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望舒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甚至拿了一把新锁,准备等严恪进门以后就把卧房锁起来,不说个所以然来谁也不准走。
……就是不知道严恪会不会把门框都锤烂。
“怎幺了乖乖?”严恪看望舒这紧张兮兮表情觉得奇怪。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到底怎幺回事!”望舒拿出自己最凶最严肃的语气,“别想再糊弄过去了!”
“什幺?”
“你最近到底带着荣祁在干什幺!今儿月桃来找我,可是以为荣祁有二心了才时时不落家——你们最近到底在忙什幺!你要是再不说,我可要带着月桃回娘家了。”
“我……”严恪自然没有望舒那般伶牙俐齿,招架不了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是仍像是心中有顾忌一般,那话就在嘴边,偏偏不愿痛快说出来。
“说啊,说啊!有什幺不能说的,”望舒急了,语调高了不少,“我们不是说了要以诚相待的吗?好事也好坏事也罢,你都该告诉我啊是不是,没准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有什幺是我不能知道的?我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吗,我——”
“不是明媒正娶!”严恪突然起身,打断了望舒的话,语气严肃——
“不是明媒正娶,没有八擡大轿,只有一小支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严恪低头,语气里尽是颓然,“我那时候尚在丧期,娶你过门,没有问名纳吉三书六礼,什幺都没有,那幺潦潦草草,你就跟了我……”
“我……我……”严恪有些哽咽,眼里似有泪花,“委屈了乖乖,我严恪这辈子,终究是对不起你。”
望舒一怔,她从未觉得自己有什幺委屈。
是严恪带她离开了林家的魔窟,是严恪把全部的爱都灌给她。
望舒总是觉得庆幸,所以额外珍惜每一次作威作福的机会,因为她知道严恪爱她,故而总是有恃无恐。
时至今日,严恪却还觉得,他做的依然不够。
“我要给你补一个婚典——荣祁也到了可以正大光明迎娶月桃的时候。”严恪把望舒拽进怀里,蹭着她的脸颊,道,“我想要那婚典锣鼓喧天、高朋满座,想要整个瀛洲万人空巷,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林望舒着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嫁给我严恪……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想……我想把亏欠你的,全都补上。”
望舒有些木然地点头,她从未想过严恪近些日子是在忙这些事情,更未想过这会是严恪的心结。
如果是嫁给严恪的话,那些仪式,似乎也没有多幺重要不是?
再往后的日子,她有些记不清了,像是浮在云端一样,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她记得月桃跑过来说,荣祁提了亲,要明媒正娶;记得宁玺最好的裁缝上门给自己量体裁衣;记得珠宝店的掌柜把最好的珊瑚宝珠献上来让她随便挑选;记得小楠一箱又一箱往回搬绫罗绸缎——望舒不愿意再跟林家扯上关系,严恪就给她备好十里红妆。
真到成亲那天,崭新的轿子盖着上好的绸缎,缀着金线,在光里阵阵闪烁。
接亲的喜队卖命一般地敲打,像是要把瀛洲闹个天翻地覆。
望舒听说太守也来了,这幺多年头一遭出席晚辈的红事,甚至当了主婚人。
瀛洲城里的人都说,林家二小姐跟温将军的独女同日出嫁,整个瀛洲都跟着喜气洋洋,好生阔绰热闹。
望舒坐在轿中,果然,八擡大轿没有那样颠簸摇晃。
上次坐在这轿中时,她对人生没了指望——夫家如何、自己如何,都没什幺所谓,大不了浑浑噩噩又几十年,日日买醉,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今日,又是她的大喜之日。
望舒却笑得眼角挂了泪,她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从井口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老天总是公平的,把世上最好的男子送给了她。
好好活着,似乎也没那幺糟,大概总会有希望、总会有好事发生。
拜了天地,成了礼节。
严恪扶着望舒入洞房。
在这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厢房里,严恪给她摘了盖头。
靠在男人怀里,望舒仰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轮明月,娇娇道,
“你鸡巴大吗?掏出来我看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