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嘴上拔胡须

幸好N的纹身不在胳膊上,这会儿他身型纤细了,纹身怕不是得跟着变形。他站在药厂门口,搜他身的人比先前粗鲁了不少,把他当作软柿子捏。

货仓里的药堆成一座山,可N高兴不起来:“这药上星期可不是这个价钱。”

“我说它现在是,它就是。”

N上手想抓走箱子里的药,猝不及防被身边的人按住压在货箱上。一个粗糙的,带着萤光流线纹身的巴掌在N的脸上重重拍了几下,“看来你忘了,Seal已经成了太平洋的点心。”

“这跟小畑跟我谈的条件不一样!”

“小畑先生?你猜他记得住你叫‘小山’?还是‘大山’?”

那只手拿着药在N的眼前晃了晃。N两手撑在货箱上试图挣脱,可他的肌肉不再拥有以前的爆发力和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药被封进箱子里。

从近郊药厂到市中心药店,N抽了一路的烟。他在药店门前坐了很久,烟都抽完了,可他兜里的钱不是为了买烟赚的。

市面上的药,百分之八十是假的,或者比率更极端。这八成的达标药去到军队手里,很有可能是荒阪的军队。剩下的两成大部分在黑市,那价格高得跟刚刚谈判的差不多。

在药店买药讲究的是运气。

N拍了拍快要坐扁的屁股,推开药店的门。干掉了Seal还死不去,他身上还是有点运气在的。

林在吃药的时候看了N几眼,那男人紧张得好像跟水吞进去的不是消炎药而是毒药。

半夜,林开始发烫,全身起红疹。一直没睡的N赶紧将人打包好带出门。

Tamer已经记不清自己的门被N踹开过多少回。她压下眉头竖起食指:“岛还在睡。”

片刻后,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他快没有呼吸了,过敏让他气管肿胀,氧气没办法输送。”

“那你快给他用药啊!打针!”

“我的药也用完了,之前还问你能不能搞到药。”

操作椅上的林原本眼睛咧开一条缝,眼珠缓缓地左右移动,现在眼缝还咧着,眼珠定住了。

“操!”N转头往门外跑,“你稳住他!”

药店有营业时间,黑市药贩看心情营业,N不看药贩心情。藏在夜色中的金属门被N踹开,药贩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先被N揍得跪地抱头。货架上什幺药都有,N赶时间,看见熟悉的包装直接横臂一扫,全落到兜里。

Tamer从散落一桌的瓶瓶罐罐中,挑出急救用的药剂,感叹完了又狐疑:“这幺多?你要破产了吧?”

“记账上了。”N摸了摸鼻子。

“他缺氧一分钟左右,用药之后效果怎幺样难说。”Tamer扣下将近一半的药作为报酬。

养一只真老鼠可比林省事多了。

N揉了揉有些困顿的眼睛,林醒了。林眼睛半睁着转了转,看见身边的N,擡起手软软地搭在N的外套拉链上。N敞开外套把人裹进去。林的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N把耳朵贴在林的鼻子上,一只软绵绵的手将大脑袋推开。

药贩进的药被搜刮掉一半,剩下的舍不得用在自己身上,只能摸着被揍出来的伤口唉唉叫痛。

“咳,还有货吗?”

药贩擡头看见N,双腿自觉一折,跪到地上。

“干什幺,快起来!这次我有钱了!”

药贩收到钱,不太清醒。

N脸上的羞赧仍未褪去。“我以后还找你买,但你不能涨价,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是我买的药。”

“那我进货成本――”

“随便你找谁卖高价,听明白了吗?”

药贩刚站起来的腿又跪下。

沿着这条街走下去有好几家酒吧。N一进门便敲敲桌面问老板收账。

“不,之前谈的不是这个数”老板吩咐给N调酒的酒保停手。

“我打个电话让你跟小畑谈?”

N顺手牵酒。他喝到一半,老板乖乖将金额上缴。

N秉持一贯晚出早归的作风,用同样的手法收完这条街上的帐便直奔小畑的办公室。小畑帐还未细算,N旋踵赶到药厂。

同样的钱,货却少了。N一共数了两遍:“又涨价?”

“今天我生日。”那人说完,身边的手下唱起了生日歌。

N一手交钱一手拿货:“也行,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天了。”

萤光巴掌按住N想拿药的手,“就这幺付钱了?”

N忽地一笑:“还想我踹爆你的鹌鹑蛋?”

“就买这幺少?”

“这又不能当饭吃。再说,病好了谁还吃药?你今天话有点多。”

N拿着药大摇大摆地走了,没听见身后那句“盯着他”。

没有人察觉时间过去了,但日子的确一天天溜走。药贩等啊等,没等到N,却等来了一个酒红发色的女生。

女生撅着张红嘴吃鸡蛋仔,右脚踩在门板上:“不准涨价,不准捅我出去,听明白了吗?”

药贩听得太明白,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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