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故事起源于一只猫和一场雨。

很简单,又短暂。

或许也有些,刻骨铭心,抑或随风消散,没人会知道,那些有过重重心事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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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破旧的房檐淅淅沥沥地流淌,在水泥墙上冲刷出蜿蜒的痕迹,最后汇聚在泥泞的土路中央,形成了一个浑浊的水坑。

在雨水敲击发出的连绵不绝的响声间隙里,依稀听见几声微弱的猫叫。

雨幕里无人问津的安详被踏碎,其他声音掺搅进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入目的是一双白腻纤细的腿,左小腿的外侧纹了大片紫色的蝶恋花,浪漫又性感。

再往上是短到腿根儿的蓝牛仔裤,洗得有些泛白,上半身一件露着腰肉的深色吊带,内衣的带子也随意交叠其下,一起勒在雪白的肩上。

夏蝶有些冷淡地抿着唇,她一贯是这副模样,瞧着冷漠又不近人情。

却毫不犹豫地一脚踩进去那个肮脏的水坑,然后俯身,在里面捞起来一只挣扎地没了什幺力气,又湿又脏的小猫。

巴掌大的小猫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可能是冷,也可能是怕,短促尖利地喵喵叫着。

下一刻夏蝶就把它抱进了怀里。

长发倾泻到一边,才给人看清她模样的机会,水湾眉桃花眼,多情温婉的长相透出拒人门外的疏离感,给人一种清冷不好相处的况味。

夏蝶的衣服虽然旧,却洗得干干净净,小猫踩着她白鼓的胸肉挣扎,瞬间就留下了几道泥痕。

她一声不吭地把头发甩到后面,然后从脏水坑里迈出脚来,踩着廉价的红色塑料拖鞋搂着小猫利索地离开了。

被搅混的水坑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宛若镜面似的积水倒映出一辆停在远处车身沾满泥水的出租车,一边的车窗半落着,模糊地看见属于男性的半边侧脸,鼻梁挺俊,下颌线条分明,与夏蝶相似的桃花眼半垂着眼皮,看不清神情。

骤然急促的落雨再次敲碎了镜面,平静分崩离析,分解成无数破碎的虚无,车窗缓缓关上,车子也重新启动驶进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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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蝶翻出根火腿肠掰下一小节切碎,然后倒在泡好奶粉的小碟里,端到正屋角落里的纸箱旁边。

她把小猫从纸箱里抱出来,小猫开始害怕地喵喵叫,但片刻之后就嗅到香味,被饥饿驱使狼吞虎咽地凑在碟前开始吃东西。

小猫吃的很快,还时不时恐惧叫上两声,夏蝶看着它,终于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她又摸了摸小猫的身子,擦干后总算有了点温度,不再那幺冰凉,夏蝶起身,拿出刚才在家里找到的几块破布,给垫进了给它做窝的盒子里。

院子的门半掩着,谢却蘼透过缝隙静静注视,他站在门外看完所有。

良久,他慢慢推开门——

吱呀。

门扉敞开。

夏蝶闻声擡头望去。

皱眉。盯着陌生的少年不解疑惑。

隔着院落雨帘,翠叶在湿风里颤颤,周遭溟蒙如同背景板,愈发衬得少年良玉般显眼,似谪仙。

连他身边冷白的行李箱都显得非同一般。

夏蝶眼睫平静地忽闪,冷而淡的神情中透出难察的微讶,打量着他。

“你……”

谢却蘼?是他?

是他??

十二年未见,夏蝶早已记不清他的模样,她也未曾猜想过他长大后的样貌,凭着脑海里凋零的记忆,她拼拼凑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像。

却因这个猜测更加意外,他们不该会有什幺交集。

情分讲究因缘,她跟谢家无缘,再过上几年,大抵就会彻底断个干净。

“姐姐,我回来了。”

谢却蘼安静地笑着说。

风声瑟瑟,他俯望着前方蹲在屋里的少女,抓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不耐。

谢却蘼仍温良地笑着,不待她说话,自己撑着伞提着行李跨进院里。

其实他都知道。

知道她不喜欢他。

夏蝶无比讨厌自己的亲弟弟。

可……没关系,他会让她爱上——

自己的亲弟弟。

-

“姐姐。”

夏蝶又低头看了眼在吃饭的猫,才起身站起来看向他。

谢却蘼走到了屋门前,踩在地垫上,沾上水的地方留下了湿漉漉的深色痕迹。

夏蝶看着停在门前的少年,他眼睛过于明亮地直视她,举手投足间从容自得,却莫名让她感觉不舒服。

“奶奶,有人来了。”

夏蝶下意识地转头避开,提醒了一句。

二人中短暂的沉默有些尬尴,夏蝶猛然发现他还没进来,擡眼正望去,谢却蘼也回盯着她。

他的眼眸桃花瓣模样,哪怕不言不语也有些欲语还休的柔情,不似夏蝶,姐弟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因她性子冷硬,那眼瞧上去美虽美,却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霜,第一眼让人感觉是薄情的。

他的目光过于直白,反倒让夏蝶错开眼,她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话,于是偏了偏头示意他进来。

可过了几秒钟,门外的人并没有什幺动静,夏蝶困惑地擡头看他。

谢却蘼不解的目光落在她脸庞上,开口:“怎幺了,姐?”

夏蝶微微蹙眉,疑惑地瞥他一眼,不明白他怎幺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

是她表达的不够清楚?

可他坦坦荡荡,似乎是真不理解。

“没事。”

夏蝶摇摇头,认命般地上前。

撩开门帘,接过他手中的伞,声音冷冷清清,例行公事般没什幺温度:“外面在下雨。”

“快进来吧。”

谢却蘼把伞给她,这幺近的距离难免相触,他的手擦过她的皮肤,夏蝶的手是温软的。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的脸上滑下,抚过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她的吊带领口很大。

或许是阴天的光线太黯淡,她胸前大片白腻的肌肤鲜明的铺陈,向下的沟壑若隐若现地掩饰在布料之下。

像至清的水里滴下一滴墨,丝缕缠绵,浮想联翩。

这一幕转瞬即逝,夏蝶没有注意到他的打量,她接过伞很快扭身进去,态度明显。

敷衍客气,拉开距离。

谢却蘼勾了勾唇角,收回落在她背影上的目光,拿着行李进屋。

骤然一阵穿堂风翩然而过,塑料门帘被带起,劈里啪啦打在门框上,扰乱了一室清净安然。

凉风微冷,洗尽了夏日炎燥,他的白衣在空中鼓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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