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姝何下令让各家族领回自家通过女神考验的男婴——歪子,不可能家家乐意接回一个她们眼中天残,但姝何不仅是一国之君,她作为锦宜国众母之母锦宜国人敬爱姝何如母如神,无论各族对这条命令是何心态最终她们听话地各自领回了自家的男婴。
亲子间的拉锯后代总要想办法占点上风,于是仗着姝何后续睁只眼闭只眼慈悲山出现了。
宛重澜绕着军营边线四处晃悠,平复心情。路上遇见认识原身主动上前打招呼的她照原身的样子摆摆手作回应,可以说是很敬业地扮演着“宛重澜”这个角色。
走着走着周围人越来越少,宛重澜正要问1272自己是不是走到哪个无人区了。一扭头,不远处的军帐间人影闪过,宛重澜提步去追,几步就追上那人,拉住了他衣袖。
“是你?”宛重澜触电似得松开曲仪的衣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曲仪脸上有几分惊诧:“宛世子,您怎幺会在这?”
“我……我四处走走。”宛重澜背过手尽量显得自然些。表面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内里疯狂呼叫1272救命,她小小人际关系废物不会处理这种情况啊!昨天才调戏过人家,今天又遇上,人家该要觉得她对他图谋不轨了吧!
宛重澜的亲戚兄弟不少,可她和堂表兄弟们不亲近,从小到大只和女生玩。在她建立人际交往舒适圈的同时丧失了和男性交谈的能力。
【宿主不慌,咱上去就是一个“嗨,小美男”。】
宛重澜:……不靠谱的倒霉玩意。
1272一打岔转移了宛重澜的注意力,她的焦躁消去七八分。
“原来你的营帐在这里啊。”似长实短的区区三秒钟,宛重澜决定接着上次的未完之事,在曲仪面前坐实了纨绔子弟的形象。越是社恐越是要掌握社交主动权,社交恐惧和社交恐怖只在一念之差,宛重澜你能行!瞧她吐出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情,不怀好意的浪荡子都要当场扑地拜师。不过……也许宛重澜追曲仪是想问路的?
宛重澜这角色一代入,曲仪自然跟着小退了两步,露出话本里那些下流书生意淫的被调戏的姑娘的神态:“是,见过宛世子。”
曲仪一露怯,宛重澜精神挥拳“耶,赢了”!
宛重澜爱好广泛,又是个洋葱人,当然她自己是决计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个洋葱人的,她的自我标签可是内向普通的成年女性。
她熟练的变脸装出纨绔相,不过浅浅暴露她洋葱人的真面目一角。
宛重澜装相的大尾巴狼样子轻易就唬住了昨日起便心绪不宁的曲仪。曲仪气弱露怯,宛重澜一时得意忘形脑子一热就开口邀他一块散步。
曲仪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低着头就应承下来:“如此小臣便厚颜与世子同行一段。”
宛重澜:不,你个贞洁烈男不应该抓着自己衣领表示誓死不愿从我吗,你不对劲。
一片蓝色闪过,散步任务完成变灰,新任务是:送曲仪回军医营帐。
宛重澜差点破功。
曲仪似乎觉得和宛世子一同走一小段路不够,居然主动提出:”世子手臂的药该换新的了,不如先去家母的军帐换药?“
去!怎幺能不去!打瞌睡来枕头,不去不是人!白捡的,主动送上门的宛重澜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不变:“也好,先去军医处换过伤药到省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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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仪你去哪……见过宛世子。”宛重澜两人碰上抱着满怀草药纸包要出门易颐华。易颐华张口要责怪曲仪不在帐中整理草药四处乱跑还她找不着人,结果眼一偏就看见曲仪边上的宛重澜。易颐华止住话头抱着草药朝宛重澜行了个后辈礼——平民寿命不比贵族,迭代速度极快,易颐华是第56代,宛重澜是第8代因此行后辈礼。
曲仪竟和宛世子并肩同行,易颐华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难以言说。
周围三国无数族寨锦宜国平民平均80的寿数轻松傲视各国。贵族的寿命远长于平民,平民八十年就经历生老病死,贵族却有着四五百年的漫长生命。平民从出生到死亡,她们见到的贵族可能从幼年到成年一直维持着青春正好的模样。平民对贵族敬奉若神不是没有缘由的。锦宜国男性的寿命已知最长的活过了205个春秋,而这不过是普通贵族一半不到的寿数。曲仪他,他不过是易颐华的母亲收养的永照国难民。
外民竟妄想与我神作配?易颐华内心:他曲仪竟然敢!
宛重澜站直着受了易颐华的后辈礼,问她道:“易医士可是要去为士兵治伤?”易颐华还没受封官职,一般未受封的职业者会被称呼为X士。
“是,家母在为营中伤病诊治,命我回来取药。”易颐华回应得很积极,“世子要换药吗?我把这些草药送去给母亲很快就能回来为您换药。”
宛重澜摆摆手道:“你去送药吧,曲仪可以帮我换药。“
易颐华欲言又止,母亲在等着她送药过去。她只好愤愤地剜了义弟曲仪一眼,跺跺脚给母亲送药去。曲仪从头到尾低垂着眼皮,逆来顺受的模样。
宛重澜一进帐篷就找了张椅子坐着,挽起袖子方便曲仪换药。
宛重澜敷的断臂用药特殊,在她接受圣泉疗愈前不能使用辅助伤口愈合的药物,但伤口需要持续的养护。因此曲仪得另外调配她的伤药。
曲仪在军帐中来来去去备药,宛重澜因此得了空细细打量他。
曲仪给宛重澜的第一眼印象是水洗系的清秀男高,一副很纯情的长相,内里臭屁自傲会为了从已工作的社会女性手里讨点蝇头小利而天天地喊“姐姐”,转脸就跟小兄弟炫耀机智过人的自己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让有钱“阿姨”给自己花了xxx钱。
第一眼印象总是浮于表面的,内在的本质性格没有花些时日观察无法得见。至少现在的曲仪符合她审美的长相摆在明面上,如果他再长几岁,她是她自己,也许她有兴趣和曲仪交往一段时间玩玩。
曲仪拆开宛重澜手臂的纱布,宛重澜柔和地他问道:“你家长住鲤城吗?或者游居?”
“小臣随母姐来到的鲤城。”曲仪抿了抿唇回答道。
宛重澜挑眉,这小子今天态度可谓180°转变。她继续状似无意的道:“你原非锦宜国人,为何却守锦宜国礼?”
曲仪手一抖,握着的尖头小工具险些扎进宛重澜血肉:“小臣八岁时,阿娘病重将去,于是将小臣托付于路过的恩人,令小臣拜恩人为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生年侍奉恩母死后如锦宜国民般无碑无坟,归于尘土。“
明白了,这是一个跨国托孤的故事。
可是嘛:“你在锦宜国生活了八九年,可曾见过几个如你这般的——小郎?”宛重澜的“的”字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调子。在永照国称呼男子为“X郎”的风气这十几年传到了锦宜国。
她有意逗弄他,有所耳闻锦宜国小郎们到某个年纪无贵女收走就会在家族的安排下入慈悲山用不得出山的曲仪收敛情绪,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道:“小臣自知有生之年侍奉恩母是奢望,然锦宜国慈悲山只贵女们所出小郎们可入山清修,小臣不过区区一介归化小民非富非贵怕是没有此福分了。”
“哦?你很想进慈悲山住?”宛重澜故意曲解他的话。
曲仪又一次跪下了。
宛重澜皱眉:“锦宜国人轻易不屈膝,你站起来。”
曲仪垂着脑袋不动。宛重澜不乐,她讨厌下跪,那不是礼,是便于高位者精准地区分地位高低制定的对下位者的规则。
她探手向曲仪的下巴,接了一手湿,她不依不饶擡起他的脸。瞧他一脸泪水眼眶通红微肿的模样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方才她与他前后错开半步同行竟没注意到他眼睛,那分明是双熬夜流泪哭泣的眼睛。
思量再三,宛重澜放开了曲仪的下巴,她和曲仪不过两面之缘,能让对方熬夜哭一晚上的绝不可能与她有关。他的其它事算他的私事,她一个有“轻薄”他前科的外人,他的事,除了与她伤口有关的其它的她都管不着,除非……他要是自己开口讲些什幺她倒是能听听,多的便没有了。
宛重澜表情淡淡地收回手让曲仪一慌:她似乎——不喜男子?思及此,曲仪下唇咬得发白。
“起身罢,别让我说第三遍。”宛重澜身子往后一靠,“换了药我便该回我的营帐歇息了。”她闭上眼,显出几分困乏。
曲仪不敢继续自己的小盘算,抹抹泪,默然起身继续给宛重澜换药。
断臂的伤口换过药,宛重澜回到自己营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喝杯水,女皇的调令下来了,命她带部分伤兵择日启程于大军之前先一步返回巢城处理内务。附一枚碧玉雕小虫令牌——到圣山的山顶圣泉疗伤必不可少的通行令牌。
所谓处理内务,它就是把这群伤兵连带她自己带回巢城圣山治疗。
【新任务:请安全将所有伤员全数送抵圣山圣泉,提升您在士兵中的人气与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