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们有请高三三班闻枝同学上台发言,大家掌声欢迎。”
一阵掌声响起,伴随着欢呼声,震耳欲聋。
啊。
姜与栖扶着脑袋慢慢直起身。
好吵。
周围的同学们都在鼓掌,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热烈的目光以及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无可救药的狂热粉,嗯,或许可以把“看起来就像”这几个字去掉。
姜与栖是被吵醒的,她半眯着眼环顾四周确定自己身处的位置,最后把目光投向主席台,一个女生站在讲台上,鞠躬,然后开口:“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后面的内容姜与栖已经没有理会了,她困得要命,本来还以为能够趁着开学典礼补觉,结果又被这群狂热粉丝吵醒。
姜与栖坐在椅子上,他们一般在大礼堂举行典礼,头顶是天花板,不用像在室外那样担心太阳刺伤眼睛,她挪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刚闭上眼就听见旁边某些狂热粉丝拿着相机“咔擦咔擦”拍照的声音。
“女神,枝女神今天穿了白丝袜,那条腿真是又细又长,太美了……”狂热粉丝一号说。
“是啊……刚刚她还在对我笑呢……”狂热粉丝二号赞同,“如果……可以更近点……”他嘿嘿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龌龊……开什幺玩笑,她明明是在看我。”狂热粉丝一号有点不满。
“滚蛋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狂热粉丝二号推了一把狂热粉丝一号。
相机的咔擦声不断。
“快,枝枝在撩头发,拍没?”
“拍啦拍啦。”
姜与栖有点累,她侧着身,准备强行在脑子里关掉这个声音,这时,旁边的位置挤进一个人。
“栖栖。”
姜与栖擡眼看去,是陆意,上个学期她新认识的朋友。
“嗯?”
“你很困吗?看你刚刚都睡着了。”耳边传来女孩担忧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姜与栖又想睡过去,她缓缓闭上眼,脑袋靠在椅背上。
“闻枝真的很出名呢,好像所有人都很喜欢她。”陆意扶着昏昏欲睡的姜与栖,小声说道。
又是闻枝。
姜与栖睡不着了,她撑起身体叹了口气,“意意。”
被叫到的女孩应了一声,“怎幺了?”
“你羡慕吗?”
“什幺……”陆意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摇摇头,“不会呀,只是你看——”
她看了周围,“你看,男生们都在看着她。”陆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女孩们好像……嗯……有很多女孩认为她不是很好……”
陆意不太会形容,她是刚转学过来的,还不太认识闻枝,只是知道那是一个传奇人物,她漂亮善良,衣服总是干净整洁,像是高洁无暇的莲花,浊淤泥而不染但并非难以接触,男生们个个倾慕她,但女生们总是对她抱有恶意。
陆意几乎没见过那幺两极分化的人,而且这种话也不好意思拿出去和别人说,只能和自己刚认识不久的好朋友谈谈。
姜与栖没多说什幺,只是拍了拍陆意的肩膀。
“可能天生就是主角吧。”她随口一说。
姜与栖擡眸再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孩,主席台顶上的灯光聚焦在她身上,她站在光里,浅褐色的头发也是如此耀眼,犹如神明少女,圣洁高贵,舞台像是为她专程打造的,女孩站在属于她的领域,向朝拜她的平民致意。
那可是女主啊,作为一个乙女游戏的女主,当然不是普通人啊,玛丽苏的光环在她身上显而易见。
古早玛丽苏是这样的,女主总是轻而易举获得异性的倾慕,几乎所有见过她的男性都会爱上她,不管是出于什幺理由,然而这种女主也是被同性标进黑名单,她们厌恶她的理由似乎只有一个,那边是她勾走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心。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那便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诶,那个!”突然间,陆意拽着姜与栖的衣袖小声惊呼,“那个就是闻牧吗?”
姜与栖下意识擡起头,这时她才注意到闻枝的发言已经结束了,开学典礼也随着闻枝的下台落幕,其余的同学都在陆陆续续离开。
人很多,但是她还是下意识注意到那个人——闻牧。
“听说他和闻枝是兄妹诶,不愧是一家的,男女都好好看,还有啊,他们说闻牧很宠闻枝呢……”陆意叹了口气,“我也想要一个哥哥,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姜与栖忍不住笑出声,“哥哥有什幺好的?”
“哥哥会让着妹妹诶,有事哥哥也会顶在妹妹身前,不是这样的吗?”陆意歪着脑袋,她有一个弟弟,烦人得很,总是眼红别人家的哥哥。
姜与栖没搭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好在陆意也不要求她要说什幺,似乎只是轻微的发泄。
门口挤满了人,出不去也进不来,姜与栖不着急,反正今天还没开学,只是开个开学典礼就可以放学了,她和陆意便一起坐在位置上等着人少再出去。
她撑着脑袋眼神追随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他的头发和闻枝的没什幺两样,都是浅褐色的,天知道为什幺在这个周围全是黑发人里他们居然没有被老师认为是染了发。
在闻牧即将随着人流离开礼堂的时候,他感受到来自身后的一股灼热的目光。
闻牧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过头,视线越过身后人潮落在已经不剩多少人的礼堂中间,精准地对上姜与栖的眼睛。
他看着她,很快又被人潮挤出了大礼堂。
姜与栖有点愣,她没料到闻牧居然一下子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我们也走吧。”陆意推了推姜与栖,大礼堂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姜与栖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陆意家就在附近,刚出学校她就挥挥手和自己的朋友道别。
姜与栖目送着她拐进学校旁边的小巷,然后走进另一条小路。
一辆私家车停在路口,似乎在等人。
姜与栖走上前拉开车门钻进去——
一阵薄荷味扑面而来。
闻牧坐在车里,手撑着下巴,姿势和姜与栖刚刚在大礼堂睡觉的模样无一差别。他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闻枝呢?”姜与栖扫了眼车里,只有闻牧一人。
“她说有事晚点回去。”闻牧收回目光,牙齿上下一压,薄荷糖四分五裂,口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薄荷味。
“那就是说。”姜与栖单膝跪在椅子上,另一只脚撑在地板上,她的身体慢慢向闻牧倾斜,距离越来越近,最后两人的距离不过三厘米。
姜与栖一把扯过闻牧的领带,让他迫不得已擡起头,鼻尖相对,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只需要其中一个人往上擡一下头或低一下头唇瓣就能相贴。
即使被人扯着领带,闻牧也丝毫不慌,唇角微微弯起,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哥哥,他们都说你很宠妹妹呢。”姜与栖恶劣一笑,“我要接吻。”
“你不会拒绝的吧,善良的哥哥。”
犹如恶魔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