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大校园在招聘季总是最繁忙的季节,莘莘学子抱着简历东奔西走,急于证明多年以来的学习成果。然而这世上有一条看不见的河,成果越多,沉得越快。
付砚的车停在路弥实验楼下,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等着路弥的出现。今天下午5点,他收到路弥的短信,短信内容也不多,只有6个字:7点宝丽酒店。给她发消息也没人回,打了四五个电话也没人接。他寻思路弥是不是又想做了,便直接来学校寻她。可一直等到6点,都没看到她的影子。
有点奇怪。
付砚想直接上去找人,但又怕给路弥造成不好的影响。耐着性子等到6点半,他觉得不太对劲,拉住楼里出来的一个女孩,问认不认识路弥。女孩说Lurry姐啊,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来。付砚这才觉出不对来。
他立马上车,直奔酒店而去。可眼下正是饭点,马路上学生如潮,车开得十分艰难。等他终于赶到宝丽酒店,已是7点10分。在酒店前台问了房间号,服务员看他的眼神特别古怪。付砚见她犹犹豫豫的,恼火地催促她赶快把房卡给他。
“两男一女,玩得真开……”
他听到服务员在背后咕哝。顾不得许多,付砚疯也似的狂奔到房间门口。而当推开门,看到屋里的景象,他只听到耳朵里“嗡”的一声。
妈的,畜生。
后面的事情,付砚也记不太清:
只记得自己打了人,见了血,差点没弄出人命;
而心爱的人儿浑身赤裸,抱着自己的胳膊哭了很久……
收拾完混蛋,付砚靠在床边,搂着瑟瑟发抖的爱人,一边点了根烟,一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五年前,他和路弥一起去见家长。路弥的母亲当时还没跟那位继父分开,一桌人挤在小小的餐馆里。那位继父言语里满是对付砚的嫌弃,说着说着又扯到了他的父亲,挖苦他家里有病人是个拖累,穷小子不值得依靠云云。而年少的付砚也年轻气盛,最看不得旁人说他的父亲,就和路弥继父打了一架……
那天的自己也是这般狼狈,怀揣着对路弥满满的爱意,却又被现实浇灭;
最后,不得不忍气吞声,被这操蛋的生活强奸。
“付砚……”
怀里的女人嘴唇颤动,说不出话,犹如惊弓之鸟般凄惶无措。付砚把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死死地,搂住。
“小路、别怕;”
“别怕,别怕……”
如果他能勇敢一点,或许妻子便不是旁人;
如果他能果断一点,或许便不会与她纠缠;
偏偏他优柔又寡断,负心又专情;
惹下这一身情债,怎幺还,也还不清了。
安抚好路弥,付砚先联系酒店报警,再联系医院将人事不省的王庆峰送去治疗。配合警察做完笔录,接受了批评教育,付砚又说了几句好话,才免了他的行政处罚。
而他心爱的女人缩在角落里,身上披着他的风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目光一刻不离。
付砚本想骂她几句,但看她这幅可怜的模样,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饿了没。”
路弥点点头。
付砚叫了个外卖,重新开了一间大床房,搂着路弥进去。路弥似乎是不愿再接近床,往他身上躲。付砚就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换了个台。两个人相拥着,静静地听窗外的雨声。
良久。
“你……你不要怪我。”路弥讷讷道:“我跟他没什幺的。”
付砚笑了。被气笑的。“我知道。”
“我真的跟他没什幺,”路弥执拗地解释,扯着他的袖子:“刚刚什幺也没发生。真的。”
“如果真的有什幺,我会杀了他。”
付砚看着路弥,路弥也看着他。当意识到男人的话是真的,路弥撇了撇嘴,带着哭腔道:“那你会不会也杀了我……”
付砚又被气笑了。他紧紧地搂住路弥,用下巴磨蹭她的头顶。路弥身上还有轻轻的颤抖。刚刚的那一幕,别说是亲历者的路弥,就连自己,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为什幺要见他。”付砚问。
“我们课题组有个小姑娘不见了,我怀疑跟他有关。”路弥小声说:“而且,他手上还有我们的证据……”
“我们的证据?”付砚一愣。当听到车库里的那段,他明白过来,忽然又觉得不对:如果有证据,那肯定不止那一份。但眼下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轻轻拍着路弥的背,哄小孩儿似的安慰:“别太担心,肯定会找到的。”
“都是我不好……”路弥把脸埋在手里,鼻音渐重。单薄的女人缩着脖子,头发凌乱地散开,显是被吓狠了。付砚将她的发丝一绺一绺地拨到她耳后,细心地捋顺,然后在女人纤细的脖颈上,轻轻一吻。
路弥似是受到了惊吓,飞快躲开。
付砚心中一痛,用力抱住,将她面向自己。
“小路,你听我说。”付砚凝视着路弥的眼睛,试图安抚她所有的恐惧:“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那个畜生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我一定会让他进去坐牢。你们课题组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们课题组的人,也跟你没有关系。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家人,不是人人都要为他人的事情负责。”
“自己的家庭……”
路弥喃喃道,忽然意识到了什幺,眼中又涌起更深一层的惊恐。“付砚、付砚……”她抓住付砚的手:“你说、你说,是不是我的报应来了?是不是!?”
她望着自己的双手,似乎看到了曾经印在上面的字,拼命地擦拭。付砚心中隐隐的痛楚,他知道她在擦什幺,也知道她在怕什幺。
“小路……”
“付砚,我是不是错了?”路弥终于哭了出来:“可我只是想爱你啊、我只是喜欢你啊!我是不是爱错了?付砚,你说,是不是我爱错了!我爱错了吗?……”
她哭得惊惧万分,又哭得自责悔恨,却一直不肯放开付砚的手,只是紧紧的抓住。女人的泪滴打在他的手上,也打在他的心里。
付砚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将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你没有错。
错的是我。
屋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窗户的玻璃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急促的雨点似乎要将这扇玻璃击破,要将世上所有的错误悉数淹没。深秋即将结束,冬天已候在门外。然而屋内却暖意缱绻,不被玻璃外的萧瑟侵染毫分。
“小路,”付砚抱着路弥,在她的耳边低沉地,又认真地,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雨声噼啪,路弥却听得真真切切。她瞪着迷蒙的泪眼,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他又重复了一遍。
“可我还没有找到翁美绪,还没有拿回证据,还没……”
“我要娶你。”
“路弥,你愿意嫁给我吗?”
男人说的恳切又真诚,眼里的光芒闪烁着年少的模样。路弥曾经无数次的盼望过这句话,可她从来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年纪,以及这样的,让她心动。
“你愿意吗?”
付砚追问,眼中渴求一览无余。路弥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烧了起来,刚刚的恐惧被这滔天的爱意一点一点烧干,直到变成灰烬。
是的,她爱他。
就是爱。不分对错。
“我愿意。”
年少迟来的许诺,终于在今天这样一个错误时间重提。对于期盼许久的人来说,它到来与否,已无多大意义。因为在心底里,对方就是属于自己的,不管婚嫁与否、纯洁与否、富贵与否、健康与否,他都是她的,她也从来都是他的。两颗心,从来没有分开过。
这就是爱情。
成年人确定心意的方式十分简单,尽管过程可能十分艰难。路弥抱着付砚滚到大床上的时候,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已平复了许多。付砚看到路弥身上的吻痕,眉头一蹙。路弥以为他生气了,忙伸手去遮。
付砚拿开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疼吗?”
“……还好。就是恶心。”
付砚亲了亲路弥的嘴角。当看到她乳房旁边的伤痕时,他的拳头紧了又紧。路弥见到以后,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给他掰开,劝道:“别生气了。”
付砚失笑:“怎幺反倒是你来劝我。”
他抱着路弥躺在床上,温柔地抚摸过她的每一处伤口,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一样。路弥被他摸得情动,嘻嘻哈哈地说“别弄我”,一边扭捏着要跑,却被付砚一把捞回怀里。
“这辈子,都不许跑。”
男人咬着她的耳朵,低沉的嗓音痒到了心里。路弥抿着嘴笑,红着脸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两人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宿,连外卖送到了都不知道。中场休息时分,付砚搂着路弥半酸软的腰,让她扶着墙站好。路弥哼哼唧唧地喊饿,付砚才稍稍放过了她。
“我要吃那个。”
路弥身上只披着一件付砚的风衣,下面不着寸缕,闹着要他喂她吃菜。付砚看着她吃饭的动作,也跟着咽了口吐沫。
活色生香。
“慢点吃,别噎着。”
付砚给路弥喂了一个土豆块,路弥觉得好吃,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点头。随着她的动作,她风衣下面的某个浑圆也跟着晃动。付砚被迷得不行,鬼迷心窍地,他凑上去舔了一口。
路弥吓了一跳,却没有躲开。
“你干嘛,你不饿吗?”
路弥捂着胸,嘟着嘴看他,嘴角还残留着土豆的油渍。
付砚没答话,只问:“吃饱了吗。”
“嗯……七分饱吧。”
“够了。”
付砚说完,把路弥从床上抱起来。路弥还没回过味儿:什幺够了?下一秒,就被他扛到了浴室的洗手池前。
“来,洗手。”
男人从背后环住她,握着她的双手一起在水龙头下冲洗。风衣已经被脱下,路弥光裸的后背紧紧贴着男人的腹肌。火热的肌肤彼此眷恋,相互摩擦。
“要洗干净,不留死角。”
付砚贴在她的耳边,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把手张开,对,放松……”
然而,男人身下的高耸早已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直顶顶地抵在路弥的门户,蓄势待发。而路弥那里还残留着刚刚欢爱的痕迹,男人阳物就着湿润的黏液,幅度轻微地,小心地,里外磨蹭。
“这里也要洗干净。”
付砚握住路弥的一只乳房,就着沐浴露揉搓。而粗硕的阳根已悄然探进洞里。路弥喉头发紧,双腿发颤,花心一阵酥麻的痒。
“付砚……”
她轻声呢喃,却被付砚捏住下巴,强迫她仰头接吻。两人津液交换的声音掩映在水龙头的流水声下,身前的镜子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肉体。春光满室,倩影涟漪;椒房卧暖,雨夜缠绵。
好一场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