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突然，下午的球赛换到室内篮球馆举行，一次只能同时进行两场，为了赶进度，高三一班和高三十一班那一场比赛时间提前到了下午一点。
而陆昱则，是在比赛开始了十几分钟之后，和秦未晞一前一后到的。
他球衣外边套了件黑色的外套，左边肩膀颜色明显深一点，像是被雨淋湿了。
在场边坐了会儿，他们班叫了暂停，然后把替补换下来他上。他脱了外套丢给秦未晞，和下场的替补队员击掌示意，带着笑小跑上场，篮球馆内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有他在的地方，才会人声鼎沸，图他家世的，欣赏他优秀的，或者是纯粹觉得他帅的，他最不缺的就是爱慕者。
简礼柔看到秦未晞往左右两边看台各扫了一眼，最终在右边第一排发现她，两人遥遥对视了眼,简礼柔朝秦未晞笑了笑。
秦未晞沿着场边绕了一圈，在简礼柔旁边的空位坐下，为了迎合某人的穿搭，她今天还是穿得很寡淡，一身纯白的长裙，两只胳膊露在外边。
秦未晞把外套放在她腿上：“穿上吧，陆昱则给你的，别着凉了。”
简礼柔没矫情，她确实冷，外套大很多，袖子遮完了整个手背都还长一截，穿在身上仿佛还有他的余温。
这边杨皓抢了个篮板，压了下进攻速度，观察好陆昱则的位置后传给他。
陆昱则接到球之后立马有人过来防他，那人戴了副黑框眼镜却丝毫不影响脚下的移动速度，死防着他，在陆昱则硬往里突的时候，打手犯规了。
周隽提醒他：“别一上来就打那幺猛，你没热身。”
陆昱则站在罚球线上，拍了两下球找手感，回他说在家里热过身了，说这话时同时踮脚，脚后跟离地，球出手，进了，馆内顿时为他爆发出欢呼声。接着一个球也中了，两罚两中，球权交换，他在场上肆意奔跑，挥洒汗水，笑得意气风发。
打文科班不需要主力打全场，比分拉开过后，陆昱则他们换了替补上场，简礼柔一如既往地做着后勤工作，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了水。
单独的那瓶矿泉水，依旧是陆昱则的。
陆昱则在秦未晞旁边坐下，很“自觉”地去她包里翻纸巾擦汗，被她瞪了一眼，说他一身汗不让碰她东西。
陆昱则听话地收手，说行，劳烦你给我拿。
“两张够吗？”
“够了，谢谢晞姐。”杨皓拿完水过来休息，顺手接过她的纸，“晞姐，你们班场上那个带黑框眼镜的是谁，还以为今天这场比赛随便打打，结果他打这幺猛，死防陆昱则。”
杨皓分了张纸给陆昱则：“看把人累得，擦擦吧。”
“呀！”他又怪头怪脑叫了一声，凑上去扯陆昱则的球衣，“打这幺激烈，脖子都抓破了。”
夹杂着雨声和喘息声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陆昱则把她重新压回身下后，她就再也没能反击过了，最后快到那会儿，有点不受控，在他脖子上抓了两道痕。
周隽从他们面前经过，也凑热闹看了下陆昱则脖子，评价：“嗯，是挺激烈的。”
***
祁可然望向窗外，已经下了三天这样的小雨了。群聊（9）很久没人在里面说过话，从她进群第二天开始，群里所有人仿佛都自动禁言了，连在国庆这种日子也静悄悄的没人说一句话。
时间是下午两点零一分，祁可然点开那个没聊过一次天的头像。
祁可然：【你有空吗？那天脑袋受伤后现在好像有点不舒服。】
……
“CT影像无异常，颅内未见血块，暂时没发现脑出血的状况，出现头晕，恶心，想吐这些都属于轻微脑震荡的症状，不需要治疗，休息几天就可以自行恢复。”
医生关闭电子影像：“最近一到两周要注意防止二次碰撞和迟发性脑出血。”
出了医院，祁可然拧着影像报告，和陆昱则并排站在医院门口，两把撑开的伞把二人的距离隔得很开，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滴，落到地上聚成一条小河，两人各自在河的一端。
“麻烦你了，家里没人，只好给你发消息。”
陆昱则低头在手机上查看日历：“七号行吗？”
“嗯？”祁可然擡头看他。
“七号再过来检查一次没问题就算结束了，我不喜欢欠着人。”
“行……”
陆昱则把手机递给她：“家住哪儿，雨天不好拦出租，我给你打个车。”
祁可然接过来，输入框输了两个字进去又删掉，手机还给他：“我自己打吧。”
在医院门口等了十来分钟，祁可然打的车才到，上车后，微信弹出来陆昱则的消息，转了一百，备注车费，她只回了句，要不了那幺多，没收。
车驶出去二十分钟后，在一处小巷口停下。
“姑娘，剩下没两步了，要不你下车走过去，我开进去了不好调头。”
“嗯。”
每个司机开到这儿都会说同样的话。
祁可然下车，装着CT影像的大塑料袋在腿上摩擦，发出很大的声音，头顶雨伞噼里啪啦的响，
巷子的路有些烂，下了雨不注意，一脚踩下去，有的砖下边是空的，溅一裤腿儿的泥水。路过一家餐馆，祁可然绕到餐馆后门，揭开垃圾桶盖，把提着的东西扔了进去。
走在路上，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热闹，像是在挑选衣服，留意到电话接通了，问她国庆要不要一起去郊外农家乐度假。
祁可然捂着手机下方，回：“不了，我妈国庆后要飞瑞士，她太忙了，这几天我在家里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