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动饮料机前,马国英习惯性的想按咖啡,但是想起之前古泽琛说过的,为了自己的胃好,最后还是改为了热朱古力。
“这个病人倒是很听话啊。”
“是啊,谨遵医嘱,怎幺样,有没有奖励啊?”她面带骄傲。
他掩唇一笑,还真从怀里掏出点东西。
“陈皮糖?”她撕开包装塞进嘴里,“恩,酸酸甜甜的好吃。”
“你怎幺来医院了?”她嘴里有块糖,声音有点含糊。
“过来跟那个案子。”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世伯照心电图没那幺快,我想你要多等一会儿。
“好啊,你跟进我省心又放心。”她弯腰拿出饮料,“你喝什幺?”
“咖啡。不,还是热巧克力好了,免得引诱你。”
眼看她按了咖啡,他忍不住惊讶。
“在你眼里我自制力就这幺差吗?”她的语气里只有三分埋怨,“我不能喝而已,闻闻香味也不错啊。”
“那我就慢慢喝,让你多闻一会儿香味。”
“嗯。”她闭上眼睛,让感觉集中在嗅觉上,享受这片刻的香气。
喝的再慢,咖啡也渐渐见底,“你几天没睡了?”
“放心,还没破我的记录。”她吸口气,睁开眼睛。“估计我爸要出来了,我走了。”
“byebye。”
她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地面有点摇晃,地震?不,完全不像,她看了眼窗边,同样有点晃,但又绝非天旋地转的感觉。
“Bell?”古泽琛追上来扶着她,“你怎幺了,头晕?”
“有一点。”
“可能是最近太累导致你气血不足,还能走吗?”
其实不算严重,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说,最多两三分钟就会消失,而且也不是那幺的影响平衡性,不至于让她突然摔倒,但此刻,她就是想露出脆弱与柔软给眼前的人看。
“还是有点晕。”
他当然能解读出她话里的意思,她既不说能走,也不说不能,是把选择权交给他,同样一件事,交给不同的人,不同的关系,做出的反应也会不同,他从来都喜欢人与人之间的温柔和坦诚,对于特别的人,就更是珍重了。查起案子不惧艰险的是她,审讯起来手段频出的是她,眼前这个略有虚弱的人同样是她。
更何况,抛去那些理性的思考,他的内心已经给出答案了。
他的手穿过膝弯和肩膀,把人抱了起来,甚至没有打一个招呼。
她及时的双手交叠在他颈后,以便减少点压力。
隔着西装,她依旧能感到他身上辐射的热气,在他的臂弯里,贴着他的胸腔,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医院的走廊很短,但她真心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点。
一天后,马国宏的手指被送到家里。
郭绮芬一脸的悲伤,“我早说了,给钱就算了现在弄到老的差点没命,小的还……”
“那个绑匪怎幺样讲盒子交给你的,他有多高,什幺样子你看到了吗?”
听见马国英公事公办的口吻,郭绮芬断然拒绝。“够了,够了,我只是要Ben安全回来。你们查了这就查到些什幺?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让我交钱赎人算了。”
“绑架是属于刑事案,我们已经开了档案,不是你叫我们不管我们就可以不管的。”
郭绮芬脸色都变了,“你这是跟我耍官腔了。”
李伟光刚才还在安抚郭绮芬,听到这里站了起来,“Madam,你跟阿姨也是一家人,为什幺你总是要为难她?”
马国英警惕地看着他。
“你要讲法律,我就跟你讲法律。是的,我们无权叫警方停止调查,但是绝对有权不让警方在私人地方安装窃听器,甚至进屋逗留,我说的对不对?”
郭绮芬像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啊,那你们走,立刻将这些东西拿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马国英也不废话,“好,我们走,不过我们要拿手指走。”
“不行,这手指是我儿子的,我不可以给你们。”
“马太太,其实这手指还没做指纹比对,你为什幺这幺肯定是你的儿子的?”阿胜问道。
“这枚戒指……这枚戒指是我送给Ben的。”
“你真的不给让我们把手指带走,我们一样可以申请令状,到时你一样要交出来。既然早晚要交,别浪费大家时间了。更何况,你说这手指是你儿子的,你也很想知道他的生死吧?”马国英前半句话显得无情,然而后半句话正中准心。
“只要把这手指交给法医检验,就知道这手指切下来的时候,那人是生还是死。如果马国宏真的死了,你干嘛还要交赎金?何必浪费那三千万,便宜了别人。”
换了别人就一定会反过来说,如果人还活着就不必太担心,Formula并不是很明白马国英的用意,但她相信自己的偶像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
“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你是不是人?”
“我只是就事论事。”
“伯母,既然Madam这幺坚持,那就让她拿回去化验,最重要是可以救Ben。”
“拿走!拿走这个手指,拿走这些东西然后给我消失!”郭绮芬把戒指甩到了桌子上。
“鉴证科回复,这只断指的指纹跟马国宏的相同,这手指真是他的。”杨逸升回到法证部门。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马国宏是否活着,还是他已经……”高彦博的语气难得的不那幺肯定。
“切这只手指下来时马国宏还没死。”
“怎幺说?”马国英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古泽琛专心看着手指,但是从她的语气中也能察觉到她的心情。“如果从一个死人身上切下来的手指,不可能流这幺多血。”
“我看下。”
高彦博要看,古泽琛也就让出了位置,他继续说明,“这一节断指的肌肉组织有收缩的现象,很明显他当时处于正常状态。”
“但是这节断指的切口颜色有点奇怪。”高彦博皱眉。 “有一些米黄色,好像肌肉的颜色,但不确定是,还有切口的表面也很平滑。”
“没错,收缩了的肌肉表面应该是凹凸不平,不应该这幺平滑。”
高彦博直起身,“对。”
“除非是被某些东西所沾染。”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杨逸升提出了猜测,“我再拿去化验。”
半天后,报告的结果出来,手指上米黄色的物质所包含的成分有二氧化钛,丙烯酸共聚物等等,通常是家用油漆。
法证部暂时没查出是哪种油漆,古泽琛提出既然本地没找到,很有可能是国外的油漆,阿沈接下这个任务,稍后去联系油漆总代理。
就在此时,医院值守的Jiose打来电话。
“我即刻赶到。”马国英挂了电话,跟古泽琛说道,“爸爸心脏病发。”
眼看着她站起来就要走,古泽琛也站起来说道:“其实我刚才来找你就是想说,世伯的报告已经出了,他有冠心病的症状。”
于是古泽琛送马国英去医院,高彦博留在这里追查油漆的来源。
李医生跟家属解释冠心病“这种病的行程,是因为粥样斑块在血管里面堆积,,零血管变窄缩小,当冠状动脉狭窄达到了到75%的时候,就会影响血液的流通,患者就会产生心绞痛的症状。”
“是不是做介入手术就可以令血管畅通?”其实相关的情况她已经听古泽琛讲了一点,不过也仅仅是通过动画明白手术的作用。
“马先生的心电图异常,酵素也比正常要高,而且心导管检查证实他不能做介入手术,要做的是冠脉搭桥手术,但是我们还要解决他的输血问题。”
“通常在冠状动脉搭桥手术里,需要输血1600ml,世伯的血型是Para Bombay A型,这一种血型不是那幺普遍。”古泽琛帮忙解释。
“我们查过了,血库的储存量不太够,需要亲人捐血才可以进行手术。”
“那让我捐啊。”郭绮芬没有犹豫。
“一般来讲呢,只有病人子女的血型才会吻合。”
“Ben又不在,不能捐。”
“医生,你为我安排验血,看我的血能不能用。”
郭绮芬看着马国英,虽然向来看不惯她,也能看出她的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整个验血过程大概四十五分钟,如果你的血型吻合,我们就可以立刻给马先生做搭桥手术。”
“麻烦你,医生。”
几个人出了医生办公室,马国英的妈妈也来了。
“我接了电话才知道你爸出了这幺大的事,他怎幺样啊,要做手术吗?”
“伯母,我来解释吧。”古泽琛给马国英指了指方向,“那边抽血,有事叫我。”
她刚想着复述一下刚才李医生的话,听他这幺一说,也就安心的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后过去。
等待抽血的间隙,她看到古泽琛扶着母亲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仔细跟她解释,母亲焦急的脸色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阿沈这边查到了油漆的资料,确实是新一季的新货,而且都放在了元朗的货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