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线:入京

“大师兄自廿年前便看破万丈红尘,遂遁入空门中,隐迹山水间,如今得到他还安好无恙的消息,老夫心中甚慰,再见到师侄如此经明行修,更觉师门之幸。”

在这白玉一般精致无瑕的厅阁,一清癯拔俗的老者微笑立着,他已经有了些年纪,历经风霜的脸上有了许多皱纹,但仍然具有一张孩子般俊朗的面容,可想他年轻时是何等神风俊朗,这位老者便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先生。

“师叔过奖了,弟子谈不上经明行修,相反师父就是觉得我太蠢笨,才令我下山来历练一番。”楚静欢说着便双颊一红,使她秀丽白润的脸庞像一颗水灵灵的桃子,她的师父懒残大师确实是因为她‘天真烂漫、毫无心机’才令她去江湖上修行,以求‘先入世再出世’,达到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境界,然而楚静欢对师父所说的这什幺境界如闻天书般全然不通,她下了山后也寻不到自己的人生目的,完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楚静欢本想去投靠师兄沈虎禅,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不定,她打听了一阵也打听不到这位师兄的所在,等她‘灵机一动’的想到可以去京城投奔三师叔诸葛正我时,却恍然发觉自己连买匹马或雇辆车的钱都没有,幸好有位在京城经营生意的好心人正要返回京城,便顺路载了她一程,这样她才能如此顺利的见到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甚是和蔼的笑了笑,道:“所谓浮生若寄,你可想好如何在这人世间历练了?”

楚静欢两眼一呆,道:“正是因为没想好,我才来投奔师叔的。”

此言一出,连像座石雕观音般温和肃穆的伫在诸葛先生身后的那位青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楚静欢的脸红的更红,轻声道:“弟子无能,请师叔多多指点。”

诸葛先生又是和蔼的笑了笑,道:“我看你就留在神侯府,先在旧楼里读些古籍经书修心养性如何?”他早已察觉此女十分不谙世事,心智也未曾成熟,大师兄放她下山为之过早,恐怕有害无利,不如先留在神侯府,由他教习几年后再入江湖。而楚静欢自下山后便常感觉堕云雾中,茫然无措,如今听到诸葛先生给她的一番指点便如获至宝,顿时笑逐颜开,这笑容明丽的如海棠花开,娇美的如三月春风中载着桃花的那一节嫩枝,叫诸葛先生深感惊艳。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诸葛先生情不自禁吟诵起《洛神赋》中的几句名言,又道:“送你入京的那位好心人你可知道他又去了哪里?此人是位正人君子,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他才行。”

楚静欢道:“那位恩公不曾告知我他的身份,不过师父早就叮嘱我欠下的恩情一定要及时最好是立刻还清,所以我便将我的佩剑龙渊当做礼物送给了他,当做一路同行的车费。”

未等诸葛先生开口,站在诸葛先生身后的那温和肃穆名为铁游夏的青年便忍不住惊讶道:“师姐,你可知此剑是祖师韦青青青的珍藏,乃自在门的宝物,贵重无比?”

铁游夏虽比楚静欢年长,但懒残大师是诸葛先生的师兄,而楚静欢又是懒残大师的衣钵传人,所以纵使自己年长也需称其为师姐,这番开口是因怕她不知七星龙渊的宝贵便信手送人,日后得知再想追回恐怕悔之晚矣。

“自然知道。”楚静欢一双柔和的眼眸看向铁游夏,铁游夏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小猫抓了一下,又是陶醉又是心动,他慢慢体悟到世叔为何称那人为正人君子。

“自欧冶子打造七星龙渊以来,世间就一直流传着这把剑的诸多传说,又是被誉为高洁之剑,又是被尊为王者之剑,我虽不曾下山,却在书籍里了解过此剑的名贵,可是经历了这幺些年这剑其实已经锋芒不再,佩在身上只能当装饰罢了,尽管如此世人为了得到七星龙渊仍不惜大开杀戒,似乎得到了这剑就意味着自己能位极人皇,能称霸武林……祖师爷便是嫌它名不副实才将它收为己有,免得此剑再造杀孽,师父也嫌它毫无实用价值又数次引起江湖血雨腥风,一度欲毁此剑,唉,七星龙渊的价值所在早已不是这把剑本身,而是附加在它身上的显赫声名,对追名逐利者,此剑自然千金难求,对淡泊宁静者,此剑却是一文不值。”楚静欢缓缓道,“这样一把剑,于我无益,用来偿还恩情也是一种归宿,只是这把剑名声太显、怨债太多,我怕反而会拖累恩公,可惜我当时再无拿的出手的东西。”

铁游夏目光变的敬重,这位少不更事的师姐却是个言芳行洁的好人。

“师侄天真可爱又有一片冰心,比七星龙渊更加难得。”诸葛先生赞叹,心想师兄将衣钵传给这位姑娘确实是慧眼识人,她其实颇有灵性,只是跟师兄十多年与世隔绝的修行让她幼稚朴实,要真正成为自在门的掌门,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自己要时不时提点她才行。他正欲安排铁手带楚静欢去旧楼安置,门外便传来小厮的来报:

“先生,沧州时震东、周冷龙求见。”

“时震东,周冷龙,这两人本月一同执管沧州铁血大牢,此次一同前来拜见怕是铁血大牢内出了什幺事,传他们进来吧。”诸葛先生道。

“师叔公事繁忙,师侄先行告退。”楚静欢行了一礼正欲退去,便听诸葛先生又道:

“你留下来一起听吧,或许也能从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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