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家丢妻,晚菀装哑

‘夜贼’桀蔚崃,正踩着屋顶,窜飞而行。

一行暗卫,分散在他周围,最后,全数落进一套大宅子。

桀家继妻逃跑,这件大事,家主桀隽远一直瞒得很好。

而作为从小在外寄养,才归家的叔叔桀蔚崃,完全可以不参与进来。

只是作为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侄儿失魂落魄,他也有些怜惜感慨。

今日晚间遇到的那对继母和继子,总让他有些浮想。

只是可惜,他未曾见过侄媳,府中也没有这位可怜侄媳的画像。

·

桀隽远的继妻,大名晚菀,是他五年前被先皇帝派往南疆督战时,迎娶的当地土着族主的女儿。

当三年前带着这位继妻凯旋而归时,便是她不幸的开始。

京族无娘家,身边无得力仆从,桀隽远不在家时,继子桀灏便疯狂折磨她。

当桀隽远知道时,继妻已经因忍受不了而逃跑。

作为皇权人物,桀隽远不明白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幺就是容忍不下这位寡言娇滴滴的继母。

现在,儿子也被他气急之下扔进刑部大牢关起来,可继妻逃到哪里,他是一点门道都没摸清。

京城已经暗中封锁起来,京郊,便是寻找的第二个包围圈。

已经凌晨,坐在京郊宅院的前堂圈椅,桀隽远一身白色亵衣,还在等待小叔叔的消息。

桀蔚崃没顾得上换下夜行衣,匆匆抿口茶,把打探到的情况,一一道来,“城门对应的四条官道,四个镇子全都查过,没有发现侄媳的踪迹,侄儿有没有继续审问家里照顾她的丫鬟们?”

“问过,他(她)们都说新夫人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总是一个人闷闷的,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被灏儿三番两次的欺负···”

说到这,桀隽远哽咽起来,连忙用双手按住额头,继续道,“有几个熬不住,已经死在刑部大牢里。

现在她身上,除了一身衣裳外,便是手上那桀家祖传,刻了字的手镯,还有头上一只蝴蝶镶红宝石金簪。

没有钱的话,兴许她会上当铺去。这也是侄儿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但愿那傻丫头,不要都气的丢掉才好。哎···如果早知灏儿不喜她,我就该把她安置在另外的宅子里,也好过现在牵肠挂肚···”

说到后来,眼角湿润中,竟然落下几滴泪来。

桀隽远长得微胖,生的白净,细长眉眼,看似温和,其实狠戾凶残。

为了让自己姐姐的儿子当上皇帝,他没少用手段。

当然这些,桀蔚崃也略知一二。

只是,他作为云游道士,从不参与,也不过问。

富贵荣华与他,和一粥一饭,一草一鸟,并无多少区别。

桀隽远说完,双手负后,在前堂走来走去。

最后只得怅怅然,回屋休息。

毕竟,外甥登基不久,他这位国舅,还需打起精神来。

桀蔚崃回屋,从袖袋掏出一个淡紫色的帕子。

有淡淡的茉莉香,帕子一角绣着一丛小竹,针线歪扭,针脚粗细不匀。

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微微愠怒却又怯意难掩。

想生气又害怕的小野猫。

喃喃中,脱衣上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好像还在鼻息间。

继母···,和儿子一起上京城来的继母···

·

晚菀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座桥洞里。

周围都是垃圾,臭不可闻。

她顿时惊醒,捂住口鼻,却发现自己两手都是层层叠叠,粗细不等的伤。

愈合的上面是半新还未完全结痂的,在这上面又是一道新添,有些地方还有隐隐血珠渗出。

锦缎绣花深紫裙上,血迹和裙子颜色接近,已经看不出来。

只是有些血块凝结在裙子上,成为硬邦邦的一团。

这天杀的,谁?是谁把她伤成这样?

本来还好好和裘大海抱着睡的人,怎幺就···?

身边不时有老鼠窜过,如果不是兔子精,她想她早就吓得乱跳乱叫。

晚菀不想细看,起身就欲往外跑。

站起时,她发现右手上,居然又块水头极好的白玉镯。

而这块玉镯竟然是断裂的,中间用黄金重新镶嵌拼接。

看来值不少钱。

晚菀轻轻转动,打算没钱吃饭时,就把它送当铺去换钱。

钻出桥洞,看着一望无际笔直的行道树,绿意浅浅的庄稼,她更是一片茫然。

她现在到底是谁家的?又怎幺会睡在桥洞里?

踌躇几息,决定往京城去,朝人多的地方走,总能遇见想找她的人。

无论是好心还是歹意,都是和她有关的,只要找到那两家,她就有希望被杀死。

饥肠辘辘,晚菀捂住肚子,跟着几位挑担子的百姓身后走。

果然,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见高大城墙就在不远处。

晚菀识字,‘南城门’三个大字,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暗暗佩服师姐,折磨她的手段,真是厉害,逼她往人家刀上撞还不算,要要主动上门自取其辱,被人欺负,再被杀害。

收起仇愤,晚菀继续往前走。

城墙根有搭布棚子卖早点的,晚菀受不住,想去讨碗粥喝。

她摸身上,除了一身衣裳,便是手上的玉镯,换一碗粥,好像太不划算。

不死心的她去摸头发,一直斜插的簪子被她取下,金光闪闪,蝴蝶翅膀上还有两颗红色的小宝石。

好像也很贵重,换一碗粥不划算。

忍一忍,进城找当铺去。

看着熙熙攘攘的队伍,她挪了过去。

前后的人,手里都拿了张纸片,唯独她手里,只有那枚金簪。

她想,这总比这破纸片赚钱,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个给衙兵。

太阳已经照到城墙一侧,黄红色的旌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晚菀没敢左顾右盼,唯恐有人找她搭话,因为她完全是懵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总算轮到她。

“路引··”

她眼睛望地面,不回答。

“你孤身女子,进城做何事?”

眼睛依然看地面,不回答。

“周头儿,这有个哑巴女人,手上还有伤。”

一身兵甲,斜跨大刀的男人过来。

晚菀看他鞋面,玄色,绣蓝色水波纹,比她绣活强,应该是买的鞋。

“擡起头来。”声如洪钟,有点像裘海潮的嗓音。

她忽然想裘家人,眼泪簌簌,直往下掉。

男人粗粝手指擡起她下颌,她微微反抗后,最终任由打量。

晚菀想,这样僵持不是办法,她伸手,把那金簪放在男人手里,指城内,示意让她进去。

男人垂眸片刻,接过金簪,大掌一挥。

晚菀喜极,撩裙快步而奔,跟上进城的队伍,阳光落在带血的深紫色的裙摆上,流光曳曳。

那枚蝴蝶镶红宝石金簪,不到半个时辰,便摆在桀蔚崃的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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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家··,嗯,是个有趣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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