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修文重发)
过了片刻,感觉怀里的人不再那幺紧绷,陈勉试图搂着她的腰起身,但成欣然仍贴着他的肩不肯放,他硬将她拖开点距离。
然后就看到她红红的眼圈和拧紧的眉。
“陈勉,你就是一个自私的混蛋!”她说。
连骂他的声音都很软,听起来总是欠缺力度。
“是,我是。”他知道自己挺操蛋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又将她密实地搂回怀里,不留一点缝隙,但成欣然缩着的臂膀不肯配合,被陈勉强硬地扯开双臂,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
静了几秒,她突然开始用力挣脱,他差点没拉住她。他将手臂横在她胸前,紧紧箍住她的身体不肯放手,几乎将她圆软的奶子都挤扁挤平。
两个人赤身裸体地在床上进行无声地角力,她一门儿心思想把他的身体掰开,哪怕只是手臂也好。但陈勉浑身都硬邦邦,没一个她能掰动的地方。
“放开!”成欣然声音很冷:“你把我弄得好疼。”
“我知道,对不起把你弄疼了。”陈勉又将人扯进怀里,唇贴了贴她的脸颊。
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他的那个物件在硬邦邦抵着自己。
成欣然快被气疯了:“你不是人!”
她挣脱他,翻身下床开始找衣服穿。将胸衣套在上身,背过身去,去系内衣的背扣。
突然,她听到背后的陈勉这样说:“我看见了,在黑幕的时候他拉你手。”
他承认自己是占有欲很强同时也很执着的人,他真的非常非常介意。话已出口,索性就一股脑说清楚:“电影部是那个陈郁森创立的,我希望你能离开,离他远点。”
成欣然动作一僵,然后慢慢将自己穿戴整齐,转过身面对他,表情异常地坚定:“我会去跟陈郁森说清楚,但我绝对不会离开电影部。”
“不离开?为什幺?”陈勉无法理解。
“因为我喜欢在电影部,在那里我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电影部不光有陈郁森,还有其他同学,他们都对我很好。而且刘校长刚刚才说,我们会得到一笔钱,以后能拍更多作品。”
成欣然目光里有执着。
陈勉却觉得她幼稚得可笑,什幺位置不位置,三班难道没有她位置吗?
“成欣然,你搞搞清楚,我在学生会将近三年,没见过任何一笔无缘无故的赞助。电影部之所以能拿到钱,那是因为陈郁森他爸是我们上面大学的校董!”
“他爸爸是谁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们部门有了赞助,我就可以拍我想拍的东西。”
成欣然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去和陈勉硬碰硬,因为每一次吵架,对他们的感情都会是一种削夺,但现在她表现得异常坚定,因为她觉得留在电影部可以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更有价值。
“你想拍什幺?”他突然问。
“我……”成欣然被问住。
“想不出来是吧?”陈勉手插在睡裤的口袋里:“因为你也不知道,你只知道跟从,你觉得你在拍东西实现了梦想,其实你只是当了别人的台阶而已,你在现阶段没有任何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时光在流转,陈勉在前行,可他忘了成欣然同样在努力的成长,也忘了他们虽然身体相贴,但彼此的人格却是独立的。
成欣然瞪大眼睛,瞳孔里全是不可思议。陈勉看着她的双眼,突然有点心软,觉得自己讲话过分了。
“你好好想一想,将来有了故事可以写下来,想拍什幺我可以帮你。你缺钱缺设备,我也可以给你买。”
只要她肯开口跟他讲,他都可以办到。
这是陈勉认为他最大的让步。陈郁森家里是有钱,但他也不差。
然而成欣然却并不喜欢他这样说。他们交往到现在,陈勉送她最贵的礼物就是那两件为了体测而买的运动内衣。他已经为了她刻意减少花销了,甚至在她面前改变了自己平时大手大脚的习惯。他们在一起从来都是吃简单的饭,喝简单的东西,甚至连远一点的地方都不去。
但如今摆到明面上摊开说,依然让她觉得难堪至极。成欣然知道自己是因为没有,才格外敏感。
突然觉得这样的关系令她疲惫,甚至自厌起来,变得不再像她自己。
“我不要,陈勉,我不需要你的钱。”成欣然低着头。
“所以你需要陈郁森的钱是吗?哪怕他听见我们在上床你也还是愿意和他待一块是吗?”
陈勉的那个浑劲儿一上来,讲话就非常的伤人。
成欣然死死咬着唇,倔强不肯松口:“随你怎幺想。”
“好,”陈勉舌尖顶着腮帮,胸膛起伏,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成欣然你真牛逼。”
成欣然背过身去,眼泪大滴大滴流下来。她深呼吸几下,仍旧背对着他,轻轻说:“我想回家了。”
再待不下去,再待下去她一定会痛哭出声,她那点可怜的自尊会一片一片地被踩碎,她朝着门口的方向快步走过去。陈勉追过来,并没有拉她,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离开。
冬夜黯淡,夜空也无星,一切都是灰扑扑的存在。
回家的路上,成欣然头靠着车窗,表情十分地茫然。突然觉得她跟陈勉大概是中了一种叫“每逢期末必定要闹到天翻地覆”的魔咒。
太累了,无论对双方谁而言。
第二天上学,成欣然特地绕开了早餐摊,为的就是避开陈勉。结果她碰上了更不想遇到的陈郁森。
从来没在上下学路上遇见的人,今天居然是自己从胡同口走到学校。
成欣然心里给自己打气,像往常一样冲他招手:“Ethen早啊。”
陈郁森瞥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吸了口手里的冰拿铁,慢悠悠往学校走。
成欣然被架在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但想到她对陈勉说过的“要和陈郁森说清楚”,她鼓起勇气快步追上他。
“Ethen。”
陈郁森回过头,并不带情绪:“怎幺?”
“我想问你一下,昨天你为什幺要牵我的手?”
他擡眸看她:“你要听实话?”
“是的。”
他手指扫扫额发,漫不经心:“我就想试试。”
只是想试试而已,可是失败了。
成欣然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再一次追问:“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牵我手是吧?”
陈郁森盯着她,忽而笑了:“知道昨天晚上为什幺给你打电话吗?”
她心提起来:“为什幺?”
“因为跟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杨率他们给我出了一题,让我联络通讯录里最蠢的那个人,我就想起了你。”陈郁森眼里全是轻慢,“昨天的电话,也印证了我对你的观点。”
不仅蠢,眼光还差。
陈郁森又吸了口冰拿铁,随意扔到垃圾桶里,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