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两个月了,先皇的案子还没有进展吗?之前蔺埔至少还抓到两个活口,却偏偏在押解回京途中被人劫走了。从阁老接手到现在一个都没落网,不知你对此可有交代?”
昭仁帝忍无可忍,终于在干清宫召见龚肃羽,沉着脸责问他办事不力,他知道这个岳父老谋深算,只要他想,自然有雷霆手段,现下拖了那幺久一无所获,可见是他故意摆烂,抗旨不遵。
龚肃羽面上纹丝不动,垂首从容对答:“皇上息怒,蔺阁老此前四处张榜,大肆搜捕这些流匪,锦衣卫还杀了一个抓了两个,他们知道了朝廷的厉害,摄于陛下天威,我们稍有动作,他们便闻风而逃,东躲西藏,隐匿行迹,如今再想抓捕,自是难上加难。”
“阁老的意思是抓不到,就不抓了?”
龚肃羽擡眼看了看愠怒的皇帝,微微欠身:“微臣有一言斗胆启奏,恕臣直言,这群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如蜂营蚁队,当取其首脑。锦衣卫查到会刃馆主手下刺客皆受他要挟控制,并无人真心拥护,他也不信任他们,而那些打手喽啰们只不过是杀人的工具,对买凶的幕后主使者一无所知,抓来也无甚用处。”
他的话不无道理,恪桓收起怒意,垂眸沉思,龚肃羽便稍稍挺直身体,继续说道:“北镇抚司已经收到消息,贼首在多处现身,按时间路线推算,他十有八九正往京师赶来。”
“京师?!”恪桓心下一惊,双目露出一丝悚惧,父亲死在皇城内、御座上,他未必不会。
“不错,他们很是狡猾,次次都能找准关键人物,上一次是蔺埔,之后又是微臣。朝廷以弑君杀驾之罪追捕匪首,仔细想想,只要封了买凶之人的口,死无对证,就可以一推三不知,高枕无忧了,看来此前刺杀微臣的杀手说要‘翻脸无情’,并非信口开河。如此一来,贼首出现在谁那里,此人必是幕后黑手无疑,朝廷正好设下陷阱,来个请君入瓮,陛下觉得这招如何?”
龚肃羽似笑非笑望着女婿,用前太子做诱饵的计策,以恪桓的脾气绝不会答应,然而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不压上恪枢的命去诱捕对方,人家说不定掉转枪头,摸进宫里,把真正下令的人给解决了,就像他们刺杀蔺埔那样。
“也只有这样了。”恪桓颓然颔首,“就按阁老的意思办,务必生擒凶徒,严加审问,将此案明明白白昭告天下。”
“臣,遵旨。”
这件事压得恪桓惶惶不安,在坤宁宫周围拼命增加带刀侍卫与巡逻禁军,夜里也不敢留宿皇后处,生怕万一有杀手进宫刺杀他,连累到和他在一起的龚纾。
龚纾看他既不来她这,也不临幸另两位还没册封的夫人,担心他有什幺烦恼憋在肚子里,忧心难安。她现在是皇后,不像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每天可以见到他,随时都能去找他,他不来,她只能等着,并不好由着性子去打搅皇帝。
可她想他,想见他。
敬事房的小太监在晚膳后照例给昭仁帝端上后宫妃嫔们的绿头牌,恪桓基本不看,几乎每天都是一句“去”,可他今晚说了之后,小太监跪着没动,不像往常那样领了旨就告退。他狐疑之下心生警惕,转头冷眼瞠视身前恭敬垂首端着盘子的人。
明黄锦缎上多了一个牌子,由平日里的三个变成了四个,定睛一看,一个是皇后,而多出来的那个写着“纾纾”,字迹秀丽,正是宝贝老婆亲笔。
“哈哈哈哈……”
皇帝舒眉而笑,赏了面前给皇后开后门的小太监。
“摆驾坤宁宫。”
猫猫:老头对刺客“你们老大没用,重要的是你们,头儿可以换人”
老头对皇帝“刺客都是喽啰,抓来也没用,重要的是他们老大”
论话术您是有一套的。
龚阁老:按对方智商调整对话内容,我这是服务到家了。
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