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式

孤身一人坐在小酒馆二层方约莫一个时辰,韦恕听那台上说书的提到原义宗宗主的小女儿已然双拳难数。

清清冷冷,傲雪寒梅,拒人亵玩……又侠肝义胆,仗剑荡不平……从斩杀邪类飒飒英姿,到巧笑美目引英雄折腰。

韦恕笑了,觉得耳朵也要起茧。况且在小盂山脚下的下马镇,如此放肆地大赞名门正派,不论说者和听者存的是几分猎奇和腌臜心思,也令人觉得不快。

她三月一次下山饮酒作乐,不是为听这无稽的故事。转了转扳指,韦恕准备起身。忽然一道凛冽白光,伴着利刃破风之声,赫然向她袭来。

佩服如今各位侠士接二连三的不爱惜性命,韦恕冷哼一声,急转身踢开了桌子躲过剑锋,俯身顺势抽出腰间匕首,直直迎上来人的剑刃。

两兵相接,只听一声铮鸣,韦恕看清了剑客的身形。年轻的脸已不复清冷,美目中无有柔情而满是怒意。

碍于匕短剑长,而来人杀气蒸腾,长剑似蛇宛转紧随命脉,剑风凌厉织起天罗地网,韦恕只得且避且战。

顷刻,小酒馆已然杯盘碎地,一片狼藉。酒客早已抱头鼠窜,只余二人在二层相对争锋。

数十招过后,剑客似力有不逮,战意不继,韦恕趁势欺身上前,匕首招招直取对方三路要害。长剑急急格挡,剑客连连后退。终于,匕首荡开了长剑,只听咣当金戈落地声,剑身划出白弧被抛下了二层。

不自量力,韦恕心内讥笑。

剑客剑已脱手,似是心如死灰而无有后招,匕首如闪电游龙顺势而上,剑客终于被逼退抵在二层阑干,而韦恕的小刃正贴在她的颔下。

兵戈交击于下马镇非是什幺罕事,见二人高下已分,一众人便远远探出头张望,满是探寻。

红衣微笑的女子他们太过熟悉,是三月一度来喝花酒、旁近小盂山上行止宫的宫主,而被挟持的怕是又一个铮铮铁骨的好汉,不,好女侠。但不论雄雌,前来挑衅的侠士们只会长眠于这片异乡。

除却貌美,其余尽是徒有其名,宫主下了论断。只消一用力,原义宗上下便得举丧。

只不过小女儿倒不尽然惶恐。韦恕贴近了她身子,热意传来。匕首下年轻的生命脉动,韦恕轻轻用力,却瞧见那双美目里的决然与渴望。

伴着奇异同几分激赏,韦恕疑惑而玩味地噢出声,不由松了几分劲。

眼前人恍然自己的算盘已为人所察,脸上生了赧意,羞怒擡手,意图握住韦恕将匕首再向前送上几厘。但韦恕没有让她如愿。

在划出更深血痕之前,匕首已然迅捷撤回。一个手刀劈在颈后,剑客亦如其剑般直直倒地。

韦恕冷眼瞅了会地上瘦削的身影,却还是啧了声,扛起人便走了。

小酒馆又得了行止宫的赔付,数日后修缮完毕再次开门大吉。喝酒听曲饮茶一如从前,只不过忽然一日台上说书的不再讲原义宗宗主小女儿的江湖轶事,因着说书人口口相传道,原义宗宗主的掌上明珠已失踪逾周,全宗上下奉命倾巢出动探寻可疑下落,而但凡谁人能有线索,不提日日擡涨的赏金报酬,原义宗更是许下得以收为入室弟子的诺言。

原义宗声势浩大,宗主小女儿的画像遍布三州,今日也终于被人糊到了小酒馆的墙上。只是不知眼花头昏的酒客们可还记得行止宫宫主不日前带走那好女侠的相貌?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