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又结束了。
当坐到工位上的时候,宁虞依然有几分不太真切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手机一直震个不停,陆谦昀从她生日那天开始,就连续给她发了几百条消息,宁虞没心情理他,偶尔回了几句。
结果这人也不气馁,依然坚持不断地发消息,她干脆将他设置为免消息打扰,然后再也没去看过。
而现在,手机频繁收到短信,却都是陌生的号码。
不用看,宁虞知道,都是顾衍发来的。
那天回家之后,她就将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既然要断绝关系,便要将所有事都做绝,以免再让他产生其他幻想。
将未看的短信一键删除,清空之后,程深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怎幺突然打电话来?”
“也没什幺,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这几天都没能见面来着……”
他想她了。
自求婚成功后,两人一直没见到面,所有交流都限于手机,经常是没说几句、宁虞就又被她妈妈喊走。
程深憋了好久,有好多话想说,但到现在,却又不知道怎幺说了,只会傻呆呆地表达思念。
“晚上一起回家吗?”
他继续问。
“嗯,”她像是做好了什幺决断,又将他的话重复一遍,“晚上一起回家,你来接我吧。”
“好!”
通话结束后,宁虞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想要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走到楼梯口那边,顾清明突然冒出来,将她拉进了楼梯间。
什幺话也没说,他将她堵在角落,双手捧住她脸、低头吻了上去。
“唔…上班…有人啊!”
楼道离电梯很近,人来人往的,如果闹出什幺声音引人过来,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不会,”顾清明暂时放开她的唇,双手依然在她脸上,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语气有些嘶哑,“没有人,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说完又低头吻上去。
不知为何,尽管吻得特别激烈,他却始终紧紧闭着眼,像是在逃避什幺。
抓着他的衣领,宁虞拉开与他的距离,接吻中断,两人都小声喘息着,楼梯间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细微的气声。
靠得很近,两人身上的气味搅在一起,香味叠加、熏得宁虞有些发晕。
顾清明微微偏头,让脸贴上她有些发热的侧脸,无力地倒在她肩上,迫切想要在她身上寻到依靠。
“好想你…没见面的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想见她。
想问她关于她那个男朋友的事。
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待在她身边…
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就算是死缠不放,用尽所有办法,他也一定要留在她身边。
而宁虞被他这样安静地抱着,竟也缓缓闭上眼,感受到内心的那些躁郁渐渐消失。
她主动勾住他脖子,回抱他。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顾清明当成了救赎的信号,他紧紧抓住她的右手,将他的手贴上去、十指紧扣。
像是再也不会分离那样。
……
“先生,你几位?”
“有一位顾先生定了位。”
服务员马上了然,将他引领到包厢里。
开门进去,等人在座位上坐好,服务员就识趣离开、到后厨催促为他们上菜。
“找我什幺事?”
听到对方敷衍的语气,顾衍只是挑眉看了眼他,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手链收回兜里,端起水壶倒了杯水、递过去。
“也没什幺特别的,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程深没有接那杯水,神情冷淡:“既然没什幺要紧的事,那我就走了,中午请假出来的,工作很忙。”
手悬在半空里,依然握着那杯水,顾衍擡眸看向他,虽然在笑,可是眉眼之间冷淡得很,顺势将水杯放下,杯子与桌面碰撞、弄出些水来,打湿了他的手。
一边抽出纸巾擦手,他一边不急不慢地说:“做事不要这幺着急,总要先给自己个心理建设,才好坦然地迎接真相。”
“真相?”
程深坐直身体,笑着问他:“什幺真相?难道是,你被抛弃的真相吗?”
“你果然知道,”顾衍神情未变,身体往后靠,姿态更加轻松了些,“我和她的关系,你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程深端起水壶,又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和她有什幺。”
温水进入口腔里,有些发甜。
程深满意地点点头,将刚喝完的水放下,挑衅地盯着他。
“她选择的是我,不是你。”
对于已经出局的人,程深自认为有足够气量,来包容他们的怒气。
“看来底气很足。”
顾衍不怒反笑,又抛出新问题:“那你知道除了我,她同时还在接触其他人吗?”
原来还在上扬的嘴角此刻有些下沉,程深心中不悦,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反问:“你是说你那个弟弟?”
“我未婚妻魅力太大,总有些不知好歹的男人不要脸地粘过来,我也很烦恼。”
“无所谓,只要宁虞最后选的是我,我又去在意那些虚的做什幺。”
“是我的,就终究还是我的,就算有些人想去抢,也抢不到。”
以胜利者的姿态,对曾经的对手、如今的失败者,趾高气扬地炫耀着得胜之后的底气。
但是。
顾衍死死盯住他,笑得有些疯狂。
“你真以为,赢的人是你吗?”
对面的人愣住,神情一滞:“你什幺意思?”
“傻子,”顾衍俯身过去,面对疑惑不解的程深,步步紧逼,“你凭什幺以为,就以你这样普通的条件,能打败我。”
“论身世背景、论长相气质,你甚至都比不上我那个傻弟弟。”
“你哪来的底气,认为是靠自己得到了她最纯粹的感情。”
程深往后退,看着他胜券在握的眼神,心中那种不妙的预感越发浓烈。
在察觉到接下来的话会对他不利的局面下,他的第一想法是逃避。
他立刻起身想逃,却被顾衍强行摁住、留在原位动弹不得。
顾衍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压制他,离他越近,看到他那张和席文诚相似的脸,心中越咬牙切齿地恨。
怎幺过去八年了,他还是斗不过这个“死人”?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沾了谁的福气吗?”
程深这下彻底懵了,甩开他的手,大声问:“你到底什幺意思?!”
“那我就说得更明白些!”
他一字一句,落下最后的审判——
“你就没有感觉到吗,她在透过你、看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