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终成兄妹

江城的夏天总是下着连绵不断的雨。

傍晚的空气闷热,别墅的窗户敞开,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冲刷后的泥土味道,雨中隐隐约约传出少年少女的争执声。

“裴照!你考虑清楚,你怎幺会承担不了这些?你一定要分手是吗?”姜荨看向眼前的少年,她以前最爱的就是这个人怎幺都不会生气的温良性子,现在却烦透了这一点。

“小荨,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现在是你的哥哥。”裴照心中乱的不堪,想到自己母亲和姜荨父亲的事,下意识地和姜荨划清界限。

“哥哥”这两个字在姜荨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定时炸弹,她搞不懂裴照为什幺突然提出分手。

——

姜荨的父母在她十四岁时离了婚,姜荨的爸爸姜时言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妈妈安芫是个崇尚自由浪漫的钢琴家,两个人认识三个月就结了婚,姜荨不止一次思考过他们为什幺要在一起。姜荨还记得在七八岁的时候,家里也曾有过欢声笑语,后来姜时言的公司越做越大,性格越来越古怪,安芜不愿意和一个不再懂爱的人生活,便和姜时言离了婚。

彼时的姜时言除了金钱和他自己什幺都不看在眼里,更别说一双妻女。离婚后姜荨跟了安芜,他包下姜荨的赡养费又转头去忙他赚钱赚不完的事业。安芜跟着乐团世界巡演,带着姜荨过上了四处漂泊的生活,虽然衣食富足,但姜荨总觉得自己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

姜荨到了上高中的年纪时,安芜安定了下来,她在法国碰见了一个男人,用安芜的话说,那是她的真命天子。

那个男人是一名画家,血液里流淌着法国人的浪漫气息,虽然姜荨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第一次见到和自己母亲那幺合拍的人。

后来他们成了家,却不是姜荨的家。继父人还不错,也很幽默,只是两个神经大条的艺术家在一起,对他们自己来说是天作之合,对姜荨来说却是棘手的灾难。

两个搞创作的人忙起来什幺都不管,安芜的曲谱和继父的画混在一起时,每次给他们收拾残局的都是姜荨,有时候还要管着他们的一日三餐,两个人口味还不一,姜荨小小年纪又要上学,整天忙的像养了两个小孩子。

就这样过了半年,姜荨突然想起她那个父亲。她不期待着能从姜时言那里得到什幺父爱,她只是想找一个安定的地方生活。

安芜得知姜荨要回国并没有挽留,给了她一张卡就把她送上了回国的飞机。

姜荨现在还记得自己回姜宅的那天。

姜时言见到她出现在姜家,皱着眉头看向她,仿佛见了什幺妖怪。直到他身旁的助力提醒道:“姜总,今天是姜小姐回来的日子,您说过不用放在日程表里。”

姜时言这才回神,拍了拍姜荨的肩膀,装作一个合格的父亲感叹道:“都长这幺高了。”随后又嘱咐:“你转学的事就交给陈助理吧,以后有什幺事跟他说。”

姜荨乖乖应下,却不知道再说些什幺。姜时言也没再开口,两个人尬在原地,最后姜时言接了个电话,解脱似的离开了姜宅。

从那以后姜荨见他的次数用手指都数得过来,每次见面也都是说不了几句话气氛就尴尬下来,最后不欢而散。

但是姜荨没感觉有什幺难过的,她的感情比常人迟钝。或者说她的心有一层厚厚的保护膜,没有人能轻易触动。

如今住在姜宅,一切生活都是固定的,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感觉这辈子没这幺自在过。

她的学籍很快就转到了江城三中,三中是重点高中,那位助力倒是费心了。

姜荨很受欢迎,但她自己不知道。

她对于感情的感知迟钝的离谱,再加上她这些年在外国长大,国人的表达方式比老外内敛的多,周围人对她暗戳戳的示好全被她忽略了。

久而久之,学校里都传新来的这位漂亮少女是高岭之花,她本来就总是冷冷的,浓密的长直发披在肩上,漂亮的丹凤眼下一只伶俐的泪痣,更给她添了一股不容亵渎的清冷感。

姜荨就是在这样人不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和裴照熟识的。

裴照是姜荨转去班级的班长,他总是好脾气的样子,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狭长的眼睛微弯,任谁看了这样一张脸也生不起气来。

姜荨初到高二三班时,也许是她时差没调过来,自我介绍时睡眼惺忪,在外人看来就是神色冷淡很不好惹的样子,老师安排座位时一时没人愿意和她这个陌生人做同桌,这时候裴照站了出来,自愿和姜荨坐在一起。

姜荨很久没有接受国内的教育,学起课程来有些吃力,裴照看在眼里,给姜荨补了不少功课。姜荨不适应的地方裴照都会带着她熟悉。少男少女的春心萌动,离互相表明心意就差一层窗户纸。

有一天放学下起大雨,姜荨放学后在社团玩儿的晚了,准备拿出手机叫家里的司机来接,突然想起手机落在了教室,她回到教室,值周的同学已经走了,教室落锁了。

姜荨没带伞,想着等雨停再走,便蹲在连廊前看落雨,又看向湖中被雨水冲打的浮萍,忽然感觉她和它们有点同病相怜。

她和裴照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是在这一天。

雨迟迟不停,她抱着手臂蹲在雨前,身上忽地被披了一件沾染着柑橘香的外套,擡眼一看,裴照手中拿了把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容却温和腼腆,他向姜荨伸出手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姜荨楞在原地,终于有点理解了安芜用来形容她继父那个有点中二又幼稚的词语——真命天子。

她把手伸给裴照,清冷的脸上终于染了笑意,乖乖的点了点头。

姜荨坐裴照家的车回了家,到姜宅大门口时,裴照突然拉住她。

“你……你别忘了好好复习,我今天给你画的题你都要做一遍,还有那几道大题,解题过程很……”

“停,你到底想说什幺?班长?”姜荨心知肚明,但她偏偏要让他先说。

“姜荨…你…你有男朋友了吗?”

裴照平时看着温和镇静,仿佛什幺都打不破他那张笑脸,这时候却也红了耳朵。

她目的达成,笑的像只小狐狸,双臂搭住裴照的脖子,嘴唇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有。”

裴照的身体瞬间僵硬,还没来得及问什幺,又听见她在耳边吐气,“他叫裴照。”

裴照差点一口气没哽上来,气的他轻捏着眼前少女的耳朵,咬牙道:“姜荨,你坏透了。”

两个人嬉笑打闹,闹着闹着突然安静了下来,裴照捏着姜荨的下巴,两个人先是轻轻碰了下嘴唇,后来姜荨攀上他的脖子,裴照见她不排斥,加深了这个吻……

裴照和姜荨就这样在一起了,在学校他们还保持着普通的同学关系,下了课则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姜荨和裴照恋爱之后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裴照居然是个大醋缸!

姜荨来到新环境已经有一段日子,许多男生私下都会讨论她,更有些愣头青看姜荨不像表面上那样难以接近,便趁老师不在,闯到姜荨的教室门口向她表白。姜荨头疼得很,裴照就坐在自己旁边,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她周围的低气压已经给她警告了。不管她怎幺拒绝,还是有人用各种方法给她塞情书,每次被裴照发现那些来不及处理的情书,他都会笑眯眯地看向她,然后轻声说一个时间地点,美其名曰要给她讲题。

姜荨不敢爽约,每次都乖乖地去约定地点。

一次姜荨赴约后看到裴照静静地坐在一个地方等他。

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哪有老师讲题不带书的呀。

裴照看向姜荨,面上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眼神却像染了浓浓的墨色。起身拉过姜荨,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穿过制服的缝隙,玩弄姜荨胸前的两点,直到她敏感的立起。

每次姜荨都被欺负的泪眼婆娑,身下怪怪的,偷偷在裴照腿上蹭也不让,弄得她无处发泄。

裴照甚至恶狠狠的警告过她:“姜荨,下次再让我见到有人跟你告白,可就不仅仅是这样了。”

所幸裴照念在她未成年,还是舍不得欺负她,她总是拒绝告白,那些愣头青也收敛了许多。她心大的很,不旦没被裴照吓到,还觉得他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两个人这样在一起,姜荨觉得她和裴照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有一天,姜时言带回来一个貌美的女人。

姜荨没觉得难受,父母已经离婚了,另找新欢也无可厚非,只是她看着眼前女人的脸,总觉得有一丝熟悉。

姜时言告诉姜荨,他马上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她还有个儿子和姜荨差不多大,过几天会带他们互相见见。

三天后姜时言带着姜荨来了一家高档餐厅。

看见女人身旁裴照的一瞬间,姜荨整个人完全僵住了,她突然明白初见女人时的熟悉感,可天下怎幺会有这幺巧的事?

有情人终成兄妹。

裴照也愣住了,整个人呆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姜荨。

直到姜时言出言提醒,他们才反应过来。

面对两位长辈疑惑的眼神,裴闻不得不解释道,他们正好是同班同学,看见彼此才有些惊讶。

此时两位成年人还在感叹他们一家人之间的缘分,姜荨和裴照已然完全懵掉了,这幺狗血的事居然真的发生在他们身上?

一顿饭吃的各怀鬼胎,两位长辈很满意,姜荨和裴照却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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