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镇有点奇怪。
炭治郎牵着义勇的手,左右张望,越看越是疑惑。
住家商店栉比鳞次,理论上应该热闹非凡,但是才不过傍晚时分,却几乎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有时还隐约听闻不知打哪儿传来的凄切哭声,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进了一家中型的旅店,店小二还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一楼的用餐区空无一人。
炭治郎伸手,敲了敲柜台,店小二才擦了擦口水,醒了过来。
「啊!两位......武士,住店吗?」
义勇点了点头。「一间房。」
店小二的视线似乎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一会儿,不过他应也是懂得看人眼色之人,神色如常地继续招呼,并未多问。
反倒是炭治郎问道:「这位小哥,你们这儿的人,多是足不出户吗?我看外头没多少人在路上走啊!还是有什么要顾忌的事?我们外地来的,也怕犯了禁忌。」
跟义勇面若冰霜相比,炭治郎的微笑脸孔十分具有亲和力,店小二『哗』地一下,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位年轻武士,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儿本来可不是这样的!我们这家店啊,不是我自吹自擂,以前都挤满了吃饭喝酒的客人,现在啊,唉......就自从......庙里的铃铛被偷了之后......」
「庙里的铃铛?」炭治郎重复这几字。
「是啊。」店小二绕出了柜台,替他们两人提行李,打头阵领他们到客房,一面滔滔不绝:「我们这儿有一间百年的菩萨庙,庙里供着一只金色的铃铛,据说是上古时期,菩萨降妖伏魔所用。一直以来,铃铛都在庙里跟菩萨一起接受供养,相安无事,前些日子,却不知为何,遭小偷了,香油钱和铃铛全都不翼而飞!从那时候开始,怪事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年轻的少年少女相继失踪,他们的父母心急如焚,四处寻找,却都一无所获。简直呀,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店小二压低了嗓音,整排空无一人的房间,房门轻微啪哒作响,别有一种诡谲氛围。
炭治郎奇问道:「失踪?是被人拐走的吗?」
店小二说:「不是呢,听说有好几个,明明见他进了房间睡下,隔天一早,人就不见了。房门关得好端端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闯入的样子。」
他在炭治郎和义勇的房门口站定,将行李递给了他们,低声说:「总之啊,两位爷,入夜后就门窗紧闭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是小心为上啊.......尤其这位年轻武士......」他上下打量了下炭治郎。「失踪的人,都约莫是您这个岁数,您还是当心些。」
简单用过餐之后,炭治郎在床上整理行囊,随口问了句:「义勇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这只是他们旅途中的一站,睡一晚,明日启程,这些失踪什么的事件就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但是,炭治郎的心里总惦记着:照理说,打倒了鬼舞辻,鬼应该已经绝迹了,那么在这城镇中作乱的,又是什么呢?
就这么样的一个疙瘩,让他方才连吃饭都不专心。
可是,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了。自己好奇归好奇,如果义勇先生不打算介入的话,他还是乖巧点,别添乱了。
义勇端着茶杯,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想去调查那失踪事件嘛?一起去吧。」
炭治郎立刻就精神抖擞起来了,咧开嘴,用力点了点头。
不愧是义勇先生,既了解他,又如此体贴,要陪着他一块儿查……炭治郎晕陶陶地想。
义勇续道:「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不过还是万事小心,你也别太躁进。我们只不过是过路人而已。」
炭治郎聪明而富有正义感,但有时就是那拼命三郎的个性,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是以义勇先把丑话说前头了。
炭治郎吐了吐舌,搁下手中的行囊,走向桌旁的义勇,偎在他身边笑道:「有义勇先生在我身边,我绝对会乖巧听话,什么都你说了算,好不?」
靛蓝色的眼眸垂下,睨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蜜色脸孔。义勇的喉头滑动了下,嗓音低了半阶:「说得好听,方才不就在试探我要不要插手管此事吗?」
这家伙,从吃饭的时候便转着眼眸,戳着碗底,一派心不在焉的模样,当他都没发现吗?
炭治郎嘿嘿直笑,倾身搂住义勇的腰身,仰头望着他,道:「那也是义勇先生说了算呀,义勇先生如果不想管,我就当作没这回事了嘛……」
他们两人结伴同行,朝夕相处,似情人也似朋友,关系更为紧密。炭治郎在义勇面前的言行也放开了些,会与他调笑,还会跟他撒娇,已不像以往那么拘谨。
床第之事也是。因为义勇手臂的关系,许多姿势与体位都得靠炭治郎主动为之,一开始时他简直羞赧得没边,后来享受起来之后,反而脑子里总想着这些香艳的情事,往往嗅着义勇身上的气味,或是望着他的侧脸,便不自觉地走神。
就像现在,明明说了要出门探查,但这样跟义勇挨在一起,炭治郎便又心猿意马了起来……这几日,行经之地多是荒郊野外,往往就近找个山洞或废弃的建筑栖身,算一算,两个人也很久没有……
呸呸呸!炭治郎猛然甩了甩头。我在想啥呢?!明明在讨论正经事的,怎么就突然想歪了方向……都怪义勇先生……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炭治郎不断屏除心中杂念,速速松开了手,直起身,故作若无其事地道:「那……我们就出发吧……嗬!」
义勇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一下就勾回了炭治郎的腰身,炭治郎一个踉跄,跌坐在义勇大腿上。
「义勇…先生……干、干嘛……?」他心里没底气,压根儿不敢对上义勇的视线,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
义勇勾起他的下巴,强迫炭治郎与自己对眼。俊雅的面容虽仍是无波,但眼眸中笑意闪动。他平然地问:「为什么……炭治郎你,露出一副想做爱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