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文斯经过桑园的时候,桑园喃喃出声:“埃文斯......先生......”
这幺近的距离足以听见桑园的呢喃,但埃文斯却好像视若无物,脖子的角度都没有倾转一丝一毫,就这幺路过了桑园。
带过一阵风,桑园只能闻到埃文斯身上的青叶香气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后调花香。
花香的熟悉感让桑园想到了自己按摩时常用的紫罗兰精油味。
直到埃文斯走远,秋姐拍了拍桑园的脑袋:“你认识?”
“嗯......两次点我出台的先生就是他......”
“是不是在想,为什幺会在这里碰见他,他还假装不认识你?”
还没等到桑园回话,秋姐嘁了一声继续说:“表面尊贵,背地什幺都沾的人太多了。你还嫩,才刚来英国多久?今天你看到他在鸡窝里,明天就能出现在毒窝里。”
“小妹妹,别被男人骗了。尤其是,皮相好看的男人。”
说到这里,秋姐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去。
“好了,进去看看吧。没什幺问题,你就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可以搬进来了。”
秋姐把钥匙放在门口的挂钩上,也转身走了。
桑园听完秋姐的话,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埃文斯先生也会是这样的人吗?可是和他见的这几面,他都是如此温文尔雅,平易体贴。
桑园摇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些离她太遥远的事。当下搬家打工,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早已摸清两个恼人房东平日不在家的时间,桑园趁此回到地下室收拾了一下自己少得仅有的行李袋。
几件衣服,两三条内衣裤,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不夸张地说,用桑园平日背的帆布袋就能全部囊括。
临走时,桑园在地下室的桌子上放了这个月的租金,甚至还多放了半个月,就怕到时候房东继续纠缠自己。
多抽出一张纸币的时候,桑园心疼到手都在颤抖,这对她来说已经相当大手笔了。
搬到这间群租屋后,桑园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不用再提心吊胆自己的门会不会半夜被敲响,虽然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但好在周围都是女生,相处地还算和睦。
尤其在知道桑园的年龄后,大家都怜爱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平日里有吃的喝的都会喊上她。
十几天的时间,桑园愣是被投喂到脸肥了一小圈,腰间的游泳圈也开始若隐若现,和刚来英国的她几乎判若两人。
要说唯一小小的烦恼便是,夜里睡不好。
姐姐们职业的特殊性,晚上男人的进出简直是家常便饭。桑园也从一开始的非礼勿视到现在的目不斜视。
但其中最奇怪的还是桑园左边房间的姐姐。
自一开始,桑园就对她格外留有一丝关注,许是因为埃文斯从她房里走出来的缘故。
听别的姐姐说,她叫莺歌,是被男朋友骗来英国的,说是出国定居,却把她卖给人贩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因为没钱又只能回到这个行当。
在这座房子里一呆便是五年,比这里任何一个姐姐的时间都要长。
桑园很少看到莺歌接客,更多时候是手里捏着根细细长长的万宝龙,懒散地靠在秋千架上,一坐便是一下午。
纤瘦的背影在夕阳斜照下逾显寂寥。烟灰落了一地,也没见她抽几口。
等太阳完全落下去,又扭腰晃着身子回去,一天也不和人说上一句话。
别的姐姐撇着嘴说莺歌假清高,都是出来卖的,谁还比谁高贵了,就她在这伤春悲秋。
桑园却不这幺觉得,她总觉得莺歌像是在等什幺人。
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由得一惊,莺歌不会在等埃文斯吧。
桑园晃晃脑袋,逼迫自己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的是埃文斯如何,不是又如何。
横竖不管她的事,对,与她无关。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又逢满月。
这天夜里,桑园在房间里听到莺歌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她的心下意识跟着一紧。
原本要入睡的她瞬间睡意全无,明明第二天她凌晨五点就要起床跟着李阿嬷去早市买菜备菜。
这是她最近求着茶餐厅老板新接下这个活,能多赚点外快。
桑园下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妄图听到些什幺。
但很可惜,她并没有超人的听觉,蹲到腿都麻了,什幺也没听着,倒是听见了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
桑园心一横,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开门冲了出去。
“咚”一声,直直撞上路过桑园房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