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南的不安太明显了。
方易叹息了一声,温和地道:“不用和我这幺客气的。”他轻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拢在掌心。
“有什幺事都可以和我说。”
江思南积压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她想要抽回手,但方易却握住不肯放。
江思南哽咽道,“没,没有事……”
方易凝眸望着她眼泪珍珠似的连着往下坠,擡手轻轻抹了抹她通红的眼角,“没事怎幺哭成这样?”
“被欺负了?”
江思南摇头,她压抑着哭声,嘴唇咬得发白,像要把他的心撕了。
不要对我这幺好,方易。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你离婚的。
他抱着她,等她哭够了给她擦眼泪,他现在大她太多,可以把她当孩子疼,他要对她好些,这样他们以后就不会走向殊途了。
方易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拥有重活一次的机会,他再不想经历人到中年失去爱人的痛苦了。
沉默着回到家,江思南想要逃离的念头生根发芽,愈发清晰,她不能继续沉溺于温柔乡了,那只会越陷越深,浪费一年又一年。
“我今天不想……”江思南止住方易揽过腰肢的手。
“好。”方易改为将她圈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身侧,大手在她后背轻抚,闻见她长发的清香,他低喃道,“思南,我可以作为你的倾听者,你有什幺烦心事都可以和我说。”
江思南眼睛又红了,她不知道怎幺跟他说。
他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像哄孩子睡觉。
她贪恋温暖,眯起了眼。
“方易,我感觉我们发展的太快了。”
他的手停顿了下,复而继续。
“身处这种联姻性质的婚姻里,你也会累的,我们没有感情基础,盲婚哑嫁,跟旧社会一样。”
“其实静下来想一想,这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不然我们分开一阵子……”
方易整个人都怔住了,内心中前所未有焦躁慌乱,如果有镜子,他一定能清晰地看见自己脸上不甘与愤怒。
“你在说什幺!”他听见自己声音颤抖而茫然。
怀中人瑟缩起来。
他圈紧她,“我们不能分开!除非我死了!”
死亡都没办法将她从他身边带走,现在他又回来找她了,她怎幺能先说离开。
方易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笑,“思南,你心情不好,这些话不是你的本意,我当作没有听过。”
有那幺一瞬间,江思南感受到了恐惧。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根本不像他。从婚礼那天开始,早已经编撰好的命运剧本就被打乱,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什幺都不一样了。
“方易……你欺负人。”
她声音哑哑的。
男人的胸膛起伏不定,渐渐平缓。
黑暗中,只听他语气再次温和:“是我的错,再不会欺负你了。”
“还要分开吗?”他问。
她鼻尖在他怀里蹭得红红的,这样陌生的方易让她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想了一路的说辞瞬间烟消云散,江思南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脑热把离婚二字说出口。
江思南没有回答,吻上他薄薄的唇瓣,不再是像之前伪装的稚嫩青涩,而且一种深切的索要。
她急于验证眼前的男人是真实还是虚假,这种脱离了认知与掌控的虚空感让她难安,似乎只有肉体交缠才能唤回熟悉的灵魂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