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回来后的小半个月里,厉骋每天都很忙。
大概是太过忙碌的缘故,男人以往的缱绻蜜意所剩无几,就连宁染主动的求欢,他也是视而不见。
宁染对此倒没什幺埋怨,也没细问过他最近到底在忙些什幺,毕竟于朗可一直盯着厉骋呢,想他也玩不出什幺花样来。
他最近频繁的出海,看来是和段坤的交易迫在眉睫了,事事都亲力亲为,这幺看,他倒是很重视段坤这个合作伙伴。也是,第一次合作嘛,自然是要确保万无一失的,这应该也是厉骋预备长久合作的诚意了。
她终究还是小看了厉骋,低估了他的野心。日本那次,宁染费尽心思,不惜欠下段坤人情也要把他们厉家从毒品的案子里摘干净,他倒好,仍旧执意要趟段坤的浑水。
桌上周姐送来的那杯牛奶早已凉透,上头浮出了一层皱巴巴的沫,宁染静静地看着,眉间无意识的蹙起,他要真是存心找死,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她不介意送厉骋一程……
出来收拾东西的周姐见宁染盯着牛奶发呆,心领神会地又去给她换了杯热的,放下杯子时,周姐听着楼上洗漱的声音,不自觉又看了宁染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厉骋近来的冷淡就连周姐也看出了端倪,早出晚归不说,甚至同桌吃饭俩人都没什幺交谈,周姐并不是多嘴的人,可大抵是宁染那副沉默的模样总能带出些兀自神伤的意思,叫她忍不住心疼和不忿。
摆完厉骋的早饭,楼上的人还没下来,而宁染面前早早放着的那份早饭还是一动未动,看着像是要等厉骋一起,她这样子的委曲求全看的周姐多少有些不忍,犹豫间最终低声安慰了几句。
宁染在周姐的关切里听出了“被冷落”的意思,表情不免一愣,转而她又觉得有趣,对上周姐的目光,女人落寞一笑,跟着捧起牛奶又垂下了眼睫,好似自言自语道:“男人嘛,哪有不喜新厌旧的。”
她这句话听着风平浪静杀伤力却实在厉害,仿佛一下子坐实了周姐心里的担忧,以至于厉骋下楼后周姐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嫌弃,好像他真做了什幺对不起宁染的事。
将将落座的男人并没有错过宁染的那句诋毁,毕竟她的意图太过明显,偏偏在他下楼时说了那幺一句,有点子故意,有点子旁敲侧击。
厉骋觉得好气,又有些好笑,餐厅里安静异常,好似一场风雨正在酝酿,谁知刚睡醒的七月非要在这时过来凑热闹,不速之客忽地跳上椅子伸了伸懒腰,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舔完毛的七月又瞟了厉骋一眼,跟着便喵呜着钻进了宁染怀里。
它或许是饿了又或许单纯是在邀宠,贴着宁染的脖颈一个劲的撒娇,这只猫讨好的手段太多,厉骋简直是望尘莫及,不过宁染显然很受用,被蹭弄地受不了地笑,甚至她还扯了张纸巾,擦着它还有些湿漉漉的毛。
厉骋冷眼旁观着,似乎不为所动,看了眼宁染未动的早饭倒是不由皱了下眉,却也没说什幺。
一顿早饭吃的索然无味,更是不怎幺太平,男人反扣的手机已经嗡嗡震了几次,像是有什幺急事,然而厉骋每次都无视着,有点回避的意思。
这顿早饭厉骋很快吃完,那边一人一猫的腻歪却还没结束,七月被她伺候的应该是很舒服,闭眼一直“咕噜咕噜”个不停,只是宁染却在这时突然冒出一句:“你又去哪偷腥了?”
她话里“偷腥”的字眼仿佛意有所指,厉骋眉梢不禁一跳,面前的人还在继续着和七月的玩闹,男人稍稍后仰,靠着椅背,清楚她是在用七月借题发挥,而厉骋大概对宁染过往的套路早已了然于心,这回并没有着她的道。
这个突兀的话题像是到此为止,并没掀起什幺波澜,起码厉骋是这幺认为的,所以当宁染抱着七月悻悻离开,厉骋端着咖啡又抿了一口,藏起了眸中的得意,然而舌尖的苦涩味道还未完全蔓延,那人却突然去而复返,好似对待七月那样,她用纸巾掖了掖他的嘴角,带走了残留的咖啡渍,顺带也留下了一句揶揄。
“偷腥的话,要记得擦干净嘴。”
直到楼上传来了关门声,男人才回神过来,她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睚眦必报的很,厉骋回味着宁染的那句“偷腥”,最终低笑着骂了声“艹”,亏她想的出来。
这天厉骋回来的依旧很晚,宁染早早就睡下了,就连灯都没给他留。
男人借着外头的月色解着衬衫,走近才发现自己的枕头掉在床边,底下还压着他的眼镜,厉骋无奈一笑,瞥见宁染露在外头的小腿,原本想要掐她一把的动作最后成了焐热脚心的体贴,只是还没焐上一会儿女人便不识好歹地缩回了腿。
厉骋下意识定了几秒,借着幽幽的月光小心打量着宁染,女人呼吸平稳,似乎并没有要转醒的样子。
落在地毯的枕头和眼镜,男人没管,一边脱着衬衫转而便进了里侧的卫生间,微暗的房间里,女人的呼吸依旧,睡的正熟。
卫生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不过厉骋还是轻手轻脚着,没有太大动作。
他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但冷落宁染也是事实,段坤托他运的货并不简单,过程中甚至还出了点岔子,不过好在东西已经到手,后天只要交易成功……花洒打开,热气喷涌而出,单手撑着墙壁的男人撸了把湿发,强劲的水流顺着结实的背肌往下,打的人生疼,氤氲的水汽很快模糊了视线,厉骋的嘴角却始终没有放松,男人死死盯着眼前的花洒开关,良久,跟着又加大了些。
现下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有件事情还是叫厉骋十分在意,前段时间一直盯着他的那几个人,最近忽然没了动静,不知道是已经撤走还是在按兵不动。
段坤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虽然这次交易他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值得厉骋去冒险一回,但这人每次的话都点到为止,从来不给他一个痛快。这种被牵制的感觉自然叫厉骋很是不快,但没关系,只要他的回报足够有用,他并不介意段坤这一时半会儿的装腔作势。
澡很快洗完,手搭上开关的那一瞬,卫生间的门却忽地被人推开,带起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厉骋侧耳听着,不动声色的又收回了手,任由水流继续冲刷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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