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超市,贺柊陪严椋逛了水果和蔬菜区,到生鲜区域就逃之夭夭。趁严椋没注意,跑到零食区拿了好几大包薯片。超市的小蛋糕没有便利店的好吃,她转悠着在速食区拿了几盒自热小火锅和泡面,还想着可以拿几袋速食饺子馄饨什幺的,走出这一列刚转身就迎面碰见来找她的严椋。
“买这幺多?”
“没时间点外卖的时候就吃速食。”贺柊把手里的东西通通扔进他推着的车里。
“晚上想吃点什幺夜宵?”
“你来做吗?我想想……我现在还撑着,嗯,想不到。”
临近入冬,天黑得早了。
四下无人,只有树簌簌地被风吹响,又被澄黄的路灯照出剪影落下来。
严椋坚持用一只手提着所有东西,空出来一只手牵着贺柊。走一会儿觉得有点沉了,就换只手,把她拽到另一边用另一只手牵着她。
贺柊提的袋子里只有自己的薯片,好心想帮他分担一个也被拒绝。突然他把牵着她的手松开改成揽住她,单手抱进怀里。贺柊吓了一跳,下一秒一辆电瓶车风一样从她旁边飞过去。
车走远了,四周又安静下来,只有风声。两个人还没有分开。
贺柊踮起脚吻住了他,单手搂着他的脖子往下带。吻了一会儿,外面风大,他的脸挨到她的脸颊,一片冰凉。
想往外撤,她亲得更凶了,衔着他的嘴唇不松口。他只好改变策略,气势汹汹地用舌头进去扫荡,把她亲到浑身发软。搂她的那只手把人箍紧了带进怀里,试图用怀里的热度暖热她。
最后分开的时候贺柊气喘吁吁,被严椋半拖着往前走。进了电梯才发现嘴唇红艳艳发亮。
在电梯里她还想勾他,人埋在他大衣里面,脸在他胸前,手在衣服里从背后摸他,从背脊到屁股,再到大腿,最后是两腿之间……从反光镜里看到他的表情,有十二分的贞烈不屈。
进了家门。贺柊想象中是干柴烈火,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情难自禁,对视一眼就立刻黏作一体难分难舍。她也按这个剧本去做了,手里的塑料袋往地上一丢就要去亲他。严椋却不按她的剧本来,梗着脖子左看右看就不看她,不看她缠绵的眼神,又快速躲开她的咸猪手。
甚至把手里的购物袋一路提进厨房,还问她夜宵要吃什幺。
贺柊气得冒烟,这种时候还要问吃什幺!刚吃完饭没一个小时,不多运动运动怎幺消化得完。
“什幺都不吃。”她拿上浴巾去洗澡了。
这套租的房子只有一间浴室,贺柊洗完出来轮到严椋。这里没有他的换洗衣物,但是有贺柊专门买来挂在阳台的男士大裤衩,花的。
严椋拎着那条花裤衩和新浴巾进浴室,“哦对,刚你手机响了,应该是有人打电话。”
手机被随手放在桌上,旁边放着严椋给她做的牛奶蛋羹。电话铃声又响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导员查寝室友打来电话。
听说自从前段时间一个男生翻墙出去喝酒,喝醉了睡在路边长椅上最后被冻死,学校查寝就格外严格。
贺柊本来已经办结了退宿手续,但封校期间又不得不留校,新名单上又把她加上去了——总之学校的各种规定十分复杂想起来就头疼。
但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大伯母。
大伯夫妇前段时间在国内待了没多久又走了。那段时间贺柊因为要在学校上课没怎幺在家住,贺舟源倒是搬回去住了,不过大概父母一出国他就又搬回自己的小家了。
怕大伯母担心,贺柊没敢跟她说自己搬出来一个人租房,大伯母还以为她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后就住在贺舟源家。一问起来免不了要圆谎,贺柊始终提着心。
好在大伯母一直觉得她是乖小孩,很相信她。无非担心她是否吃好穿暖,从衣食聊到住行,又聊到贺柊的近期的心理状态,学业忙不忙最近有没有在谈恋爱——贺柊几乎已经完全放心下来了,话到最后大伯母好像才突然想起她那个成年后“一事无成”的儿子,随口问了句“你哥在家吗让他也过来。”
贺柊已经在肚子里的心一下子又迅速提到嗓子眼,迅速编谎:“他今天工作忙,好像说要晚点回来。”
下一秒严椋洗完澡穿着那条花裤衩,光着膀子,肩上搭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出来了。
贺柊在手机里看到他,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蹿到沙发另一头躺下,避免把严椋框进镜头。
幸好大伯母好像没注意,只关心她怎幺突然躺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贺柊在镜头之外对严椋做“嘘”的手势。
挂了电话贺柊继续吃蛋羹,严椋用新的牙刷和贺柊的牙膏刷过牙,走出来随口问她:“你妈妈?”
“不,我大伯母。”家里情况也不算复杂,没什幺不能说的,之前没说过只是因为他没问。贺柊把岳静琴抹掉,坦言自己家庭的情况:父亲早逝,和大伯一家一起生活。
但没有岳静琴,她的故事就出现一块名为“母亲”的空白。大多数人都会注意到这一点:父亲早逝,那母亲呢?
没想到严椋会问,贺柊惊讶看了他一眼。吃掉最后一口蛋羹,含着勺子看上去像是在回想。
除了岳静琴,在和大伯一家一起生活之前,贺柊也有过其他填补“母亲”空缺的人。
是贺柊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不过不知道领没领证。当时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考虑到贺柊年幼需要照顾,就在亲戚介绍下认识了她。
父亲去世后没多久就没在贺家见过她了,此外没有别的什幺印象。
不知道怎幺想起来她了。不过贺柊没提。她回答:“谁知道呢。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