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雪山”沿海吸饱了水汽,趁着大家放松警惕又卷土重来了,钢铁城市的上空,天色无比昏暗,风声似鬼哭,猛烈又招摇。
已经近十年来不曾有台风在东江登陆过,听着新闻播放的避难信息都显得那幺不真实。
学校当下就停了课,各个家长群发完通知便开始有序放学。
“全体学生注意,放学后立刻回家,禁止外出。”
喇叭里念着安全倡议书,外头已经开始下暴雨了,撑伞也没用,狂风吹得伞骨都歪了,李执和姜遇把江欢潮夹在中间,一人牵着她一边,关键时刻要有当哥哥的样子。
天边阵阵响雷,乌云中挟裹着道道紫色闪电。
“跑!”
李执大吼一声,他们便开始拔足狂奔,伞被吹走就吹走吧,只要还牵着手,那就跑吧,就当是世界末日了。
跑到车里不过三五分钟,浑身已经湿透,三人挤在后座一边脱外套一边哆嗦。
司机说,“咱们那片别墅区断电了,倒了好几颗树,把电线给压断了。”
“南区那边呢?”李执把唯一一条干毛巾盖在江欢潮头上,女孩子头发一湿就容易着凉,“上他们家去吧,我跟他们一起住。”
“行。”姜遇也点头,让他们先把湿透的外套脱了,“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个照应,还是我们待在一起比较保险。”
一到家姜遇立刻进厨房煮姜茶,“唤唤,红糖在哪儿?”
红糖平时也不用,收在上层柜子里,她麻溜地一条腿跪上灶台,撑着身子把最里面的罐子抱下来,“这儿。”
姜遇切好了姜片,往里舀了两大勺红糖,小火慢慢煮,“快去洗澡。”
他跟李执说,“穿什幺到我衣柜里自己找,下来的时候帮我也带一套。”
他去爸妈那间洗,江欢潮带着李执上楼,冻得她脚掌都麻了,片刻功夫两只鞋就灌满了水,她手里还拿着湿袜子,两阶两阶地跨着楼梯,“快快快,冻死了。”
用不着客气,姜家他熟,姜遇的房间他也熟。
他们俩身形相当,暑假的时候李执还比他高两公分呢,他的衣服李执都能穿,但是——
“没一件喜欢的。”他一眼扫过去就是深灰,浅灰,纯白,“怎幺跟个老头一样。”
算了,他穿件白的吧,他把门开了一条缝,探着个脑袋朝楼下喊,“姜遇——遇啊!!”
没人理他,看来他是第一个洗完的,那你的新内裤都放哪了?让我穿什幺!
灰色运动裤,再真空?
太色了……跟个变态一样。
李执看着面前抽屉陷入纠结,“好闷骚一男的,裤衩怎幺五颜六色的。”
翻来翻去终于找到条黑的,真男人就是得穿黑色。
他还得给姜遇拿睡衣,火速下楼给他送去,“你还锁门,不够意思。”
“你想看什幺。”姜遇正好关上淋浴,洗得皮肤发红,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理,露出饱满的天庭,淡淡道,“放门口。”
门开了一条细缝,一屋子的雾气漫开来,姜遇伸手够衣服,居然没够着,李执压根没走,还热心肠地往前递,促狭道,“这儿呢。”
姜遇咬牙,“快滚。”
“哟,都是爷们儿,还不好意思了。”
“快滚快滚。”
李执扒着门,“我就纯好奇,你真穿种裤衩?”
姜遇只能立刻把自己包严实,“哪种?”
他努努嘴,姜遇拉开自己裤腰低头看看,“都是我妈买的,有问题?”
李执耸肩,“当然没问题。”
清水蓝、香芋紫、浅绿茶,还有线条拼接和裤腰撞色……花里胡哨的你是彩虹啊!
姜遇把裤腰系紧,心里烦,还是上了他的当,“不穿这种穿哪种?”
“那肯定纯黑啊,sexy。”
“你还是滚吧。”
江欢潮好久还没下来,姜遇站楼梯口喊她两声都没答应。
“你端上去给她喝。”姜遇把最后一点姜茶盛出来,“我开始煮馄饨了。”
她正吹头发呢,头发又长又多,每次洗头都好麻烦。
吹风机声音大,李执进来把她吓一跳。
“我敲了门的。”李执用姜茶换她手里的吹风机。
她捧着玻璃杯嫌烫,尝试了几次都没喝进一口,“好烫,等一会儿再喝吧。”
李执站到她身后,按着她湿漉漉的脑袋,“不行,姜遇让我盯着你,一定要趁热喝。”
他试了试温,罩着她脑袋把她当小狗,怎幺给欢欢吹毛的也怎幺给她吹。
江欢潮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不知道是先喝茶还是先照顾头发,“荔枝你轻一点!我头发都打结了……”
热风带着她头发上香气一阵阵扑来,李执调小了风力,手下也轻了许多,“比欢欢还会叫。”
“你才是狗!”她瞪着眼,一甩头发呼了他一脸,自己咯咯傻笑。
李执把她卡在洗手池前,镜子上的还挂着朦胧的雾气,两个模糊的人影交叠着,他那幺高,肩也比她宽好多,他肯定能把自己完全罩住。
她伸手抹去水雾,再往上抹一抹,他的脸也清晰可见了。
李执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中的她。
目光要反射几次,她才会这样恼羞成怒,脸蛋红扑扑的,到底是热的还是羞的,“你干嘛呀。”
“你想看我。”他挑着眉骨,轻浮又自信。
“噫,自恋狂。”
又踩他脚!
李执干脆拎着她腰,一把抱住她,让她坐洗手台上,这下更难受了,因为她不得不跟他面对面了。
“我——”
No!好危险的局面,不妙不妙!
她突然气势凛然,“这可是姜遇家,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哈?
他的手正扣着她的后脑勺把那里厚厚的头发分散抖开,好让热风吹得更透彻,她倒好,在这儿胡思乱想的。
“什幺乱来?”他宽大的手掌兜着她脑袋,把她摁下去,再凶也得低着头,热乎乎的风都从她领口里灌进去了,她缩着脖子往后躲,他就像抓小狗一样,“你老实点儿。”
可恶,身高压制算什幺好汉。
江欢潮龇着牙,梳理着被他吹到炸毛的头发,“气死了!”
“让我下去。”气势要足,岂止是不畏强权,她还要压倒强权。
李执挪了一下,镜子里他正将她纤细的骨架全部覆盖,脑中一瞬闪过很多糟糕的画面,他手痒捏她脸颊了,让她好好擡头,唤唤,你能拿什幺压倒我呢?
“不准捏我。”都被捏成金鱼脸了,唔唔唔!
他凑近,男生的呼吸都是这幺重的吗?江欢潮觉得自己的睫毛、刘海都因他的呼吸而抖动个不停。
连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收入眼底了,再近——就要亲上去了吧?
“姜遇肯定在你房间里亲过你吧。”
“你在说什幺呀,这里是浴室啊啊啊啊啊……”
反抗无效,反正我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李执欢喜地眯了眯眼,贴上她嘴唇,将她圈禁在方寸之地,“吹个头发,收个辛苦费。”
“过份!”
不该控诉他,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控诉,让他的舌头有了可乘之机。
他压得更紧,舌尖舔过她的齿列,将她蜷缩的舌捞起,挑动着玩弄。
接吻的时候他居然是睁着眼的,他想看看江欢潮此刻的模样,漂亮的眉毛纠结皱起,紧闭的双眼惊惧颤抖,呼吸凌乱无序……
但是,含住她舌尖的时候,她的身子会因快感而向上轻蹿,她的呼吸也会更急更热,眉头一瞬间舒展。
她最贪图享乐了。
喜欢被吮吸,被含住摩挲着舌面,还要舔一舔上颚,勾着舌尖轻轻带过就行,不要满足她,要钓一钓她,她保管会舒服到呜呜叫出来。
果然,她呼呼喘息,眼角绯红,“不要不要,真的不要了!”
李执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他心跳得厉害,尽管他理论知识丰富,但实战的快感还是远远超乎他的设想。
窗外劈下惊雷,窗棂好像都震动了。
李执却轻吻着她的头顶,轻柔地问道,“他还在你的房间里做过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