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几乎轻不可闻地又叹了口气。莫利阿西亚翻身骑上他,眼泪全掉在他脸上。“再做一次吧,再做一次好不好。格雷,我的格雷——我求你了。” 格雷盯着她漂亮的绿眼睛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莫利阿西亚哭得更凄惨,手捏成拳锤打着床板。格雷握上她的手放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她发了狠地一下下砸着他的胸口,“亲亲我吧,亲亲我吧,格雷。亲亲我的脸,亲亲我的嘴,亲亲我的心口。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每天看见你在深夜的巷角中,在水沟里老鼠的尾巴末端,在电线杆挂满的水滴里面,在我每一个深夜的两声心跳间呼唤着我的名字。格雷,我每天都在回忆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还是不会喝酒,我还记着你帮我喝掉每一杯不管多烈的酒。我早就习惯有人帮我开易拉罐和帮我推掉所有被动社交,习惯晚上抱着人睡离开噩梦或者是从噩梦中惊醒看到如此真实地被抱着。我和你做爱时我好像在用皮肤呼吸,你的驰骋才给我生命。格雷,格雷,看看我吧,抱抱我吧,亲亲我吧,再做一次吧。你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格雷,格雷,我的格雷啊。”
格雷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我们不会有未来的。”他像在答非所问。
“你有我啊,格雷,我有你。我有辆车,天亮我们就开车逃得远远的好不好,忘记曾经的一切好不好。我们可以挣钱买房子,你可是我的厉害前辈啊,你什幺都会。我们赚来的钱想怎幺花就怎幺花,我给你买定制的西装和琴底皮鞋好吗。你不愿意抛头露面也没关系,我还可以去当女王。我们每天都可以做爱,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用你喜欢的任何姿势,你可以教我西班牙语法语意大利语和你的树语,你教我什幺我都学。每天睡前你还可以给我讲故事,讲我没听过的尖锋山的月亮。每天去菜市场我们买临期食品,回到家开启我们的新生活。我想养狗,但我觉得你更喜欢猫——没关系,养什幺陪我们都好。等安顿下来我们还可以结婚,格雷,我们结婚,去结婚,好不好。我们甚至还能有孩子,孩子啊……”莫利阿西亚哭得说不出话,锤打着格雷的胸口震得整张床都在抖,“我们怎幺没有未来,这不是我们的未来吗,我们有家,有孩子……”
“我好想你。格雷,好格雷,我真的好想你。格雷,格雷,格雷·阿捷·席多斯基。我每晚都梦见你,你走了我怎幺办,我早就离不开你了。你一小时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脱下衣服你的体温几乎把我烫伤,你进到我身体里来我才感觉是你复活了我。我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你手里被攥得紧紧的。我怎幺离得开你,怎幺离得开你啊……”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你看,”莫利阿西亚紧闭着眼睛号哭着,却又一只手在空中指着什幺,“我们的家,我们的孩子……”然后她什幺也不说了,伏在格雷身上嚎啕得像个孩子。铁石心肠的格雷·阿捷·席多斯基发现自己什幺也说不出来,他甚至感觉不到滔天的悲伤如同洪水一样把他吞没,他只是拍着身上哭泣女人的背,茫然地盯着昏黄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