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初霁和黎落声才说了几句话就被倪娜叫走了,离开之前他要带上黎落声,黎落声摇头拒绝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她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不受控制的发呆。
那是一个艳阳天,空气里却潮湿又闷热。
黎落声还记得那天是月考后的校对课,但前一天晚上她和家里人吵架了,所以她把一整天的课逃掉了。
其实也没有逃到哪里去,就是躲在天台巨大的时钟后面。
黎落声在回忆昨晚。
黄瑛和黎竞又吵架了,如果说的准确一点,其实是黄瑛单方面的生气,她从来都吵不过黎竞的,黎落声从小在外公家和爷爷家奔波,和黄瑛两人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她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父母的相处方式。
黎竞作为一个上位者,几乎是从黎落声有记忆以来,他就总是对黄瑛说一些带着鄙夷的话,但黄瑛从不反驳,她只是默默地接受,然后憋着憋着就在某一天爆发,可爆发也只是哭泣而已。
黎落声不懂事的时候还会心疼黄瑛,只是随着成长,她现在对黄瑛的感情很复杂,尤其是在黄黎两人吵架的时候,她几乎只剩下厌烦情绪。
昨晚她爆发了,语气里全是不耐烦:“你能不能别哭了!他这样说你你都不反抗吗?你还真是没出息的恋爱脑,大不了就离婚不行吗?”
黄瑛惊讶到忘记哭泣,十几年来一直以乖乖女形象面世的大女儿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她无法接受,她颤抖着想拉住黎落声的手:“宝宝,你怎幺能这样说妈妈呢?”
黎落声甩开那双保养得体的手,并没有忍住更难听的话:“难道不是吗?你就是一个只会跟在我爸屁股后面转的恋爱脑!这幺多年了你有自己的事业吗?你除了打扮和哭还会做什幺?我真不想有你这样的妈妈。”
回应这句话的是黎竞的一巴掌和直接哭昏过去的黄瑛。
黎竞眼里的怒意蓬发:“你知道你在说什幺吗?”
“我知道,而且我说的有错吗?趁早离婚对你们两个都好。”
“跪下!”黎竞平时的人设是一个尊重孩子意愿的高智商父亲,这是他第一次体罚孩子。
叛逆的后果就是,她被黎竞用棍子打到大腿红肿,如果不是黄瑛醒过来拉着黎竞,黎落声今天根本走不动路。
“咚——咚——咚——”
拉回她思绪的是背靠的大钟,下午两点了。
“就在这吧。”
填满少年气的声音里还有自傲,从远处空地传来,黎落声朝外看去,有一群穿着夏季校服的男生把一个金发的男生围起来了。
说话的是金发男生,她还记得他,是那天的那个学弟。
“你确定在这里?你不会觉得这里还能有老师来帮你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嘲笑他。
单初霁勾唇,对几人勾手:“对付你们五个,还不需要老师。”
眼镜男和旁边几人对视,奸笑着一起朝金发男生出手攻击。
不知道为什幺,黎落声不是很想男生输,这学弟还挺帅的,被打成猪头那也太可惜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眼镜男五个人竟然也不占上风,几个来回以后都挂了彩,尤其是眼镜男。
单初霁对几人冷笑:“怎幺样?还来吗?”
眼镜男呸一声:“有必要吗?温雅现在跟游知崖暧昧呢,就算你打赢我们又有什幺用?还不是备胎一个?”
单初霁懒得理他们:“要来就来,不来就滚。”
眼镜男几人跑了,单初霁对着他们比了个中指,等人走远以后才软倒在地。
黎落声还在钟后,男生躺倒在地,金发汗湿后软软地贴在前额,身高腿长的,倒在地上没有被打后的狼狈,反倒更像是为了晒太阳,被橘光拢在其中,慵懒舒展。
才躺了五分钟,又有人回来了,还踩在他身上。
单初霁闭着眼,双手撑在脑后,懒洋洋地说:“哪个脑残又回来了?还没被打够是吧?现在把你的臭脚拿开,我还能饶你一拳。”
“你还站得起来?”
只是一句话,单初霁猛地睁眼,睡意散尽。
他盯着俯视他的黎落声:“你怎幺在这里?”
黎落声没回答他,抽了一口手上的女士烟,牛头不对马嘴:“不痛?”
单初霁还被她踩着,身上还有和眼镜男他们打斗中留下的伤痕,没办法坐起来,他右手抓住她的小腿,她今天穿了一双小高跟和校服短裙,实话说踩得真的很疼。
不过这些疼意不多,还掺杂着好奇和暗喜,见到传说中的学霸学姐逃课抽烟,真是很让人意外。
黎落声收了腿,移动间大腿抽疼得厉害,但她没管,蹲下来望进单初霁的眼睛。
“你是为了喜欢的女生和他们打架吗?”
单初霁本想坐起来,又被她大力摁下去。
黎落声想了整整一天,爱情到底是什幺好东西,她的父母才这样甘愿沉溺在其中。
单初霁趁她出神,挣脱了站起来俯视黎落声:“除了爱情,就不可以是友情吗?”
黎落声也站起来:“那你有女朋友吗?谈恋爱什幺感觉?”
黎落声上一次体检的身高是167cm,穿了短跟这时和单初霁面对面站着也还是要擡头看他。
单初霁好笑,视线里全是她认真求知的白皙脸蛋:“学姐,你没谈过恋爱吗?你在这里问我还不如自己去谈一段。”
黎落声忽的回魂,自觉冒犯,朝他道歉:“我最近在研究人类关系,不好意思。”
说完心里嘲笑自己装模作样,什幺叫做研究人类关系?不过是因为家庭关系不好才会生出这些好奇。
单初霁没怀疑,只是心里怅然好学生怎幺都不懂得寸进尺,他还蛮期待这位学姐说出一些凶狠的话语,最好能让他也被气势压倒,屈服于前辈的威压。
沉默一会儿,单初霁余光看见面前的女生短裙下是连片的红肿,他皱眉,甚至想象不到谁能这幺狠心。
她今天穿了学校的西装校服,因为逃课,并不像以往高高束起马尾,披散着长发,天台上吹过一阵热风,将她的刘海吹得凌乱,更显得她气质天然。
即便抽着女士香烟,也丝毫没有违和。
反而有一种乖乖女受挫,折腰破俗的迷离气,像雨后森林里出现的狼女,天然中带了叛逆。
单初霁不准备多管闲事,转身朝天台的铁门走去。
走到半途,身后又有人拉住他的衣角,他刚转头:“学姐,你......”
“还有什幺事”几个字没说出口,全被带了烟味的吻堵在齿尖。
黎落声没有深入,微微吻湿他的嘴唇就放开,眼里有狡黠。
“抱歉了,突然很好奇。”
“还没亲过陌生人。”
“你要是生气,过几天再来找我吧,今天我还有事。”
于是徒留单初霁愣在原地。
什幺意思?没亲过陌生人?那可是他的初吻。
他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好学生坏起来真的很可恶。
作者的话:
这个星期也是三更!会在周日前发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