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大人”四字一出,苏秀便知郑毅是有事相求了。
他们俩人从来不会用“老公”、“老婆”这样的称呼,本来就是表面夫妻,听到反而会起鸡皮疙瘩不适应。
出于谨慎,苏秀还是先开口问了郑毅到底想做啥“坏事”,然而男人却不慌不忙地叫她先坐下,吃完饭喝完酒再说。
垂眸看了眼桌上那不断冒着细密气泡的香槟,苏秀最终还是给了这个面子,就看看他葫芦里卖什幺药。
“先尝尝菜怎幺样?许久没动过手,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郑毅勾了勾唇角,夹了一筷子荤菜到了苏秀碗里。
他做的都是简单的家常菜,鱼香肉丝,炝炒莲白和番茄鸡蛋汤。
从卖相上看,至少没有像苏秀预感的那样乌咕隆咚,反而色泽鲜亮、香气飘飘,意料之外地不错。
浅尝一口肉丝,肉质嫩滑,葱香扑鼻,泡椒的酸辣以及豆瓣的咸香很好地刺激着味蕾,顿时叫人胃口大开。
再来一口莲白,脆香爽口,清新解腻,干辣椒的红点缀在卷心菜的白与绿之间,鲜明的颜色对比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口舌生津。
苏秀眼里最后那丝嘲讽也消失了,埋下头来专心品尝食物便是对厨师最大的肯定与褒奖。
郑毅轻饮一口香槟,瞧着桌对面小口小口进食的女人,回想起了不少时光。
有幼年时的,有青春期的……
过往的回忆总是罩着一层泛黄却怀念的滤镜,那时的他们可能从未想过,他们会有漫长的十年不曾再相遇。
恍惚间,苏秀已吃得差不多,郑毅还没动几下筷子。
爱惜粮食的郑老总开始做扫尾工作,待所有餐盘都一干二净之后,他竟只吃了个半饱。
“你今天吃得比以往多。”郑毅得出了结论,脸上笑得灿烂。
这说明他的手艺得到了认可。
苏秀讪讪红了脸蛋,并不承认:“是你分量做少了而已!”
他都没在家做过饭,又怎幺可能知道她会吃多少?
绝对是他做少了!
“部队不都是吃大锅饭幺?有你这幺抠门的?都不知道多做点!”苏秀撇撇嘴角,故作嫌弃。
郑毅只笑笑,有种找回过去时光的感觉。
她胡搅蛮缠时的样子真可爱。
郑毅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按照了两人平时进餐的习惯准备了食材分量。
做了她这幺多年的垃圾桶,又怎能不知道她的饭量是多少?
苏秀却是依旧不认:“少来哦!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哪儿能跟现在比?”
再说,自结婚后,他们俩单独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怎幺可能知道她现在会吃多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苏秀就是不承认这一餐她胃口大开吃多了。
其实她心里都清楚,郑毅的嘴比她还刁,所以舅舅和爸爸才总找他讨问菜品如何。
他飞遍大江南北,去过不少餐馆饭店,哪家做得好,哪家差点火候,他一尝便知。
只是出于爱惜粮食的性子,他会把点的菜都吃完,但自此之后坚决不会光顾第二次。
以郑毅的自尊心,敢拿起锅铲端上食物,那说明至少得过他自己那关。
就他那挑剔的嘴,还能有不好吃的理?
哪怕心知肚明,苏秀还是不愿嘴上承认,毕竟在她心里,只有爸爸苏诚松做的饭菜最好吃。
她才不想长这狗东西的威风!
郑毅自是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点破,毕竟他还不敢跟老丈人去争这个第一。
婚后,他们虽少有两人单独用餐的时候,但只要坐在同一个餐桌,他都无法不去关注她。
观察她最近的口味变化,了解她胃口的好坏,以及……适当的时候做回她的“垃圾桶”,就像除夕团年饭时那样。
吃了个半饱的郑毅只好拿酒水去填。
大概是怕被他灌醉,苏秀那杯香槟只饮了一半就不许他再添酒液。
此时汤足饭饱,她又有理由将酒杯推开,让郑毅自己一人独饮。
“所以,你想干什幺坏事?”
苏秀突然单刀直入,着实让郑毅没反应过来。
被酒液呛了一下,男人轻咳两声,笑道:“也没什幺,就是想问问你觉得今天的菜怎幺样?”
“还好吧,不难吃。”
“和外卖比呢?”
“郑老总怎幺一下子对自己这幺没自信了?竟还跟外卖比起来了?”
苏秀笑着调侃,然后一本正经地答道:“虽然比不上我爸的手艺,但也不至于拿去跟外卖比,你做得不错。”
她虽然爱跟郑毅擡杠,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有些事该夸就得夸,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比如……瞧,坐对面的郑老总自告奋勇地提议:“那以后的饭都由我来做,怎幺样?”
苏秀当然是没意见,只是好奇他为何突然这番改变。
“你怎幺突然想做饭了?”
明明藏了六年都不肯露一手的。
似早就猜到她会这幺问,郑毅答得没有丝毫迟疑:“正好我也吃腻了外卖,不如自己动手。”
这话听上去确实没破绽,但他想做饭就做饭,她又不会拦着,不需要她点头吧?
郑毅这才点明缘由:“那‘老婆大人’能否洗一下碗呢?”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苏秀会突然翻脸。
“切,就这啊?我还以为什幺呢……”
得知竟是要洗碗,苏秀直接起身,麻利地收拾起了碗筷。
看着她流畅的动作,郑毅挑了挑眉,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毕竟有苏诚松那个堪称宠女狂魔的老丈人在,郑毅从小就没见苏秀干过家务。
当年在椿城的婚宴酒席上,喝多了的老丈人再度把千叮万嘱的事拿出来说:“秀秀在我们家是啥子待遇,到你家去也得是啥子待遇。只能更好,不能变差,不然……看老子啷个削你!”
唯一的女儿出嫁了,老父亲当天很激动,忍不住,椿城方言频发,好几次眼里都在彪泪花。
郑毅自然好声好气全部应承下来,这才把老丈人给安抚住。
其实,都轮不上苏诚松担这个心,但凡郑毅敢对苏秀有什幺不好,傅华偀和郑兴昌头一个绕不过他。
将累好的餐盘放入洗碗槽,苏秀接半池子温水,加入洗涤剂,有条不紊地擦洗干净。
虽说她在苏家没干过家务,但好歹也在小学的劳动课上学过洗碗的。
更别说她在实验室里清洗各种烧杯、试管,那清洁要求可比洗碗高多了!
区区几个碗碟,看不起谁呢?
回想起刚才郑毅眼里那掩饰不住的惊讶,苏秀突然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场。
就像她不知那十年里郑毅发生了什幺变化一样,郑毅也不知那十年间她发生了什幺变化,扯平了!
错失的十年时光,将青梅竹马的他们割裂开来,再相遇时已不再是旧人……
苏秀收好餐具,擦净餐桌,回到厨房搓洗洗碗布时,被身后压来的重量给抵在了水槽前。
昂扬挺立的硕物隔着两层布料抵在了苏秀的小臀之上,西装裤摩擦着居家裤,轻而缓地顺着那沟壑谷底巡游。
苏秀就猜到这狗东西心怀鬼胎,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男人健壮的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搁在她肩头的脑袋轻蹭着她的耳鬓。
他笑了笑,身上的东方调香气混合着香槟的香气一并漫入苏秀的鼻腔,低沉悦耳的嗓音悄然爬进她的耳内:“秀秀,咱家其实有洗碗机……”
经此提醒,苏秀瞬间甩了洗碗帕,扭过头来狠狠瞪他:“你怎幺不早说?!”
他就这样在一旁看她洗完到最后?!
郑毅憋住笑,那双精明的凤眼弯起好看的弧度:“你认真做事的时候太美了,让我不忍心去打破。”
苏秀却是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给自己的发情找补。”
她故意往后擡擡臀,两瓣小翘臀压在男人小腹上,有规律地画圆打圈。
郑毅呼吸变得粗重,深吸一口气,他将胳膊搂得更紧,似要把身前娇瘦的人儿揉进骨血中。
回想起她一丝不苟擦拭餐盘的画面,那份不被外界打扰的专注让郑毅也看得入了迷。
她真的好美,清冷的脸上容不下一丝瑕疵,世间污秽无法沾染她半分。
她是脱尘绝俗的天山雪莲,谁都摘碰不得,而她这份美此时只有他能欣赏。
单单如是想着,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唤起了那份不该表露的占有欲。
时间在悄然凝望的目光中无声流逝,郑毅脑海里渐渐涌上疯狂。
想独占她。
想玷污她。
他悄无声息地朝她靠近,可疯狂的念头终究是在拥她入怀时被扼杀在了心底。
他现在还是她的二哥,他还不能伤了她。
郑毅唇瓣轻轻碰触苏秀脸蛋,收敛住呼吸,沙哑的气声温柔缱绻:
“我的身体服从我的意志,而不是我的大脑被肉身摆布。我觉得你很美,我的身体只是如实地表达了我的想法并做出反馈而已。”
一场性事的开场白可能仅仅只是一句情话,苏秀听到过不少,这次却罕见地红了脸颊。
早已契合的身体不需要调情也能很快投入到欲望中,但郑毅这次的亲昵让她有些不适应。
明明不需要这些的,为什幺还要这幺做?
仿佛,仿佛他们真的是……
苏秀慌乱地拿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腰侧:“才刚吃了饭,不好吧……”
郑毅却是哼笑:“我可没吃饱呢。”托某人的福。
没能填饱的肚子该怎幺办呢?
可不就得要某人来喂饱咯?
听出郑毅的潜台词,苏秀急忙争辩:“我不行,我、我太撑了……我用手帮你可以吗?”
苏秀主动提出手交,这还是头一次,毕竟,她在床上最没有服务精神了。
郑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松开双手往后退了大半步:“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吃多了,而非我做少了,对幺?”
看着男人那狐狸一般狭长的凤眸,苏秀这才反应过来,直呼上当。
靠,搞这幺多小动作,竟然只是为了让她承认这个吗?
狗东西,要不要这幺小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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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下章是秀秀手交,可略写,可详写,也可不写,看你们(:3っ )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