化身被yu望掌控的兽,朝毫无防备的猎物露出了爪牙。
“嘶啦”,下一秒,病房里响起了一阵布料撕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