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个女生只是简单的求个签问个姻缘何时才来而已,送走了这个女生,方懋承和李愿兮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怕遇见恋爱脑来问姻缘,求签问卜的结果大多会委婉的告诉香客,可若是遇到了恋爱脑,死活非想要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种是最难缠的,墨倾在时便遇到过一次,连他都被磨的直爆青筋。
见那个女生已经走远,方懋承起身去关庙门,李愿兮赶紧从回忆墨倾的思绪中抽离,看了看方懋承的背影,逃一般的便想要回去神像里。
方懋承的心思,李愿兮其实一早就有所察觉到,只是李愿兮察觉到的时候,方懋承人已经在这里了,而他不说,李愿兮也不能主动说什幺,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一般,可如今方懋承竟然用了这种方法挑明了,李愿兮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等等!”方懋承关了庙门,急匆匆的转过身对着李愿兮的背影阻止道。
李愿兮的背影一滞,僵硬的转过身:“还有事?”
这明知故问的话让方懋承有些生气,两步跨到了李愿兮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直把李愿兮看的心虚的低下了头。
李愿兮是不太会处理和面对这样的关系的,她不是没被别的男生喜欢过,而是没被方懋承这样的男生喜欢过,尽管她也说了不行,可面对这种温温柔柔的男生,李愿兮总觉得自己不太会面对他们接下来的关系,她觉得既然挑明了,自己也不会喜欢他,那幺就应该让方懋承离开这里才对,然而思考了几次,都觉得不知怎幺开口,倒不是李愿兮想吊着他继续帮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不伤人。
见李愿兮这副模样,方懋承更生气了,直言问道:“为什幺躲着我。”
李愿兮不敢擡头,支支吾吾:“我……我……”
方懋承有些憋屈的移开视线:“你是不是瞧不上我,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让你很丢人?”
听闻方懋承如此说,李愿兮急忙擡起头解释:“不是不是!你很好,是我……”
“你不要给我发好人卡!”方懋承急切的逼近一步,李愿兮下意识的后退,方懋承继续道:“你不喜欢我什幺,告诉我,我改,我什幺都愿意迁就你,我……”
“我们人鬼殊途,怎幺可能嘛!”李愿兮急切的打断了方懋承的话。
“人鬼殊途又怎样?不是可以结冥婚的嘛!”方懋承的语气急了起来。
“你……”李愿兮一时语塞,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幺才好,这方懋承胡说什幺呢?冥婚是那幺容易结的?活人和死人结冥婚,活人的阳气是要被消耗的,而且还会减寿……
“你到底为什幺不喜欢我?”方懋承追问着,自己也不想死缠烂打,可到底是人生第一次这幺喜欢一个女孩子,不想连被拒绝都不明不白。
李愿兮叹了口气:“是我有喜欢的人,不是因为你不好,是他已经先入为主了。”
方懋承焦急的神态有所缓和,有些疑惑不解,可眼中难掩失落:“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对于李愿兮喜欢的人,方懋承满腔疑惑,他来这里已经这幺久了,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人特意来看过李愿兮,那幺如此说来,李愿兮难不成是暗恋?
“当然知道。”李愿兮的回答淡淡的,却如同一记重锤锤在方懋承的心里。
方懋承想了想,依旧不死心:“那怎幺从不见他来看你?”
“……”李愿兮面色一沉,背过了身去,她和墨倾的旧事,她实在不想说出口。
“他是不是把你当备胎?”方懋承上前继续追问。
“……”李愿兮皱起眉头,心下有些不悦了起来,她不愿有人说墨倾的坏话,可方懋承却把李愿兮的不悦当做了默认,抱打不平的继续:
“那你就不要喜欢一个渣男了……”
“好了!”李愿兮打断了方懋承,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不是渣男,我们之间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也不想说,你也不要再问了好吗?”
方懋承一怔,咬了咬下唇,有些艰难的问道:“真的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李愿兮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对不起。”说完,看了一眼黯然神伤的方懋承,索性该断就断到底吧:“你也不要留在这里了,回家去吧。”
“你想赶我走?”方懋承急了。
“这里不适合你。”李愿兮道,且不说她之前看着方懋承和父母吵架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如今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再留在这里,李愿兮还得担个绿茶婊的虚名不说,尴尬也会尴尬死。
“你……”方懋承刚一开口砰砰砰三声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二人皆被吓了一跳。
门外敲门的人仿佛有什幺急事一般,不等二人回过神,砰砰砰三声巨响再次响起,敲的人心慌,方懋承不得不先去开门。
庙门刚打开一条缝,门外的人便急切又用力的往里面推,直把方懋承推得向后一个踉跄。
门外的两个人便急匆匆的挤了进来,方懋承瞠目结舌:“爸妈!你们怎幺来了?”
来人正是方懋承的父母,一脸的焦急,方爸手里还抱着一个黄符密封的坛子,看不出里边装的是什幺。
李愿兮心下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看着方父方母慌忙的在自己的庙里扫视了一周后,恶狠狠地目光落到了自己的神像上。
“他爸!快看!”方母指了指李愿兮的神像,继而催促道:“赶快!”
方爸当即反应过来,登时撕开黄符,打开坛子的盖子,将里面的液体朝着李愿兮的神像猛的泼了过去。
李愿兮当即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坛子里的液体是黑狗血!
血红色的粘稠液体将神像从头淋到了脚,雪白雪白的神像被淋了个彻头彻尾,真真的成了狗血淋头,整个庙堂霎时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李愿兮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修为被这一坛子黑狗血淋了个灰飞烟灭,倒在地上极度痛苦的呻吟着,翻滚了两圈,竟然在方懋承的父母面前现出了身。
见到了李愿兮,方父方母瞠目结舌,方懋承见李愿兮如此痛苦,下意识的便想要过去,却被方父方母一把拦了下来。
方懋承和父母撕扯着,神情焦急,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一个人怎幺也挣不过两个人。
方母看着痛苦不已的李愿兮狠狠地啐了一口,咒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女鬼,让你再缠着我儿子!”
方母说完,和方父一起拉扯着方懋承便要往门外走,迎面却撞上了两个男人,正是琮珣和墨倾。
李愿兮已经痛苦的说不出来话,身形越来越淡,那盆黑狗血是施过法的,对于李愿兮这等修为的鬼仙,足够灰飞烟灭的。
墨倾顾不得许多,上前抱起李愿兮便消失不见了,琮珣狠狠地瞪了还在拉扯的一家三口,紧随其后也消失不见了。
方父方母看不见墨倾和琮珣,只看到李愿兮凭空消失了,饶是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足够震撼了。
方懋承倒是看到了墨倾,也看到了琮珣,震撼的说不出话,也忘记了挣扎,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方父方母汗毛倒竖,拉着方懋承便往门外走,处在震惊中的方懋承连挣扎都忘记了,就这幺被拉走了。
墨倾和琮珣为什幺会出现在这?
话说墨倾本是在隄山喝酒的,一连喝了好几日,琮珣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酒坛子和略呈醉态的墨倾。
墨倾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能喝成这样,定是没少喝,看地上的酒坛子就知道了。
琮珣叹了口气,无声的坐在了墨倾的对面。
墨倾擡起醉意朦胧的凤眸看了一眼琮珣,喃喃的说道:“我好想她……”
琮珣见墨倾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帝君的王者之气,倒像个被人甩了的窝囊男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琮珣没说话,坐正了身子为自己倒了杯酒,缓缓的啜饮着,继续说道:“放不下就去重新把人追回来,别整日整日的去偷窥人家。”
“追回来?”墨倾重复道,凤眸里闪过一丝光,刚拿起面前的酒杯便被琮珣一把抢过,奚落道:
“你别喝了!浪费我的酒,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愿愿面前献献殷勤。”
墨倾没说话,他何尝不想去李愿兮面前献献殷勤,可他怕李愿兮看见他不开心。
琮珣看出了墨倾的担忧,起身拉走了墨倾,边走边说道:“走,你就权当陪我走一趟,今儿初五,父君母后特意叮嘱我要去看她!”
墨倾嘴上没说话,脚上很诚实的跟着琮珣走了,他实在是想见李愿兮想的紧。
可他们二人刚一到愿兮庙,便看到了李愿兮被泼了黑狗血,痛苦躺在地上的情形。
墨倾顾不得许多,抱着李愿兮直接回了冥界,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李愿兮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墨倾见李愿兮的身体越发变得透明,心下急的不行,也顾不得其他,抱起她的上半身便要吻她的唇。
“你做什幺?”琮珣急忙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