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厉骋出差的这大半个月,宁染都住在厉家老宅这边。

老宅人多,也热闹,可宁染自打来的那天就没出过屋子,不和人亲近也不和人交际,不过家中的长辈倒也不在意,甚至还叮嘱底下的小辈,没事别去打扰她。

老宅上下都护着她的做法总是叫周雯萱看不惯的,今时不同往日,宁家早就没了,她还高高在上拿自己当大小姐,实在是不要脸!

午后,廖俊凡约周雯萱逛小花园,俩人有一茬没一茬聊着天,看的出来,都挺兴致缺缺的。

廖俊凡是厉老太太替周雯萱相好的人家,家世背景都还不错,除了人混了点不怎幺上进,基本也挑不出什幺错来。

要说周雯萱,那是老太太那边的亲戚,不远不近,和厉家也沾不上一点关系,可大概是从小就在老太太身边,待着待着,早就忘了自己是姓周,很不见外的把自个儿当成了厉家人。

小花园的尽头,有幢两层高的独栋别墅,和厉家那些气派的宅子不同,简简单单,过于的普通,真要说哪里出彩,也就是那面缠满了爬藤玫瑰的白色外墙有些惹眼,而那是厉骋的屋子。

主人不在的房子,多少有些冷清,只是周雯萱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甚至脚步也不由放缓了许多。

花园小径上嵌着的鹅卵石膈着鞋底,每走一步,都好似她心头堵着的那口闷气,廖俊凡还在说着什幺,周雯萱已经没那心思听了,她想进去那间屋子,哪怕是进去看看也好,可又没那胆子。

想到这些,好像对那个占着屋子的女人更恨了!

眼看快要走到头了,说着话的男人却在这时收了声,跟着是一句饶有兴致的提问:“那人是谁,也是你们厉家的?”

循声看了过去,周雯萱这才注意到,二楼书房的窗户半开着,白色纱幔飘出窗外,抚过外头怒放的玫瑰花瓣,掩着后头若隐若现的人。

午后阳光本是刺眼的时候,这会儿却意外明媚,温暖春光里,风也柔软,花也娇艳,忽地,有只通体泛白的金吉拉跳进了视线,扒着窗户,拨弄着外头的枝桠花藤,而纱幔后的那个人,倚坐在了窗边,漫不经心玩着那只猫的尾巴。

身上的睡裙堪堪只遮住了女人的大腿,就算是隔着距离,也还是能够清楚看到,纱幔抚过她双腿时的旖旎模样。周雯萱在心里骂了句不正经,视线收回,她避重就轻地敷衍道:“她啊,算是吧,一个哑巴而已。”

“哑巴?”廖俊凡喃喃自语着,大概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男人的心思显而易见,半点遮掩没有,周雯萱在心底冷哼了声,对他更是瞧不上了,转身要走,却不知想到什幺,所以意味深长的又补了句:“不光哑,她这里啊……还有些问题。”

周雯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意思不言而喻。

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七拐八弯的都离不开那档子事,廖俊凡知道那是厉骋的屋子,自然而然,那就是厉骋的女人,可他确实没想到,厉骋竟然好这幺一口,还是说,那样的女人……弄起来更有意思些?

宁家的事情发生在好几年前,那会儿廖俊凡还在外头,宁老爷子名声响当当,要是还在,他爸见着估计也得恭恭敬敬叫声“宁老”,可确实今时不同往日,廖俊凡自然不知道,帝都曾经有个手眼通天的人家,听周雯萱的语气,只单纯以为,那不过是厉骋圈养在身边的玩物,又傻又哑。

当天晚上,廖俊凡便留在了宅子里,老太太原本只是留他吃顿饭的,可席间周雯萱一直给他灌酒,饭桌底下,更是对他各种撩拨,各种殷勤,弄得他无端蹿了一身的火。

女人投欢送抱,当然没有不要的道理,况且这女人还是要和他谈婚论嫁的。结果到了床上,这人倒和他拿起乔来,一副正经不让弄的模样。

实话说,他和周雯萱的交集并不算多,如果不是靠了厉家这棵大树,想来他父母也不会看上周雯萱这种身份的女人,而她既然给他暗送了秋波,还心甘情愿跟他回了房,用意可想而知,这会儿却翻脸不认人,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女人矫揉造作地从他身上爬起,自然少不了一番美饰的推辞,廖俊凡心里明白,也不拆穿,只冷笑地目送她离开,实在是被这女人倒尽了胃口。

可他这一身火确实让人挑起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原本想冲个澡解决一下的,只是刚起身便觉得郁闷,凭什幺因为一个扭捏作态的女人委屈了自己?

而这个当口,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哑巴,那女的又痴又傻,就算是弄了,又有谁会知道?

…………

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光膀子只剩一条内裤的男人又被泼了盆冰水。

廖俊凡估摸着已经醒了,身体打了好几个寒颤,青紫的嘴皮子也一直抖个不停,可他还是紧紧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脑袋嗡嗡的发疼,关于昨晚那些破碎的记忆却一点一点拼凑完成。

记忆当中,他确实进了厉骋的屋子,也如愿以偿抱到了他的女人,果真这种被人调教过的玩物就是不一样,半点防抗没有,还任凭他上下其手,想到这女人还被厉骋弄过,酒意上头,精虫上脑的男人越发亢奋了。

廖俊凡脱着裤子,迫不及待又去扯女人的裙子,大概是弄的人不同了,这傻子往后躲了躲,可眼神还是懵懵懂懂,小鹿似的,瞧的人越发心痒难耐。

男人的耐心在这种时候总是泛滥的,廖俊凡舔着脸凑近,故意用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哄她:“小哑巴,乖乖,我的心肝,给哥哥好好弄弄……”

只是当他以为能尝一尝这女人的滋味时,她却主动贴近,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寸寸往下,缓缓抵住了他的咽喉,半嗔半笑地问着:“你说……谁是哑巴?”

猛然间的问话,女人突变的眼神,一下子叫廖俊凡的酒醒了大半……冰水泼了没多久,鼓风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幺周而复始的折磨过后,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看那屎尿弄了一身的样子,魂怕是也丢了大半了。

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终于有人发话了,听声音像是昨晚跟在厉骋身边的手下,“给廖昌勇带句话,儿子要是教不好,厉家不介意再替他管教管教。”

想到昨晚被这人踹的那一脚,胸口好像又有些隐隐作痛了,廖俊凡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这回怕是真捅了不得了的娄子。被人拖着离开那个见鬼的地方时,依稀还能听到,隔壁屋里不断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求饶声,听着,像是周雯萱的。

廖俊凡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恐怕是让人当枪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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