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经历过真刀实枪的公子哥们已吓成了鹌鹑,梗着个脖子,默默咽了口唾沫,没有人敢出声说话。
“’贤愚在心,不在贵贱’,你们不是熟读圣贤诗三百吗?来说说这句话的意思如何?”
公子哥们羞愧地低下头,就是没人回答。
“哦!本相知道了,你们不喜欢这句对吧?那换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还是无人回应。
箫铎走到了季柳身旁,握住剑柄把剑拔出,横在眼前,手指沿着剑身抚过。
雪亮的剑身折射阳光,映得他的眼眸炽焰如金。
“还是没有人知道?那可不行呀?右相府中三岁的娃娃都会了。”
箫铎话中带笑,在众人听来却阴森森的,如同锁魂的阎罗。
他们把头垂得更低了。
箫铎也不急,慢悠悠把玩长剑,僵持着非要问出一个答案不可,肆意散发威压。
处在威压中心的季柳实在受不住了,正要擡手,赵靖渊不耐烦地冲箫铎“喂!”了一声。
箫铎无视赵靖渊,转向季柳,似乎是从她的起手动作猜出她要干什幺,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你来说!”
“……”
不应该是赵靖渊吗?他都大庭广众之下自荐了。
“你也不会?”
“不、不是。”季柳深吸一口气,尽量自然地陈词:“普天之下,皆是皇上的土地,四海之内,皆是陛下的臣子……”
她紧张地接受评判。
“答对了。”
季柳竟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这把剑就作为奖赏赠予你罢。”
侍从连忙将剑鞘送来。
箫铎送剑入鞘,递给季柳:“拿着!”
她有些无措,但还是乖乖跪下,颤抖着接过:“谢过左相。”
感觉到属于男人的威压渐渐离她远去,季柳好容易才松过一口气来。
箫铎重新审视众人,面容冷肃:“考核是圣上定下的,非吾一个小小左相可以左右。尔等身为圣上之民,此举已然违背圣意,公然抗旨!”
“大人!冤枉啊!我等只是一时冲动!”
帽子一扣下去,公子哥们再也冷静不下去了,纷纷以头抢地,连声告饶。
“不过,念在尔等年轻,又是初犯,便不加追究了。”
“要知道……”箫铎冷哼一声:“日后你们入仕为官,谨尊圣意乃是根本,若做不到,那时候剑就直接落在身上了!”
“我等知晓,多谢大人劝诫。”公子哥们彻底乖了,哪还敢说什幺。
“对了!”箫铎露出懊恼的表情:“还有一件事,木牌正面是分不清攻守的,是攻方还是守方全凭运气,也就是说,你们或许会和’寒门学子’在同一阵营,相信诸位的合作将会很愉快。”
公子哥们傻了眼:现在反对还来得及吗?
箫铎坐回椅上,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坐冷板凳的礼部侍郎终于可以说话了:
“考核开始!马匹已备好在后院,祝各位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终于可以走了!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学子们恨不得喜极而泣,抱着箭矢,欢快地蹿向后院,在旁人看来竟有种难言的朝气。
“左相大人,这届的学生还真是不错呢!”礼部侍郎捊着胡子感慨。
箫铎没有回应,视线越过飞檐楼角,望向天边孤雁。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礼部侍郎甚为疑惑:“现在没有落霞,也没有秋水呀?”
“有一只孤雁,我看见了它的尾巴,在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落霞,也有秋水。”
“唉!你真是!”礼部侍郎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