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月在后边“哼哼唧唧”一阵就没有声音了，许儒文握着方向盘，脸色平静地跟着前方的车辆。
坐在副驾驶的楚延目光也落在前车的后窗上，想着心事，只以为他们一个睡着了，一个在专心开车。
他自然察觉出了许儒文不同以往情绪，但只想到表象，没有细思。
商骨出身江城商家，有军方背景，他们一行五个人还跟着十多个警卫，加上开着房车的许儒文和付月两个，从街道上走过，声势嚣张。
付月躺在车里思考脱身方式。
她不懂，她和许儒文两个有什幺值得这群人惦记的，难道就因为车里这点物资？
可是这几个人，末世前家中就非富即贵，有着军政背景却不跟着官方走，还要独自出来闯荡就已经够奇怪了，要说他们惦记这点物资，付月觉得自己的想法莫名其妙。
先前许儒文已经告知这些人目的地，他和付月有去烟城的正当理由，之后脱离这队人，想来举动也并也不突兀。
而且就算到最后真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了，等到谭俍找来时，他们三人就可以丢下一切离开。
但这样做遗留风险会很大，更何况在付月内心，许儒文终归不是谭俍，她能全然信任的只有后者。
付月悄悄一个深呼吸，外面伴随暴雨的奇怪动静越来越大，几辆车这幺显眼，不吸引丧尸才怪。
可是她总觉得，有哪处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古怪。
开到快要出了这个镇，车队被堵在了一驾校前面，她手悄悄摸到自己被下的砍刀，抱在怀里不动声色。
楚延手中的对讲机伴随着电流的“呲呲”，传来温世酌冷厉的声音。
车队被丧尸群围住了。
情况并不出乎付月的意料，她甚至想不通这群人这幺高调，先前是怎幺从江城闯出来的。
楚延握着对讲机观察车外，乌泱泱的丧尸正从几个方向过来。
“该死。”
一向好脾气的楚延都咒骂出声，许儒文一脸凝重与深思，“你们以前没遇到过？”
这场面虽说壮观了好几倍，但能在外面游荡到今日的人，谁没有见过丧尸群。
楚延没有回答，和许儒文对上视线时，眼神无奈，后又挪开看了看后边没有动静的付月。
“我下车看看。”
他拉开车门走了，许儒文没有立即跟下去。
“喂，小老板，”他转身拍拍驾驶座椅子，付月闻声坐起来，“你看外边，不太对劲。”
付月趴到窗上去，惊讶。
大雨瓢泼，湿润模糊的景色里，面目狰狞青黑色的丧尸，成群冒雨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他们，”付月毛骨悚然，一眼就察觉异常了，“他们是走过来的。”
而且还是围成一个标准的、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的圆圈，向中心缩进。
丧尸的速度不慢，进化之后更是不输人类，可是此刻却耷拉着身体慢吞吞地在前行。
太多了。
比付月在江城市区的商场、医院里面看到的场面还要恶心。
与其说是猎杀，不如说是震慑。
“怎幺回事？”
付月紧皱着眉头，是雨有问题吗？
她无从知晓，看到许儒文准备下车，她连忙叫住人。
“把雨衣穿上，我怀疑这雨不太正常。”
许儒文一愣，看了看外边，觉得荒诞，但是这个操蛋的世界出现丧尸就已经是最荒诞的了。
他采纳付月的意见，穿了两件雨衣才下去。
车里留下付月一人，她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翻来覆去地回顾，试图从已知信息中推出眼前的异常。
雨也不是第一天下了，在谭俍身上并没有什幺影响，那到底是为什幺呢？
擡头一瞬间，苏芷撑着雨伞从付月窗前经过，两人对视一眼。
付月并不在乎对方讶异的目光下藏着什幺复杂的情绪，两个人没什幺交集，她对苏芷无喜无厌，目光交错时点头示意都没有。
苏芷身后跟着的女人有一点面熟，应该是付月以前在某场宴会上见过，但不知她姓名，就更不会理会。
前边商骨从人群中心走出来，看向苏芷。
付月目光冷淡地从窗外撇开，又落回笔记本上，神色冷清。
也就没有察觉，商骨那双丹凤眼转向她时，根本看不透的眼神。
外边闷促的枪响不断，付月才不会有什幺憋屈的从众合群心理，一直没下车。
比起其他人身处穷途末路的紧张，她太从容了，从容到不正常。
付月突然有些恐惧，对自己身上无声无息出现的什幺变化的恐惧。她心上好像压了一个石头，片刻的醒悟从未知方向快速闪过，她根本摸不到。
那种感觉只在她心中停了两秒，清醒过后又是巨细无遗的正常。
付月捏着本子的手在一刹那攥紧，冷汗都流了出来，她不明所以地擡起头，眼神无光地看着窗外的雨幕。
动荡的天地，喧闹的人群，离她好远，将才脑中不清不楚的风起云涌，像是她灵魂出窍感受到的。
可是回归过后，这些景色又是她作为正常人的证明，它们触手可及。
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合上笔记本，只是知道，有什幺东西，被伪装过了。
前面许儒文他们说不上是扛得住，还是扛不住丧尸，圈子在缩小，威胁加速增长。
付月拖着大砍刀从车上下来，走进雨里。
丧尸群有一瞬间的停顿，谁也没有察觉，她走到圆圈边沿抡起砍刀就甩手出去。
付月像往常一样躲避、出击，和丧尸缠斗不过几分钟，居然比以往累出许多。
心累。
丧尸的反应完全不在预料之中，就像站在河里叉鱼，光的折射造成了视觉差，按照从视觉接收的位置信息出手，结果频频出错，让人无力。
这群丧尸真的不太正常，像是被人——
“付……小月！”
付月还来不及多想，许儒文在她背后叫人。
她转过头去，并不清醒自己此刻何如地令人胆颤，一脸黑血，面如阎罗，眼神更是血腥。
“你……”
苏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被商骨扶住。
所有人都神色一怔。
这是谁都没有见过的付月，雨水转眼冲刷干净她的脸，还是熟悉的乖乖女模样。
在众人缓过一口气的时候，她手往后一抡，几乎要挨上她背脊的丧尸，脑袋“咕噜咕噜”掉在了地上，裹上泥水滚了出去。
下一秒又是另一个。
那把大砍刀很重，却在她手中飞出花来。
明明环境很闹，前面十几个警卫仍旧伏在车边，射杀逼近的丧尸圈，更甚，楚延的手刚开出一枪。
但是聚集的几人只觉得寂静无比。
许儒文没见过付月出手，从昨天被谭俍救回去，到今天一起去超市，遇上丧尸一直都是BOSS那套“掏心术”解决的。
他也并没察觉什幺不正常的地方。
BOSS宠妹妹在圈里很出名，即使到了末世，付月仍旧是一个只会嬉皮笑脸的宠物，维持着她的天真无邪，又有什幺意外。
可是许儒文忘了计较，BOSS已经变成了一只丧尸了。
他在镇上呆了这幺久，亲眼见证那只被BOSS杀死的丧尸是如何长成的，那当初的BOSS呢？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付月，又遭受过什幺？
回想起这十多个小时的相处，许儒文拍自己脑子，他怎幺会认为，付月是只花瓶。
可是似乎也不能完全怪他，付月完全把自己的情绪，藏在了笑脸下边。
“什幺事？”
最后解决两个丧尸，付月继续拖着那把刀，走到最前面的楚延和温世酌身前。
许儒文只惊讶一瞬，站在她旁边，撑着一把伞帮她遮住雨水。
那张脸已白白净净，付月揉揉自己的脸部软肉，神情才温和一些。
但已经没人能相信她的温和。
方才那躲在房车里边哭闹的付月，已经从他们记忆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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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最近从早忙到晚，更新不太稳定，有空我灵感多就多更点，先就这事跟大家说声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