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大人从远处走来,见到这场景,诧异地喊了一声,“夫人!可算找到夫人了,怎幺赤足站在地上?”
蓝余听了胡大人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邢麓苔略一弯腰,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蓝将军,本将军改日再谢你。”
说完,便带着夏松梦往府衙走去,任由她疯狂捶打也不松手。
蓝余站在原地,脸色未变,一直看着邢麓苔和夏松梦远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小书童,他忽然明白了胡大人所说的美丽女子到底是什幺样的。
他扬起脸,“你跟着邢将军多久了?”
走回府衙的路不远,却好像很长。夏松梦捶他,却也不敢照着脸打,过了一会儿还是消停了,低着头不说话。
此时她也真的不知道说什幺好。原本在山中,她感觉到有人靠近,还以为是邢麓苔,才想到利用鹿引他过来。可来的人却不是他,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一丝期待很可笑。
假装失忆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策略,毕竟她身上有太多解释不了的事情,现在看来,失忆确实是上策。
方才见到他,身边还跟着燕枝蔻。不如索性失忆下去,也许他就放过她了。
“你真的忘了?”
邢麓苔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胸腔的共振让她的身子有些痒痒的,语气比起在城门时缓和了几分。
“忘了什幺?”夏松梦擡头,“我忘了什幺吗?不,”她抱歉地笑了一笑,“其实我什幺也想不起。”
说完,她看着邢麓苔的侧脸,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原以为阴晴不定的他会翻脸,可没想到他只是看着前方,停下了脚步。
“到了。”
接着,他跨过门槛,看也不看低头回避的下人们,带着夏松梦回了卧房。
卧房内的陈设与夏松梦之前见到的并无多少变化,他将夏松梦轻轻地放在椅子上,低头看了看她冻得通红的脚趾,命人打了盆温水来。
夏松梦看着他伸手试了试水温,命人加冷水的样子,挪开了目光。
“烫水的效果会适得其反,”邢麓苔解释道。声音仍然是不带多少温度,静静地看着丫鬟给她洗脚穿鞋。
夏松梦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她悄悄侧过头,看见了床上的两个软枕,一待丫鬟穿好了鞋,便立刻起了身,要跟丫鬟一起出去。
“站住。”
丫鬟快步离开了卧房,顺手关上了门,不给夏松梦出去的机会。
“你……来这坐。”邢麓苔指着方才的椅子。“本将军有话问你。”
“哦。”夏松梦坐下,“我想不起什幺了,你随便问吧。”
邢麓苔打量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夏松梦。许久不见,她瘦得厉害。一阵莫名的烦躁侵袭了邢麓苔,他把面前的茶点推到夏松梦面前,“吃吧。”
“哦,”夏松梦拿起糕点小口吃了起来。
“你……当真什幺都忘了?”锐利的眸子盯着夏松梦,“想好了再答,本将军不容任何人欺骗。”
“忘了。”夏松梦答得干脆。“我只记得醒来的时候躺在山里,这两天那位将军问了多少遍了……”
话音未落,邢麓苔忽然站了起来,来到她身边。粗糙的手指插入发丝间,捧着她的头细细摸索起来。夏松梦安静下来,任由他的手指穿过发丝,懵懂天真地看着他。
手指并未触碰到任何鼓包,也没有伤口。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可心底的疑惑更深了。也罢,她忘了过去的那些事也好。
邢麓苔坐下,声音柔和了些许,“那你记住本将军的话,你是本将军的夫人。”
“我不是,”夏松梦打断他,“我怎幺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说着,她指指床上的枕头,“上面有你夫人的枕头,怎幺可能是我睡过的?”
邢麓苔脸色一滞,“是你的。”
“我失忆了,你赌我什幺都想不起来吧?”夏松梦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别骗我了。我该走了。”
“去哪?”
“去找蓝将军,他说……”她忽然被猛地拉住,身体失衡跌进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
“不准去找他,”邢麓苔贴着她的发鬓,薄唇轻启,“我没多少耐心,休想离开。”
夏松梦挣扎起来,他的胸膛如同铜墙铁壁,使劲推了,纹丝不动。“如果我们真的是夫妻,为什幺我看见你没有丝毫夫妻重逢的欣喜?我看见你只有害怕!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她的话让邢麓苔怔忡了一瞬,“你说什幺?”
“放开我!放开!”夏松梦看准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贝齿深深嵌入衣料中,他的肩头一痛,却不敌心头之痛半分。
两人僵持之际,房门忽然被推开了。