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深秋,枫叶簌簌落下。清晨雾气愈加朦胧,夜色又来的快,下午五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会教学楼几乎没几个人,楼梯间阴影处,几个年龄相仿的女生围住祝南烛。
“看你不爽很久了。”许雅萱伸出手,使劲拽她头发。
祝南烛被迫仰头,头皮都快要被扯下来。
一声闷响,脑袋撞到冰冷的瓷砖上。她难受的急促喘息,不等她说话,旁边的女生又给了她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
“贱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别人男朋友。”
“我对你男朋友没意思。”祝南烛眼尾湿润晕红,声线颤抖着吼了出来,“我够不到书架,顺手帮我拿一下书,也叫勾引人吗?”
许雅萱攥着她的衣领,过期的牛奶往她头上倒,面露凶狠,“你叫什幺叫?不是你勾引他,那他为什幺要跟我分手。”
祝南烛被淋的脑袋发懵,栗色的湿发紧贴着脸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长期的压抑和痛楚,让她的心脏剧烈疼痛了起来。她恹恹的靠着墙角,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没了声响。
半晌,祝南烛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林青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才接,她握着手机,听到里面有小孩啼哭的声音。
“喂,南烛。”
“妈妈。”祝南烛低着头,湿发从耳侧垂下来,“我可以回家住吗?”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没有事不要回来。”
也是,哥哥走失后,她的脸就成了全家的禁忌,爸妈一看到她,就会想到哥哥,就连假期,只要她在家,爸妈就绝对不会回来,好像不看到她的脸,就可以忘记另外一个人。
现在他们有了弟弟,妈妈也不去上班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陪伴弟弟身上,明明她也是他们的女儿。
祝南烛抿着唇,单薄的肩头微微耸动,拼命的想把溢出喉咙的抽泣声压回去,“对不起,妈妈,你就当我没说吧。”
林青叹了口气,“不要怪我。”
祝南烛没再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她其实对爸妈没多少记忆。她是哥哥养大的,想回家只是因为在学校总被欺负,过得不开心。
傍晚,祝南烛拖着虚浮的身体回到宿舍,刚打开门,原本充斥欢声笑语的寝室突然陷入沉默。
坐在凳子上的聊天的几个女生眼神若有若无往她身上瞟。
头上都是发酸的牛奶,校服也湿透了,祝南烛知道,现在的她一定狼狈极了。
停顿片刻,大家又开始闲谈。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就好像她有传染病似的。
狭小的浴室里,女孩打开浴霸,暖意包裹住发颤的身躯,眼皮控制不住的发烫肿胀,眼泪成串滚落下来。
“哥哥,你在哪里,南烛真的好想你,如果我不那幺贪玩,是不是就不会把你弄丢了。”
“呜…”
月朗星稀。
祝南烛拉上床帘,自成一个世界。
折叠桌上,是一本厚厚的日记,她想用最笨拙的方法,把哥哥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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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霸凌的影响是一生的,它不一定是肉体折磨,特别是家庭不和睦的孩子,被欺负了也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