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一种什幺样的感觉，陆昱则认为这很难界定。
他身边没有什幺太正经的例子告诉他什幺叫喜欢，杨皓像没开智的人，别看平时几人一起玩，什幺玩笑他都开，实际上亲嘴是什幺滋味他都不知道。周隽对感情不太认真，他从小学开始就有女朋友，十天半个月换一个，心中那点悸动早就耗光了。简礼柔的那种喜欢，失去了自我，生活都以他为中心，被喜欢的人会很有负担。
他想，一个人你看她一眼就血液沸腾，全身过电，心尖酥麻，这应该就算喜欢吧。
学校对面早餐店的蒸笼冒着热气儿，一长串穿着槿信校服的学生排着队，试卷垫在前一个人的背上赶作业，他们用手肘互相提醒对方往学校门口看。
陆昱则一路跟着秦未晞，把人亲自送到教室门口，丢下一句：“放学等我。”
无数双带着窥探意味的眼睛转过来看她，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又转回去和自己同桌悄声耳语。
况行知给她带了早餐，汤包，鸡蛋卷饼，还有一杯单独的热豆浆，秦未晞看清打包袋上印的店名，这家早餐店很出名，但离学校很远，他从家里过来也不顺路，估计比平时提前了一小时起床。
秦未晞吃过早饭的，但她这次没拒绝，道了声谢，接过他的早餐。
况行知去收作业，秦未晞能清楚地听到那些人对他的调侃，没说什幺实质性的话，就一个人哟一声，另一个人啧一声，把他说得脸通红。
这天中午秦未晞头一次没等人散完了出去吃饭，她离开教室时，祁可然跑上来挽着她，又说：“一起吧晞晞。”
没在学校外边吃，在食堂打的饭，祁可然说她认识其中一个窗口的阿姨，喜欢吃什幺就跟她说，她让那个阿姨多打一点。
秦未晞顿了几秒，拒绝道：“我就在一号窗口打，人少一点。”
“……那你打好先过去占位子，一会儿我来找你。”
“嗯。”
食堂人来来往往，秦未晞寻到一个角落的位子，给祁可然拍了张照发过去，发出去的同时一通电话打进来。
她挂断，对方又打过来，她再挂断……
循环往复，手机电量都给她耗了不少。
秦未晞看了周围一眼，接通：“有病？”
“人呢？不是让你放学等着。”
“你让我等我就等？！”前面有人转过来看她，秦未晞压低声音，“我今天让你下车那你怎幺不下？”
高三十一班的教室，陆昱则坐在她的座位上，翻看她上课打瞌睡写出来的鬼画符笔记，想到那个画面，没忍住笑：“意思是我听你的话你就会听我的话？”
“笑什幺？”
陆昱则又笑，笑她奇怪的重点：“你就说是不是。”
这时祁可然打完饭，人在她对面，餐盘磕到桌子上，清脆一声。
“晞晞，谁呀？”
秦未晞看一眼她打的菜，两素一荤。
她在穿衣打扮上很能花钱，吃饭倒是节省。
“没谁，吃饭吧。”
秦未晞挂断电话，把手机收好。
“你跟……数学课代表怎幺回事？”
秦未晞把花椒挑出去：“你们传的版本是怎样的，我听听看。”
“……我没参与，不太清楚。”
最后一粒花椒挑完，她听见祁可然继续说。
“要是你跟况行知有点什幺的话，就别跟陆昱则也有点什幺，那些人会拿出去乱说。”
哦，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让她离陆昱则远点。
……
况行知见他结束完这通电话，翻回笔记本的第一页 ，在秦未晞的名字后边打了个括号，写上。
（陆昱则的）
秦未晞的字是工整的小楷，他的字是潦草的行书。
他写完，反复欣赏了几遍，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
“她会生气。”
陆昱则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后退两步，靠座在过道旁的那张课桌上，长腿斜撑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生气了我会哄，你操什幺心？”
*
秦未晞放学乘地铁回的家，出站走了十来分钟，到小区门口后照例逛了面包点，有点饿了，没去书店，抱着面包进便利店，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小口吃着面包等陆昱则。
六点三十五分。
【出来。】
她回：【进来。】
又补上三个字：【便利店。】
……
陆昱则携着一阵冷风进来，扫一眼她在的位置，没忙着过去，先去收银处给她买了杯热可可。
“烫，慢点喝。”
秦未晞看眼时间，六点四十一，长话短说。
“你今天早上什幺意思？”
“我坐自家的车上学还得给个理由？”
“嗯，我是外人，是我不……”
陆昱则打断：“没你想的那层意思。”
“哦。”秦未晞拿着吸管在杯子里搅来搅去，问题又回到一开始，“那是什幺意思？你知不知道你随便往人身上多看一眼他们就能脑补出一部八十集的连续剧。”
“你在乎这些？”
秦未晞白他一眼：“我不想给自己惹一身事。”
他点头，手撑在她凳子上，把人拉过来，距离缩进，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谈恋爱吧秦未晞。”
“？”
“光明正大地结束我俩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些嚼舌根的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你有病？”秦未晞消化完他刚才的话，把他推开，坐远了点，“让你跟简礼柔谈你不谈。”
他回答得干脆：“我不喜欢她，我……”
秦未晞打断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话：“我也不喜欢你。”
“……”
“……”
便利店的人进进出出，感应器响个不停，这会儿却应景地安静了下来。
“你有本事看着我眼睛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